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烬计划用什么方式对付那个能和金刀门分庭抗礼几十年的黄河帮时,他自己的麻烦已悄然而至。
朔风如刀,卷起一层层滚烫的黄沙,刮在脸上生疼。一个英俊清瘦的青年男子盘坐在塞外孤峰之上,任凭风沙抽打,身形却稳如磐石。他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深处,沉淀着三十余载风沙磨砺出的坚韧与深沉,也时刻透射出一股冰冷的阴鸷与狡诈,仿佛沙漠深处蛰伏的毒蛇,静待着猎物的靠近。
木盛手指抚过横在膝头的飞蛇剑。这早已不是父亲木高峰那把粗犷沉重的驼剑。是他通过父亲的驼剑改造的。这把剑是他十八岁时在一个万丈冰渊下无意中获得的寒冰玄铁打造而成。整个剑身成条状,弯曲如蛇,在阳光下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惨绿幽光,即使剑身不动的情况下也觉得那剑是活的。虽然无锋,但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再经过数十种蛇毒反复淬炼,就这剑风闻久了都能薰倒人。当然这蛇毒影响不到他这常年与蛇打交道的人。剑柄是由蛇尾盘曲成握手状,剑尖处,精致地雕着一个张嘴的蛇头。蛇眼的位置,是两个深邃的黑洞,冰冷地注视着剑尖所指的一切仇敌。这剑还有两个神秘杀着,至今没人知道。
自从在商队经过时得知林平之回到洛阳外公家时,木盛那颗复仇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十年前父亲被林平之戏耍侮辱最后杀害的事传遍天下。这不共戴天之仇为人子者岂能不报?否则自己不但愧为人子,也会被天下武林耻笑。毕竟自己这塞外第一高手“飞蛇郎君”的名号来之不易。
下定决心,木盛猛地起身,拔地而起,竟如无骨之蛇般在空中奇异地一折,轻飘飘落向数丈外一块风化的巨石。脚尖在那粗糙的岩石表面只轻轻一点,石上甚至未曾扬起半点尘埃,人已如一道贴地疾掠的蛇影,射向那沙海尽头……
洛阳城,金刀门王家府邸。深夜,数名身着劲装、腰挎厚背金刀的剽悍护卫正常巡逻打更。木盛站在街角一处酒肆的阴影里,一身黑色夜行衣,状若无人。经过几日的细致观察,甚至还在一个清晨装成卖菜人混进过王家。所以他对王家大院已大致清楚。已计算出如果失败要逃命的最佳行动路径。王家,金刀无敌,名震河洛,门人众多,不乏高手。绝非塞外那些粗犷鲁莽的马匪可比。再加上林平之本人早已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但毒蛇对猎物的杀戮,从不在于力量的悬殊,而在于那致命一击的精准和时机。木盛杀人有个好习惯:狮子搏兔,也须尽全力。所以他在塞外大小数十场的拼杀、暗杀下仍然活得很好。
三更梆子敲过,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紧贴着王家后院那高大光滑的墙壁“滑”了上来。木盛自创的“蛇皮走位”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手指仿佛带着吸盘,足尖在砖缝间寻找着最微小的着力点,整个身体像极了一条四脚蛇紧贴墙面,无声无息地滑过墙头,落入墙内茂密的花木阴影之中,连一片叶子都未曾惊动。
然而,他双脚刚刚沾地,身体还保持着落地卸力的微蹲姿态——
“嗤嗤嗤!”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撕裂了庭院的寂静!寒芒闪烁,竟是数柄雪亮的飞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呈品字形向他立足之处激射而来!角度刁钻,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机关术。竟然一进院子就触动了机关。看来这王家不异于龙潭虎穴。
木盛瞳孔骤然收缩!他二十年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就在飞刀及身的刹那,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后一折,脊背几乎贴到了地面!那几柄飞刀带着刺骨的寒意,贴着他的鼻尖和前胸呼啸而过,“哆哆哆”几声闷响,深深钉入他身后的树干之中!
他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飞刀掠过的瞬间猛地弹起!同时,宽大的袖袍一扬!
“咻!咻!咻!”
三道乌黑的死亡流光,比刚才的飞刀更加阴狠无声,以更快的速度,射向飞奔过来的巡逻队!
“呃啊!”
“啊!”
两声短促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显然有两人被木盛的蛇形镖命中!第三处则传来一声惊怒的闷哼和金属格挡的脆响!
“点子扎手!”一个粗豪的声音怒吼道,带着浓重的河洛口音。
“放响箭!别让他跑了!”
瞬间,整个王家后院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彻底炸开了锅!尖锐刺耳的响箭带着凄厉的哨音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爆开一团刺目的红光!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刀剑出鞘的摩擦声此起彼伏,无数火把如同鬼火般在亭台楼阁间亮起,将整个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木盛的身影暴露在火光之下。他面沉如水,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冰封般的杀意。他看清了围上来的人:清一色的王家劲装,手中握着宽厚沉重的金背砍山刀,刀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刀柄末端系着的红绸在夜风中狂舞。至少有二三十人,眼神凶狠,组成一个严密的刀阵,杀气腾腾地向他迫近。
“杀!”
不知谁吼了一声,前排七八名刀手同时怒吼,沉重的金刀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或劈或砍或撩,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刀网,从不同方向朝木盛当头罩下!刀风激荡,卷起地上的落叶尘土,声势骇人!
避无可避!
木盛眼中厉芒一闪!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片致命的刀网冲了上去!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整个人如同一条滑腻的黑蛇,竟从两名刀手挥刀时露出的、不到一尺宽的缝隙中“滑”了过去!蛇皮走位!
滑过的瞬间,他右臂反手一挥!
“嗤啦!”
一道幽碧的弧形剑光如同毒蛇甩尾,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那两名刀手只觉得腰间一凉,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低头看去,腰间皮甲连同内里的衣衫已被无声划开,一道细长的血线迅速浮现、扩大!紧接着,恐怖的麻痹感和脏腑撕裂般的剧痛汹涌而至!两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伐倒的木头般,脸色青黑地栽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口鼻溢出黑血!
木盛脚步毫不停滞,身体借着挥剑的反作用力诡异一旋,避开了侧面横扫而来的一刀,同时左袖一甩!
“噗!”
一枚蛇形镖精准地没入一名试图从侧翼偷袭的刀手咽喉!那刀手眼珠猛地凸出,捂着飙血的脖子,嗬嗬作响地倒下。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蛇形剑每一次挥出,角度都刁钻到极致,专攻对方招式转换间难以防御的关节、腋下、腰肋。碧绿的剑光在火光下如同鬼魅跳跃,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声闷哼或惨叫响起,伴随着尸体倒地的沉重声响。蛇形镖更是神出鬼没,如同有生命有智慧的毒蛇,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射出,中者立毙!
庭院变成了修罗场。木盛的身影在刀光剑影和不断倒下的尸体间穿梭、扭曲、转折,如同一条在暴风雨中狂舞的毒蛇。他身上的灰衣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有鲜血渗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个最终的目标——那灯火通明、位于庭院正北方向的主厅!
“第七个!”
木盛心中默数,飞蛇剑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从一个刀手挥刀下劈时露出的腋下空门刺入!剑尖带着幽碧的寒芒,轻易穿透了皮甲,刺入心脏!那刀手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生机迅速褪去。
他猛地一脚踹开挡路的尸体,身形毫不停留,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那扇敞开的、灯火辉煌的主厅大门!厅内,一个身着锦袍的枯瘦身影,正端坐在主位之上!那人低着头,似乎对庭院中的惨烈厮杀充耳不闻。
林平之!
杀父之仇,就在眼前!二十年的毒火,终于要在此刻焚尽一切!
木盛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他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速度提升到极致,飞蛇剑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碧绿闪电,带着积郁了二十年的刻骨怨毒,直刺厅中那个枯瘦身影的咽喉!剑势决绝,一往无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那一直低着头的枯瘦身影,猛地抬起了脸!
一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本该瞎眼的他正轻蔑的看向自己,像看一个死人。木盛非常不喜欢这个眼神,因为他也爱用这个眼神看他昔日的手下败将。林平之此刻扭曲出一个极其诡异、怨毒到极致的笑容,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是木高峰的儿子?怎么不用你爹的驼剑了?”一个尖利得如同金属刮擦、完全不似人声的声音,带着一种疯狂的笑意,骤然响起!这声音穿透了庭院的喊杀声,直刺木盛耳膜!好快的思维能力,仅凭一把驼剑,就知道木盛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出,毕竟江湖上没人用过这种弯弯扭扭的武器,加上中剑人的蛇毒,加上木盛那塞外特有黑色粗糙的皮肤,而且金刀门现在如日中天,一般人不敢来生事。另外,以前的金刀门似乎不可能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个级别的高手……
与此同时,林平之枯瘦如柴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箕张,动作快得如同鬼魅!在他枯槁的手指间,赫然夹着三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芒的银针!那针尖的蓝芒,竟与木盛蛇形剑上的碧磷幽光有几分相似,却更加阴邪诡异!
木盛的剑快!但林平之那抬手的动作,却仿佛预判了他所有的轨迹!就在蛇形剑那惨碧的剑尖即将刺入林平之咽喉皮肤的瞬间——
林平之那枯瘦的身体,以一种完全超出了人类速度极限的身法闪了开去,那碧绿的剑尖,连他衣服都没沾上。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错身之际,林平之那夹着银针的右手,如同毒蝎的尾钩,快如闪电般向前一递!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针刺破败革的声响。
木盛只觉得右肩井穴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尖锐到极点的刺痛!那痛感并非来自利器贯穿,更像是一股极其阴寒、极其霸道的异种气劲,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剧毒,瞬间顺着肩井穴,如同无数冰针般狠狠扎入了他的经脉深处!
“呃!”木盛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一股难以形容的麻痹感和冰冷寒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手臂的经脉疯狂向上蔓延!他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连带着半边身体都微微一麻!手中的蛇形剑第一次变得如此沉重,几乎要脱手飞出!幸好这飞蛇剑的剑柄是蛇尾特制成圆环形套在用剑人的手上,只要用剑人不故意松手弃剑,剑就永远不会掉。木盛道:“林家的《辟邪剑谱》果然出自《葵花宝典》,名不虚传”。一击不中,还受了伤,木盛立刻转身逃跑……
“拦住他!他中了我的‘附骨针’!跑不远!”林平之尖利的声音带着自信又疯狂的声调,在木盛身后响起。
那诡异的麻痹感让木盛的动作瞬间迟滞!就是这刹那的迟滞,差点要了他的命!
“杀啊!”
“别让这厮跑了!”
庭院中残余的王家刀手,以及更多从府邸各处涌来的护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红着眼扑了上来!刀光如林,杀气沸腾!
木盛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强行提起一口真气,压制住右肩井穴处疯狂蔓延的阴寒毒劲!他左臂猛地一挥,数枚蛇形镖激射而出,逼退了正面冲来的几人,同时身体再次施展蛇皮走位,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在刀锋的缝隙间拼命向外冲去!
然而,林平之那诡异的“附骨针”不仅蕴含剧毒,更有一股阴寒的内力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让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每一次发力都牵动肩头针孔,带来钻心的剧痛和更深的麻痹感。
“噗嗤!”
一柄厚背金刀终于抓住了破绽,狠狠砍在了木盛的后背!刀锋入肉,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染红了破碎的夜行衣!
“呃啊!”木盛一个踉跄,眼前发黑。木盛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濒临绝境的疯狂!他再次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昏沉的意识强行清醒了一瞬!他不再犹豫,左手用尽最后的力量,向身后扔出了几个黑色圆球。同时快速用“蛇皮走位”身法窜向最近那个堆满杂物的墙角边冲去!那里有一个狗洞。
“砰!砰!砰”
一声声沉闷的爆响!并非暗器,而是几枚木盛自制的“黑煞雷”!浓烈刺鼻、带着硫磺和辛辣毒气的黑烟瞬间在小巷口弥漫开来!
“咳咳咳!”
“小心毒烟!”
“放箭!快放箭!”
身后传来追兵和锦衣卫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咳嗽声!
“咻咻咻——!”
密集如雨的弩箭撕裂空气的锐啸声,几乎是贴着木盛的后背射入他刚才立足的位置和那团翻滚的黑烟之中!笃笃笃的闷响是箭矢钉入木墙和地面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王家护卫中箭的惨嚎!
木盛借着黑烟的掩护,如同一条垂死的毒蛇,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用他诡异扭曲的蛇皮走位,撞翻堆放的箩筐,撞开了堆放的柴草,一眨眼就穿过狗洞,顺着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沟渠窜了出去……身后追兵的呼喝声渐渐被甩远,但肩头那阴寒的毒劲和全身各处伤口传来的剧痛,也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疯狂地吞噬着他最后的生命力。强忍剧痛,用没有麻木的那只手快速喂自己一颗解毒丹……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彻底包裹了他。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前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浓得化不开的、带着腐朽草木气息的湿冷雾气。他最后的意识里,是身体倒下时砸在了某种厚实、粘稠、带着奇异腥甜的腐烂落叶层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冷。刺骨的冷。像是坠入了塞外最深的冰窟。
木盛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沉浮浮。那阴寒的毒劲如同附骨之蛆,在经脉里疯狂流窜、啃噬,每一次短暂的清醒都带来撕扯般的剧痛。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后背的刀伤火烧火燎,仿佛有无数毒蚁在啃食。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在臭水沟的濒死老鼠,在寒毒与火毒的夹击下,一点点走向腐烂。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浓郁草药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腻腥气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这味道霸道地驱散了他意识边缘的黑暗。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许久才渐渐聚焦。头顶是深色的、挂着许多风干草药的木梁,结构简陋粗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柴火燃烧的烟火气,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仿佛来自沼泽深处的甜腥。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的木榻之上,好像是在船上。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都被一种颜色深绿、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粘稠药膏仔细地覆盖着。右肩井穴的位置,还贴着几片奇特的、边缘带着细微锯齿的深紫色叶片,叶片下似乎有东西在微微搏动,正一丝丝吸吮着伤口深处的阴寒。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蛇类爬行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木盛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猛地转向声音来处——木榻旁一张粗糙的小木桌。
桌面上,一只通体幽蓝、如同最纯净蓝宝石雕琢而成的蝎子,正高高翘着它那闪烁着剧毒寒芒的尾钩,缓缓爬行。而在蝎子旁边,一只纤长、莹白、指甲染着艳丽蔻丹的手,正慵懒地支着下颌。那手指的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瓷器,与这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木盛的目光顺着那完美无瑕的手向上移动。
他看到了一个女子。
她侧身坐在桌旁的一张矮凳上,身姿慵懒而曼妙,穿着一身色彩极为艳丽、绣满了各种奇异虫豸图案的苗疆短裙,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和一双赤足。足踝上,各套着几个小巧精致的银环。她的脸庞是那种极具冲击力的美,五官深邃立体,如同山野间盛放的、带着毒刺的罂粟。一双大眼睛,瞳孔是极深的琥珀色,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又深藏着如同原始丛林般的神秘与野性。浓密的黑发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发间斜斜插着一支造型奇特、像是某种鸟羽的银色发簪。
此刻,这双如同会说话的琥珀色眼眸,正饶有兴致地、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木盛。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奇而有趣的猎物。
她伸出那只没撑下巴的、同样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意味,点了点那只幽蓝蝎子光滑的背甲。
蝎子顺从地停止了爬行。
女子红唇微启,声音如同林间清泉撞击玉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丝慵懒的沙哑,以及苗疆特有的软糯腔调。她看着木盛,唇角弯起一个妩媚又带着点顽皮的笑意:
“你的剑,”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木盛肩头那片紫色叶片,“很有趣。”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木盛苍白却依旧难掩俊朗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好奇的光芒更盛,如同发现了稀世的珍宝,红唇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直白而野性的欣赏:
“你的人,”她的声音如同带着钩子,轻轻拂过木盛的耳膜,“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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