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后退一步,躲到了龙辰身后,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龙辰的衣角,抬起泪眼望着龙辰,拼命摇头:“不…我不去纺织坊…我…我害怕…龙辰公子…求求您…收留我几天吧!我会洗衣做饭,什么活都能干!只要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就行!等我找到活计,一定马上离开!求求您了!”
她苦苦哀求,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
龙辰感觉到衣角传来的轻微颤抖,又看了看她惊惶未定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下微微一软。毕竟相识一场,而且野猪村时张猎户也帮过他们。
他沉吟道:“收留几日倒也无妨…”
“辰哥哥!”龙雨凝急了,跺脚道,“我们院子小,哪里还住得下外人嘛!”她拼命给龙辰使眼色。
龙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对张小花道:“不过我院子里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住进来确实不便。这样吧,我在附近帮你找个稳妥的女眷客栈,费用我先替你垫上,等你安定下来再说,如何?”
这安排算得上仁至义尽。
张小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化为感激,对着龙辰盈盈一拜:“多谢公子!公子大恩,小花没齿难忘!”
龙雨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张小花那副柔弱可怜、时刻黏在龙辰视线里的样子,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最终,龙辰在隔了两条街的“悦来女栈”给张小花开了间房,预付了五天的房钱,又给了她一些零用钱。
张小花千恩万谢地去了。
回去的路上,龙雨凝小嘴撅得老高,能挂油瓶,一路都没跟龙辰说话。
龙辰岂能不知她那点小心思,觉得有些好笑,故意逗她:“怎么了?谁惹我们家雨凝不高兴了?”
龙雨凝哼了一声,扭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某些人,同情心泛滥!见个女的哭就走不动道!”
龙辰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瞎想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帮个旧识而已。难不成真看她流落街头?”
“旧识?我看是‘旧情’吧!”龙雨凝酸溜溜地嘟囔,“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
“又胡说。”龙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在我眼里,她跟小芸没什么区别。”
“真的?”龙雨凝转过头,眼睛亮了一点点。
“不然呢?”龙辰好笑地看着她。
龙雨凝心情顿时好了大半,但还是故作严肃地伸出小手指:“那说好了!不准单独去找她!不准收她的东西!不准对她笑!”
龙辰:“…”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无奈地勾住她的小手指:“好,都依你。”
龙雨凝这才重新眉开眼笑,挽住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起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龙辰下工回来,刚走到巷口,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诱人的饭菜香…是从他家小院里飘出来的?
他疑惑地推开院门。
只见院子里的小石桌上,竟然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红烧肉、清蒸鱼、香菇菜心…甚至还有一壶烫好的酒!
龙浩、龙峰、龙小芸正围着桌子,吃得满嘴流油。龙伍也坐在一旁,笑眯眯地喝着酒。
而系着围裙、在灶台边忙碌的,赫然是那个本该在悦来女栈的张小花!
“辰哥哥!你回来啦!”龙雨凝从屋里跑出来,小脸却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全是“我很不高兴但我憋着”的怨念。
“龙辰公子!”张小花看到龙辰,眼睛一亮,端着最后一碗汤走过来,脸上带着羞涩和期待的笑容,“我看大家平时做饭辛苦,就自作主张买了些菜,做了顿便饭…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口味…”
龙浩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竖起大拇指:“唔…好吃!张姑娘手艺真不错!比小芸强!”
龙小芸气得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龙峰憨厚点头:“是很好吃。”
龙伍也笑道:“小花姑娘有心了。”
龙辰看着这一桌子菜,又看看笑容温婉的张小花和一脸憋屈的龙雨凝,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张小花,似乎有些过于“热心”了。
“张姑娘,不必如此破费。客栈住不惯?”龙辰语气平静地问道。
张小花连忙摆手,眼神黯淡下去:“没有没有…客栈很好…只是…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做点事报答公子的恩情…公子是不是…嫌弃小花做的饭菜不好…”
说着,眼圈又红了。
龙雨凝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又来了又来了!就会装可怜!
龙辰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话没说完,龙浩这憨货已经热情地拉开凳子:“辰哥!别站着了!快尝尝!张姑娘这红烧肉绝了!”
龙峰也递过来碗筷。
盛情难却,龙辰只好坐下。张小花立刻殷勤地给他夹菜盛汤。
龙雨凝气鼓鼓地坐在龙辰另一边,也不说话,就使劲给龙辰夹她认为最好吃的菜,很快龙辰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龙辰看着左右两边“争奇斗艳”的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顿饭,吃得他如坐针毡。
自此之后,张小花仿佛找到了留下来的完美理由,天天往小院跑。
今天送来自制的糕点,明天帮忙浆洗衣物,后天说是请教绣花花样(专门找龙雨凝请教,问得极其“小白”),殷勤得不得了。而且她极其擅长做饭,口味确实好,把龙浩龙峰这两个吃货收买得妥妥的。
龙雨凝的醋坛子彻底打翻了。偏偏张小花每次都是一副“我只是报恩我别无他求”的白莲花模样,让她有火发不出,憋得内伤。
她开始变着法地“反击”。
张小花送来自制糕点,龙雨凝第二天就起个大早,做出造型更精美、用料更足的(虽然偶尔会烤糊),然后“不经意”地拿到张小花面前:“哎呀,张姐姐尝尝我新做的,就是糖好像放多了点,比不得姐姐做的清淡~”
张小花帮忙洗衣,龙雨凝就抢着把龙辰的衣服先洗了,还把领口袖口搓得锃亮,然后对着阳光检查:“辰哥哥你看,我洗得干净吧?一点污渍都没有呢!”(其实龙辰那件衣服才穿了一天…)
两个女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
龙辰夹在中间,水深火热。劝哪个都不是,只能尽量保持距离,埋头研究星纹,试图逃避这甜蜜的负担。
龙浩和龙峰这两个粗神经,一开始还乐得有口福,后来也渐渐察觉出气氛不对,吃饭都不敢大声吧唧嘴了。
这天,龙辰终于完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二阶“轻身”星纹的绘制(失败了好几次),心情大好,赚了足足一百金币。他想着龙雨凝最近憋屈的小模样,特意去首饰店,买了一根镶嵌着细小星蓝石的银簪子,准备哄她开心。
回到小院,刚进门,就看到龙雨凝和张小花正坐在院子里…一起绣花?
画面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雨凝妹妹你看,我这个花瓣的针法总是绣不好,歪歪扭扭的。”张小花拿着一块绣绷,虚心求教。
龙雨凝拿过来,看似认真地指点:“这里,针要这样走…线要拉紧…哎对了!就是这样…哎呀!不好意思张姐姐!我手滑了!针好像把你这块布勾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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