诺诺站在陈家议事堂那面巨大的“守望之壁”前,浑身冰冷。
浮雕上世界树根系缠绕的青铜棺椁,棺椁正中央那片刺眼的、形状与路明非黄金瞳完美契合的空白……宗老们深沉难测的目光……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困在中央。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被紧急召回,恐怕根本不是因为家族多么关心路明非的“异常”,或者多么担心她的安全。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个!为了确认她的侧写能力是否真的捕捉到了那个“伪神之柩”与路明非之间的关联!
她就像是一个被精心安排的探测器,被投放到路明非身边,如今被收回读取数据。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居中那位宗老苍老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目光也落在那片空白上,语气听不出喜怒,“这片空白,自浮雕存在之初便是如此。家族的先祖们也未能留下任何解释。只知道,当‘它’真正显现之时,便是‘永恒之眠’彻底结束,‘伪神’归位之刻。”
他缓缓转向诺诺,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陈墨瞳,你的侧写能力是家族这一代中最出色的,甚至比你父亲更接近血脉的源头。你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感知到那些……难以名状的存在痕迹。家族需要你继续留在卡塞尔学院,留在路明非身边。”
诺诺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监视,而是……观察。”另一位宗老补充道,他的声音尖细,“记录他的一切变化,感知他力量的特质,尤其是……与这口‘柩’有关的任何迹象。但切记,不可过于靠近,不可轻易试探,更不可被其察觉你的目的。记载中,凡是试图窥探‘伪神’本质者,皆会遭遇不测。”
诺诺看着这些苍老而威严的面孔,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荒谬和叛逆。他们轻描淡写地就要将她推回那个他们口中极度“危险”的存在身边,只是为了满足他们对那个所谓“禁忌”的窥探欲和恐惧?
“如果我说不呢?”诺诺抬起头,绯红色的瞳孔里跳动着挑衅的光芒,“如果我觉得这差事太危险,不想干了呢?”
居中的宗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这不是请求,陈墨瞳。这是流淌在你血脉中的责任。守护、观察、记录,这是陈家存在的意义之一。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一旦知晓,便再无退出的可能。为了家族,也为了……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平衡,你必须承担起这个职责。”
诺诺咬紧了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在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面前,她的反抗和质疑苍白无力。家族的力量和意志,远不是她现在能够抗衡的。
她再次看向那面巨大的浮雕墙壁,看向那片令人心悸的空白。内心深处,除了被利用的愤怒和无力感之外,那股对未知真相的好奇与探究欲,却也如同野草般疯长。
路明非……伪神之柩……黄金瞳……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最终没有再说话,只是倔强地扭过头,看向窗外。山间的闷雷声滚滚而来,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
卡塞尔学院,深夜。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下得越发酣畅淋漓,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树叶和地面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哗哗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这片冰冷的水幕之中。
路明非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芒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那枚绘有世界树与青铜棺符号的残片和那块冰冷的青铜碎片并排放在光晕中心,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诺诺那个突兀而短暂的电话,以及电话末尾那个冰冷的、打断她的苍老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
陈家的反应速度和对信息的掌握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们显然已经将路明非列为了高度关注目标,甚至可能是……威胁。
这让他感到一丝棘手。他现在的力量还远未恢复,过于引起这种古老混血种家族的警惕,并非好事。更何况,这个家族似乎还与“伪神”、与青铜棺椁的秘密有所关联。
他拿起那块青铜碎片,指尖感受着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这碎片与他意识深处那口棺椁的同源感无比清晰。它到底是什么?是棺椁的一部分?还是某种信物?
还有那残片上的血渍和符号……代表着什么?
信息太少,谜团太多。
他尝试着再次将一丝微弱的意识沉入体内,感知那口悬浮于意识深处的、若有若无的青铜棺椁。它依旧沉寂着,表面的斑驳锈迹和古老刻痕仿佛凝固了万古时光。只有在极细微的感知下,才能察觉到那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吞噬着周围虚空能量的波动。
饥饿……
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更多能量和本源的渴望,在缓慢地滋生。
今天吞噬的那个言灵·蛇的本源,太过微弱,杯水车薪。
他需要更多。
但卡塞尔学院内部,他不能轻易动手。昂热和施耐德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一旦再有异常,恐怕就不是关注那么简单了。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重物狠狠撞击地面的巨响,隐约穿透了密集的雨幕,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极其短暂、却尖锐到刺耳的金属铮鸣!像是利刃以极快的速度斩开了空气和雨帘!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宿舍楼不远处的那个小型训练场方向?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昏黄灯光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放置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亮起,发出急促的震动。来电显示——芬格尔。
路明非立刻抓起手机接通。
“喂?路师弟!出事了!快!训练场!楚子航那杀胚好像彻底疯了!”电话那头,芬格尔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懒散和戏谑,带着一种罕见的急促和……凝重?背景音里是呼啸的风声和雨声,似乎他正在室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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