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腰上的旧伤,是练瑜伽扭的?”林默蹲在钢筋堆前,手里的扳手敲得叮当响,眼角的余光瞥见陈霜正对着手机视频做拉伸,旗袍开叉处露出的小腿绷得笔直,像根上好的钢筋。
陈霜的动作顿了顿,暗红色的甲油在阳光下晃得刺眼:“以前跳民族舞的,下腰太猛,差点瘫了。”她换了个姿势,后腰的弧度像把弯尺,“医生说这辈子都不能剧烈运动,结果练瑜伽反而好了些。”
林默哼了声,将拧好的钢筋扣敲得更紧。水泥地上的阴影被太阳拉得老长,陈霜的高跟鞋尖总在他的影子里蹭来蹭去,像只不安分的猫。
“广义上说,瑜伽的呼吸法,跟工地上绑钢筋的发力道理差不多。”他突然开口,扳手往地上一扔,震起层灰,“都是把劲儿往一处使。”
陈霜关掉视频,走到他面前,旗袍的下摆扫过他的工装裤,带着股檀香:“你的意思是,我练的那些拉伸,其实藏着治伤的法子?”
“不全是。”林默捡起根废钢筋,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关键不在动作多标准,在你憋气的时候,腰腹是不是真的在用力。就像绑钢筋,绳子绕得再花,没勒紧照样塌。”
陈霜的眼睛亮起来,蹲下身时,旗袍的领口滑下来些,露出锁骨的弧度,和陈雪的一模一样。“你的意思是,心神要跟着动作走?”她指着地上的小人,指尖在“腰”的位置戳了戳,“就像我现在按这个穴位,得想着气往这里走?”
林默的目光落在她胳膊的梅花烫伤上,结痂的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白:“差不多。但别想着什么气,就想你后腰那块肌肉,绷紧,再松开,跟拧钢筋扣似的。”他捡起扳手,往钢筋架上敲了下,“咚”的一声,震得陈霜肩膀颤了颤,“听到没?劲儿得透到底。”
“我试试。”陈霜站起身,调整呼吸时,旗袍上的银线牡丹跟着起伏。她做了个简易的下腰动作,这次后腰没像往常那样发僵,反而有种酸胀的暖流慢慢散开,像被温热的钢筋熨过。
“真的……松快了些。”她惊讶地摸着后腰,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去,“比理疗馆的推拿管用。”
林默没说话,低头继续绑钢筋。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水泥地上,洇出个深色的圆点。他想起陈雪在厨房煎鸡蛋时的样子,白t恤上的网格阴影随着呼吸起伏,也是这样藏着股说不出的韧劲。
“你以前是不是教过别人?”陈霜凑过来,手里多了瓶冰水,瓶身的水珠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说的比理疗师还明白。”
林默接过水,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些莫名的烦躁:“工地上的兄弟总闪着腰,都是这么练的。”他抹了把嘴,“比去医院便宜。”
陈霜突然笑了,蹲在他对面,旗袍的开叉几乎贴到水泥地:“那你看我这个动作,是不是哪里不对?”她做了个侧弯腰,右手够到左脚尖,后腰的曲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钢丝。
林默的目光扫过她脚踝的淤青,青紫色在黑丝下泛着冷光:“胯没打开,跟绑钢筋时角度歪了一样,迟早出事。”他放下扳手,用脚尖在她右脚边画了道线,“脚再往外撇五公分,想象你右边的钢筋比左边长半寸。”
陈霜调整姿势时,后腰发出声轻响,像生锈的合页被扳动。她突然“呀”了一声,脸上却带着笑:“通了!就像卡住的钢筋突然对上了扣!”
旁边搬水泥的老张探过头,嘿嘿笑:“林工,这美女是你徒弟啊?学得挺快。”
陈霜抢在林默前面开口,声音脆得像敲钢管:“是啊,我师父可厉害了。”她冲林默眨眨眼,暗红色的甲油在阳光下晃成道线,“师父,我悟性是不是很高?”
林默抓起扳手转身就走,耳尖却有些发烫。老张的笑声混着水泥搅拌机的轰鸣传过来,他听见陈霜跟老张说:“我师父就是嘴硬,教我的法子比书上还管用。”
中午在工地食堂吃饭时,陈霜不知从哪弄来个保温桶,里面是炖得软烂的排骨汤,飘着几朵红枣。她往林默碗里盛了满满一勺,油星溅在他胸前的梅花胸针上,亮晶晶的。
“补腰的。”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外婆的方子,放了艾叶和杜仲。”
林默的筷子顿了顿,想起陈雪在梁家别墅端给他的排骨汤,也是这样飘着红枣。食堂的风扇转得呼呼响,把檀香和排骨的香味搅在一起,让人有些发晕。
“你外公是不是也用这方子?”他突然问,排骨在嘴里嚼得没滋没味。
陈霜舀汤的手停了停,指甲在保温桶沿上划了圈:“他才不喝这个。”她低头吹了吹勺子里的汤,热气模糊了脸上的表情,“他只信砚台磨的墨,说那才是能治百病的神药。”
林默想起那张砚台照片,梅花纹路里的包浆像层凝固的血。他突然觉得嘴里的排骨有点腥,像是吞了口铁锈。
下午林默教陈霜绑钢筋时,她学得飞快,手指虽然纤细,却能把钢丝勒得死紧。阳光穿过她旗袍的银线,在钢筋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梁家别墅石榴树的影子。
“你看,这样绕两圈再反扣,就不会松了。”陈霜得意地举着手里的成果,旗袍的袖子滑下来,露出胳膊的梅花烫伤,“跟你说的按穴位一个道理,劲儿得用在点子上。”
林默没说话,只是把她绑好的钢筋扣又敲紧了些。汗水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浸湿了旗袍的领口,贴在皮肤上,像条深色的蛇。
收工时,陈霜突然从皮箱里翻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方小巧的铜尺,刻度边刻着朵梅花:“送你的,谢师礼。”她往他手里塞,指尖故意在他掌心的伤口上蹭了蹭,“量钢筋用得上。”
林默的手指触到铜尺的冰凉,突然想起陈雪送他的梅花胸针。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水泥地上纠缠在一起,像两根拧成一股的钢筋。
“我不是你师父。”他把铜尺塞回去,声音有点哑。
陈霜没接,转身往建材市场外走,旗袍的下摆扫过堆在路边的钢管,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可我已经学会绑钢筋了啊。”她回头时,夕阳正落在她眼底,像淬了火的钢,“明天我还来,学搭脚手架。”
林默站在原地,手里的铜尺烫得像块烙铁。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混着陈霜渐远的高跟鞋声,笃笃笃,敲得人心里发慌。
他摸出手机,陈雪的号码还是没动静。钢筋架的阴影在地上晃来晃去,像陈雪在巷口的影子,白t恤的边角被风吹得不停翻动。
林默把铜尺塞进工装口袋,转身往工地宿舍走。晚风带着股铁锈味,吹得胸前的梅花胸针叮当响,像在提醒他什么。
宿舍门口的水泥地上,不知谁用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建材市场的方向。林默的脚步顿了顿,鞋底碾过地上的粉笔灰,像碾过一堆没烧透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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