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把手机扣在餐桌上，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姜悦兮正低着头搅汤，勺子碰着碗，发出细微声响。她突然抬头问：“你刚才是不是收到啥怪消息了？”
他抬眼看她，神色跟平常一样：“没有啊，咋这么问？”
“你锁屏动作可快了。”她脑袋一歪，“而且你一紧张就抿嘴，我还能看不出来？”
他没否认，笑了笑说：“那你猜对了又能咋的？”
“那说明你有事瞒着我。”她放下勺子，认真看着他，“是不是跟那辆车有关？还是……跟陆羽有关？”
他沉默了两秒，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车的事儿解决了，可背后那人不简单。”
“啥意思？”她皱起眉头。
“那个摄影师，拍完照马上就把素材传出去了。”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张截图，“接收方是个匿名邮箱，Ip地址跳转了三次，最后定位在本市一个共享办公区。”
“他还联网了？”她眼睛瞪得老大，“那不是明摆着留线索吗？”
“是故意的。”沈墨渊眼神冷了些，“他不怕被抓，就怕没人发现他传消息。”
“所以……是有人等着结果？”她压低声音，“有人想确认咱俩是不是真在一起？”
“不止是确认。”他把手机递给她，“你看时间戳——照片上传五分钟内，同一个邮箱回了条加密信息，写着‘继续观察，别打草惊蛇’。”
她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攥紧：“这语气……咋听着像指挥呢？”
“像上级对下级。”他拿回手机，“而且这人，挺了解咱们动向。”
她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说他高中有个‘白月光’？不会是……”
话没说完，他就点头：“我让朋友查了林悦最近的通讯记录。过去一周，她和那个邮箱绑定的手机号打了三次电话，每次都不超过三十秒。”
“她果然有问题！”姜悦兮猛地一拍桌子，引得邻座都看过来，“上次社团活动她还专门找我聊天，说什么‘沈墨渊高中时特安静，从不跟女生走太近’，搞得我差点以为她多了解他似的！”
“她在铺垫呢。”沈墨渊声音低沉，“先让你觉得她是他过去最重要的人，再一点点暗示你们关系不简单。”
“可她俩明明就是普通朋友！”姜悦兮气乐了，“你自己都说你们没暧昧过，她倒好，自己加戏。”
“爱加戏的人，就怕观众太入戏。”他靠在椅背上，目光一敛，“但她现在慌了。”
“为啥？”
“因为她设的试探失败了。”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以为派人跟踪，能让我露馅，或者让你怀疑我。可我不光当场拆穿，还查到她头上了。”
“那她接下来会干啥？”她下意识咬住嘴唇。
“两种可能。”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是收手，装作啥都没发生；二是……加大动作，搞出更明显的冲突。”
她盯着他问：“你觉得她是哪种人？”
“赌徒型。”他收回手，“越是输，越想翻本。”
她刚要开口，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林悦发的微信。
【悦兮，刚听说你和墨渊去海边玩了？好巧啊，我也在那附近拍社团作业，怎么没碰上你们～】
她冷笑一声，直接截图发给沈墨渊。
他看了一眼，回得飞快：【正好，让她主动露脸。】
她皱眉：【你要干啥？】
他没回文字，当着她的面拨通了林悦的语音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背景特别安静。
“喂？墨渊？”林悦声音甜得发腻，“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儿呀？”
“听说你在海边？”他语气平平，“咋没跟我们打个招呼？”
“哎呀，我那天拍完就走了，根本不知道你们也在。”她轻笑一声，“不然肯定聚一聚，毕竟……咱们是老同学嘛。”
“是啊。”他顿了顿，“老同学得珍惜缘分。对了，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个叫陈志明的摄影师？”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
“没……没有啊。”她声音轻快了些，好像在掩饰，“我哪认识什么摄影师，社团素材都是自己拍。”
“哦。”他应了一声，“那可能我搞错了。不过这人挺有意思，租了辆车，专门跟踪我和悦兮。”
她干笑两声：“啊？还有这种人？太吓人了吧！你报警了吗？”
“还没。”他语气轻松，“但我觉着，他背后有人指使。你说是不是？”
“这……这种事我哪知道。”她声音有点发虚，“墨渊，你不会怀疑我吧？”
“当然不会。”他笑了一下，“你一直挺单纯，咋可能参与这种事。”
“就是嘛！”她松了口气，“我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所以更不该瞒我。”他声音突然沉下来，“陈志明已经招了，说你是他客户之一，每周付五百块，让他留意我和悦兮的动向。”
“我——”她一下卡住了，“不可能！他胡说！”
“证据我留着呢。”他淡淡地说，“要不要现在发给你听听？”
电话那头没声了。
三秒后，她声音变了：“墨渊，你非要这么对我吗？我只是……不想看你被别人骗了。姜悦兮家世好，长得漂亮，可她了解你吗？你知道她高中时暗恋过别人吗？”
“她暗恋谁，是她的自由。”他语气冷下来，“但你跟踪她、监视她、还想挑拨我们，就是越界了。”
“我只是关心你！”她声音发抖，“从高中到现在，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可你从来都看不见我！现在她一出现，你就啥都为她做，你公平吗？”
“公平？”他冷笑一声，“你拿偷拍的照片当筹码，还谈公平？”
她不说话了，电话被挂断。
沈墨渊放下手机，看着姜悦兮。
她一直盯着他，眼里又惊又心疼：“她……真喜欢了你这么久？”
“喜欢和执念，不一样。”他揉了揉眉心，“她不是喜欢我，是不甘心输。”
“那现在咋办？”她轻声问。
“她敢出招，我就陪她玩。”他打开手机备忘录，快速打字，“明天起，我会故意在社交平台发些‘漏洞’，比如行程说错、漏提你的名字，看她会不会接近你。”
“你是想引她上钩？”她眼睛亮了。
“对。”他抬头，“但你得配合我演场戏。”
“啥戏？”
“假装咱俩吵架了。”他看着她，“你发条朋友圈，说‘有些人，表面温柔，背地里却让人寒心’，再配张低头走路的照片。”
她眨眨眼：“然后呢？”
“她肯定会找你谈心。”他嘴角扬了扬，“到时候，你就听着，别拆穿。我会在附近，录下她说的每句话。”
她点点头：“行，但你得保证，别让她看出破绽。”
“放心。”他伸手，轻轻捏了下她耳垂，“我比你更想结束这场闹剧。”
她脸一红，拍开他的手：“大庭广众的，干啥呢！”
他笑着没说话，低头接着编辑消息。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这时候，手机又震了。
是林悦更新了朋友圈。
一张夜景照，配文：【有些人，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却不懂珍惜。可惜了，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她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点开评论区。
第一条，是她自己十分钟前的留言：【学姐说得对，有些人，真的不值得。】
他眯起眼睛。
“她在等你回应。”他小声说，“她在逼你站队。”
姜悦兮冷笑一声，直接在自己朋友圈发了那条文案，照片是她低头走在路灯下的背影，裙摆被风吹起一角。
发完，她把手机锁屏，放在桌上。
“现在呢？”她问。
“等。”他收起手机，“她肯定会联系你。”
不到二十分钟，林悦的私信来了。
【悦兮，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是不是和墨渊闹矛盾了？需要聊聊吗？我在学校咖啡厅，等你。】
她把消息给沈墨渊看。
他点点头：“去吧，我跟着。”
她起身拿包，走的时候回头说：“你藏好点，别被她发现。”
“嗯。”他站起来，“记住，别心软，也别露馅。”
她点点头，走出餐厅。
夜风吹来，她拉了拉外套领子，朝校门走去。
沈墨渊等了三分钟，才慢慢起身。他没走正门，绕到侧巷，从后备箱拿出个微型录音笔，塞进衬衫口袋。
他看了眼手机定位，姜悦兮已经到咖啡厅附近了。
他轻轻抬脚跟上。
咖啡厅里，林悦坐在靠窗的地方，手里捧着一杯热拿铁，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看。
姜悦兮推开门，她马上笑起来：“这边！”
姜悦兮走过去坐下，勉强笑了笑：“谢谢你等我。”
“咱之间说啥谢。”林悦握住她的手，“我一看你朋友圈，就知道你有心事。是不是墨渊他……对你不好？”
姜悦兮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他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去哪，还删我朋友圈评论……我觉着，他是不是后悔了？”
林悦眼睛闪了闪，小声说：“他这人，表面冷，心更冷。你以为他对你好？他高中时也这么对过别人。”
“谁？”姜悦兮抬起头。
“还能有谁？”林悦苦笑着，“我啊。那时候我们天天一起自习，他送我回家，连伞都只往我这边偏。可后来呢？他啥解释都没有，就把我推给别人当笑话。”
姜悦兮眼睛瞪大：“可他说你们只是朋友……”
“朋友？”林悦冷笑一声，“他亲口说过‘有你在，我才能静下心学习’。结果现在，全成了‘普通同学’？”
姜悦兮不说话了。
林悦凑近她：“悦兮，你家世好，条件也好，值得更好的。墨渊他……配不上你。”
姜悦兮手指捏紧了。
这时候，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下。
林悦抬头，笑容一下僵住了。
沈墨渊站在门口，眼睛直直盯着她。
他一步步走近，声音平静得吓人：“你说完了？”
林悦一下站起来：“你……你怎么在这？”
他没理她，转头问姜悦兮：“她说的，你都听到了？”
姜悦兮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听到了。”
他伸手，轻轻把她拉起来，搂在怀里。
“那现在，你还信她吗？”
姜悦兮把脸埋在他肩上，摇摇头。
林悦往后退，声音发抖：“你们……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沈墨渊看着她，眼神像刀子：“你越界了。”
他从口袋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林悦的声音传出来：“他亲口说过‘有你在，我才能静下心学习’……他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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