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总攻如同燎原烈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吞噬着河北军的阵地。
前方,韩六率领的重步兵如同黑色的碾盘,每一步都踏着血肉前进。巨斧挥舞间,河北军的盾阵如同纸糊般碎裂,重锤落下时,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庞德坐镇中军,十五万主力分成五股铁流,以严整的阵型向前推进。每一排长枪齐出,就有成片的河北士卒倒下;每一轮箭雨倾泻,就有无数溃兵被钉死在地。
马超的西凉铁骑在右翼往来冲杀,银甲反射着血色光芒。虎头湛金枪每一次突刺,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赵黑皮、张梆子两部在左翼疯狂推进,如同两把烧红的尖刀,将河北军的侧翼搅得天翻地覆。就连后阵的张辽也率领新附之军奋勇向前,并州士卒的彪悍与狼群的凶戾完美融合,成为压垮河北军的又一根稻草。
整个河北联军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旌旗倒伏,战鼓无声,将领找不到部下,士卒寻不到主将。哭喊声、求饶声、临死前的哀嚎声,与狼群震天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在这片混乱的边缘,一支骑兵却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吕布驻马高坡,手中握着一柄比制式戟更长、更重的马戟。通体由百炼精钢与熟铁锻接而成,在夕阳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他身后,八千并州铁骑肃立如林,每个人都紧握兵器,眼神中既有对战场惨状的惊惧,更有对主将下一步命令的期待。
将军,部将成廉终于按捺不住,策马靠近,袁绍败局已定,我们是战是退,还请早作决断!
曹性也沉声道:主公,狼群势大,我军若再迟疑,恐怕......
吕布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劝说。他的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战场。前方,河北军的阵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后方,袁绍的中军大旗摇摇欲坠。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中军后方那片连绵的营寨上——那里堆积着袁绍大军的粮草辎重,存放着数十万大军的军需给养。
一丝冷笑在吕布嘴角浮现。
为袁绍陪葬?他吕布还没那么愚蠢!这些年来,他先后投靠丁原、董卓,又转投袁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这乱世中谋一份基业!如今袁绍将亡,这些粮草财帛与其便宜了韩破军,不如......
并州儿郎!吕布猛地举起百炼铁戟,直指后方辎重营,随我来——不攻狼群,直取袁绍辎重营!
八千铁骑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早就受够了在袁绍麾下寄人篱下的日子,如今主将这个命令,正合他们心意!
谨遵将军令!
吕布不再犹豫,一夹马腹,赤兔马长嘶一声,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疾驰而出。重型马戟平举在前,他率领八千并州铁骑,绕开正面惨烈的战场,从侧后方直插袁绍中军腹地。
吕将军!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一名袁绍麾下的偏将见状,急忙带着亲卫上前阻拦。他是袁绍的心腹,奉命看守后方,此刻见吕布军队异动,顿时心生警惕。
让开!吕布冷喝一声,手中铁戟如毒蛇出洞,一点寒芒直取对方咽喉。
那偏将也是沙场老将,举刀欲挡。然而吕布这一戟快如闪电,戟尖在即将与刀锋相撞的瞬间突然一抖,化作三点寒星,分取咽喉、心口、手腕!
噗!噗!噗!
三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偏将的喉咙被洞穿,心口的护心镜碎裂,持刀的手腕齐根而断。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布,尸体缓缓倒下。
挡我者死!吕布收回铁戟,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
他身后的并州铁骑如潮水般涌上,将那些还想阻拦的袁绍亲卫冲得七零八落。长枪突刺,马刀挥舞,顷刻间就杀出一条血路。
吕布反了!
并州军倒戈了!
快逃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河北军后方蔓延。前有狼群碾压,后有倒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成了压垮河北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还在勉力支撑的士卒们彻底崩溃,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吕布根本不顾那些溃兵,他的目标明确无比——辎重营!
并州铁骑轻易冲垮了辎重营外围的守卫。这些老弱残兵哪里是并州精锐的对手,转眼间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营内景象让并州骑兵们眼前一亮。堆积如山的粮草,数以千计的马车,还有那些贴着封条的大木箱——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袁本初已败!吕布勒住赤兔马,百炼铁戟指向那些物资,声音传遍整个辎重营,这些东西,与其留给韩破军,不如成全我吕布!
他目光扫过麾下因兴奋而面容扭曲的骑兵,厉声下令:
儿郎们!金银细软,能拿走的全给我拿走!粮草军械,带不走的,统统烧掉!一根草也不给狼群留下!
抢啊!
并州骑兵如同饿狼扑食,疯狂地冲向那些物资。他们粗暴地砸开箱子,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塞满行囊;他们掀开篷布,将一匹匹珍贵的绸缎胡乱捆在马背上;他们点燃火把,投向那些堆积如山的粮垛。
浓烟滚滚,烈焰腾空。价值连城的物资在火海中化为灰烬,而那些便于携带的财宝则被并州骑兵尽数掠走。
完了......全完了......
一些还在勉力维持的河北军官,看着后方升起的浓烟和火光,最后一点斗志也烟消云散。他们丢下兵器,脱下盔甲,混入溃逃的人群中。
前有狼牙碎阵,后有虓虎劫掠!河北联军,彻底崩盘!
袁绍站在高台上,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在看到后方升起的浓烟时,彻底化为死灰。他指着吕布军队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猛地,他喷出一口鲜血,向后栽倒。
主公!主公!左右护卫慌忙扶住,乱作一团。
而制造了这场更大混乱的元凶,吕布,看着陷入一片火海的辎重营,看着麾下士卒鼓鼓囊囊的行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乱世,当如此!
他调转马头,百炼铁戟指向与狼群主力相反的方向:
儿郎们,随我——走!
八千并州铁骑带着劫掠来的巨额财富,如同来时一样,化作一股狂暴的旋风,毫不留恋地冲出了这片即将彻底被狼群吞噬的炼狱,向着西北方向,扬长而去。
虓虎反噬!趁火打劫!雪上加霜!联军崩盘!河北军的末日,随着吕布这背后一刀,再无任何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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