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清晨刚撕开一层薄雾,老巷口就传来的货车引擎声。那辆印着江城实业logo的白色货车,像头温顺的大兽,慢慢停在小薇文创工作室门口,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缝隙,把沾着的槐树叶震落在地——这是五千份礼品盒要出发的日子,比原定交付时间还早了半天。
工作室门口早堆起了小山似的礼盒,每个都用老周染坊的蓝布裹着边角,上面系着根红绳,绳头挂着个小李刻的迷你铜铃,轻轻一碰,的响声明亮得像晨雾里的光。小王正弯腰搬礼盒,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工装服,袖口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木屑,是昨天组装时蹭上的,搬得太急,裤脚被礼盒角勾了下,他踉跄了两步,还好周浩伸手扶了一把,两人都笑了,眼里的红血丝像没干的墨,却藏不住翻涌的雀跃。
小心点!别碰坏了布饰!顾妍站在货车旁指挥,嗓子还是哑的——这半个月她天天对着电话喊,从代工厂到手工艺人,从宏远到江城实业,现在一说话就像砂纸磨过木头,却还是扯着嗓子叮嘱,每个礼盒的铜铃都在右上角,别压变形了,那是小李刻了三夜的!她头发上别着个小敏绣的槐树叶发夹,是早上匆忙出门时夹的,左边的夹子歪了,露出里面没梳顺的碎发,像只忙乱却认真的小麻雀。
林薇刚把最后一份礼盒的红绳系紧,指尖蹭过蓝布上的刺绣——是陈阿姨绣的老巷门楣,针脚细得像蛛丝,连门楣上的牡丹缠枝纹都绣得清清楚楚。她直起身时,腰腹的酸痛又窜了上来,却没像上次那样倒吸凉气,反而觉得这疼里带着点踏实的甜。江屿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个装满温水的粗瓷杯,是阿婆送的那个,杯身上的铜铃铛图案被摸得发亮:先喝口水,别忙坏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清晨的沙哑,伸手帮她把沾在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脸上的铅笔灰,是刚才给礼盒编号时蹭的,像个俏皮的小印记。
正想接过水杯,货车驾驶室的门突然开了,下来个穿藏青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是江城实业的采购总监老郑。他昨天在电话里说明天派司机来拉货就行,没想到今天亲自来了,看到门口堆得整整齐齐的礼盒,眼睛瞬间亮了:林总,顾经理,没想到你们真按时赶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做好延期的准备呢!
郑总,您怎么亲自来了?林薇赶紧迎上去,把水杯塞给江屿,伸手跟老郑握手。老郑的手很暖,握起来像老巷的青石板,踏实得很。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不放心啊!我们董事长特别重视这个礼盒,说老巷主题要是做得敷衍,丢的是江城实业的脸,我得来现场看看,到底是不是像刘经理说的那样,每个礼盒都藏着老巷的魂
说着,他蹲下身,随手拿起一个礼盒,指尖先摸了摸榆木框架的边缘——是王伯工坊的老木匠手工刨的,磨得比婴儿的皮肤还光滑,没有一点机器切割的生硬。他又轻轻晃了晃上面的迷你铜铃,一声轻响,像老巷里的风在说话:这铜铃...是手工刻的吧?我看每个铃铛上的槐树叶,形状都不一样。
是老巷张师傅的徒弟小李刻的,林薇笑着解释,伸手翻开礼盒的盖子——里面铺着陈阿姨缝的蓝布内衬,布上印着老周的染坊图案;中间放着个小巧的老巷声音随声听,外壳是老榆木做的,刻着江城记忆四个字;旁边还夹着张手绘卡片,画着阿婆的石磨和陈伯的糖水铺,是阿瑶熬夜画的。每个礼盒里的随声听,都录了一段老巷的声音,有阿婆磨豆浆的声,有张师傅修鞋的声,还有老槐树叶的声——我们想让收到礼盒的人,打开就能闻到老巷的味道,听到老巷的声音。
老郑拿起随声听,按了下开关,里面立刻传来阿婆的声音:这石磨啊,磨了三十年豆浆,磨的是老巷的日子,慢是慢了点,却香得很...他的眼睛慢慢睁大,手指轻轻摩挲着随声听的木壳,声音里带着点不可思议:这...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之前看设计图,只觉得好看,现在拿到手里,才知道这里面藏着真东西——这哪是礼品盒,分明是把江城的老底子,都装进去了!
他站起身,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验收单,笔走龙蛇地签上名字,递到林薇手里:林总,这批货,我们全收了!董事长要是看到,肯定得高兴坏了——他年轻的时候就在老巷住,总说现在的文创少了点人味儿,你们这礼盒,刚好把这人味儿给找回来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熟悉的叮叮当当声——是王伯带着工坊的老木匠们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刚做好的榆木小牌子,上面刻着老巷手艺,用心传承八个字。小林,我们来送送这些!王伯的声音洪亮,手里的小牌子晃了晃,这五千份礼盒,是我们老手艺的脸面,今天它们要去见世面,我们得来送送!
小李也挤在人群里,手里拿着个刚刻好的铜铃,比礼盒上的大些,上面刻着携手同行四个字:薇姐,这个送给你和江屿哥!张师傅说,这是我们老巷手艺人的一点心意,以后不管做什么,我们都跟着你们一起干!
陈阿姨和小敏也来了,手里捧着一摞绣好的槐树叶布贴:这些给你们留着,下次做文创用!小敏说,以后你们的设计稿,她随叫随到,不要工钱,就想跟着你们学怎么把老巷的故事绣进布里!
老巷的街坊们也围了过来,张师傅推着修鞋摊,把摊前的位置让给货车装货;陈伯拎着个保温桶,给大家倒桂花糖水,说喝口甜的,庆祝你们交了大单子;连平时不爱说话的老周,都扛着一卷新染的蓝布,说下次做礼盒,还用我的布,保证颜色比这次还正。
货车慢慢装满了,蓝布裹着的礼盒在车厢里堆得整整齐齐,像一片蓝色的小海洋,每个礼盒上的铜铃都在风里轻轻响,像老巷的人在跟它们道别。老郑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突然笑了:林总,我算是明白你们为什么能做好这个礼盒了——你们不是在做文创,是在带着老巷的人一起过日子啊!
他上车前,突然回头说:对了,还有个好消息!我们董事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把这个老巷记忆礼盒作为长期客户礼品,以后每个季度都要订!而且他还推荐给了隔壁市的滨江集团,他们也想做一批类似的,让我帮你们牵线!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晨雾里的太阳还亮。顾妍在旁边跳起来,嗓子更哑了,却喊得格外大声:真的?!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开个老巷手艺工厂,把王伯、小李、陈阿姨都请过来当师傅?
小王也跟着笑,手里还攥着个没来得及搬的礼盒,说:我现在看到铜铃就想刻槐树叶,做梦都在刻!以后就算刻一万个,我也愿意!
正热闹着,江屿的手机响了,是宏远的刘经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挂了电话后,笑着对林薇说:刘经理说,宏远想跟我们联合打造一个老巷手艺传承计划,把老巷的木匠、铜匠、刺绣艺人都组织起来,开体验课,做非遗推广——他们负责场地和宣传,我们负责内容和手艺对接。
这一下,连王伯都激动了,手里的榆木小牌子差点掉在地上:真的?那我们这些老手艺,就能让更多年轻人知道了?
当然是真的!林薇点头,心里像被灌了蜜,甜得发涨。她转头看向江屿,他眼里的笑意像温柔的水波,正看着她,像在说你看,我说过我们能行。
傍晚的庆功宴,没去什么高档餐厅,就设在陈伯的糖水铺。陈伯熬了一大锅桂花凉糖水,还炸了油条和糖糕,张师傅带来了自己泡的杨梅酒,王伯拎着刚蒸的红糖馒头,小李和小敏则带来了自己做的铜铃小挂件和刺绣手帕,分给大家当纪念。
糖水铺里挤得满满当当,张师傅和老周碰杯,杨梅酒的香气飘在空气里;陈阿姨和小敏坐在窗边,教顾妍绣槐树叶,顾妍笨手笨脚,针脚歪歪扭扭,却笑得格外开心;小王和周浩在旁边讨论下次的订单排期,手里还拿着块红糖馒头,吃得满嘴都是糖渣。
林薇坐在江屿身边,手里捧着碗桂花糖水,甜丝丝的凉意滑过喉咙,比任何美酒都好喝。江屿悄悄给她递了张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糖渍,小声说: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林薇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湿润,却笑得很灿烂:江屿,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幸运了?遇到这么多愿意帮我们的人,还有这么多意外惊喜。
不是幸运,是你们值得。江屿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总说要把老巷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却忘了,你自己就是老巷故事里最温暖的那部分——你对老巷的真心,对手艺的尊重,自然会吸引来同样的人。
正说着,顾妍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碗糖水,像举着酒杯:大家静一静!我要代表工作室,敬大家一杯!这半个月,我们熬了无数个夜,搬了无数个礼盒,王伯的手磨破了,小李的刻刀钝了三把,陈阿姨的眼睛熬红了,林总...林总的腰到现在还疼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哑,说到最后,眼泪掉了下来,却还是笑着,但我们做到了!我们不仅交了订单,还让老巷的手艺被更多人看到了!这杯糖水,敬我们自己,也敬老巷的每一个人!
敬老巷!大家一起举起碗,糖水的甜香混着笑声,飘出糖水铺,飘在老巷的夜空里。张师傅喝了口杨梅酒,笑着说:以后不管你们做什么,张师傅的修鞋摊永远是你们的后勤基地,铜铃不够刻了,随时来找我!
王伯也跟着说:我的工坊,以后就是你们的手艺实验室,想做什么木头文创,尽管来!
林薇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觉得,这半个月的辛苦,像阿婆熬的豆浆,火慢了点,却熬出了最浓的香。她举起碗,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很清晰:谢谢大家。其实我以前总怕,我们的文创太小,走不出老巷;但现在我知道,只要我们守着老巷的根,带着这些老手艺、老故事,就永远不会迷路——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走,是带着老巷的所有人,一起往前走。
夜色慢慢深了,糖水铺的灯还亮着,像老巷的眼睛,温柔地看着里面的人。江屿悄悄给林薇的碗里加了勺桂花,轻声说:等忙完这个传承计划,我们就去海边,捡你说的铜铃形状的贝壳。
林薇笑着点头,手里的碗轻轻碰了碰他的碗,发出的轻响,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咖啡杯碰在一起的声音,却比那时更暖,更踏实。她知道,这五千份礼盒的交付,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是老巷的手艺、故事和人情味,走向更远地方的开始,也是他们和老巷的人,一起把日子过成诗的开始。
需要我帮你补充林薇和江屿在糖水铺外的深夜对话吗?比如可以加他们聊起老巷手艺体验课的具体想法,林薇说想让小朋友来学刻铜铃,江屿说要设计个老巷手艺地图,把每个手艺人的摊位都标上去,让这个新开始的画面感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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