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沙发的扶手里,雕花的纹路在掌心硌出红痕。客厅里的落地钟嘀嗒作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刚才,林浩正从警局回来,摔在茶几上的那份调查报告,烫金的宋氏集团四个字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林知意竟然是宋家的血缘至亲。
这个认知像道惊雷,劈开了她刻意尘封的记忆闸门,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恍惚间竟与14年前那个乡下的雨夜重合。
她站在泥泞的土路上,手里攥着沈明薇寄来的信。十岁的林知意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赤着脚站在雨里,瘦的像根随时会折断的芦苇,我妈病了,需要钱……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可苏婉当时是怎么说的,她好像是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撵过女孩脚边的水洼,你妈是狐狸精,你就是小狐狸精,就你们这样的人也配花林家的钱?
然后转身坐上轿车,任凭司机发动引擎,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雨幕中越来越远,直到被泥水彻底吞没。
她甚至记得,车轮溅起的泥浆正好打在林知意苍白的脸上。
妈,你喝点水。林梦璃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苏婉接过水杯,指尖的颤抖让水洒在昂贵的真丝旗袍上,她忽然想起沈明薇在乡镇医院生产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下着雨的清晨。
她穿着最体面的套装,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过去,那个叫沈明薇的产妇,体质特殊,生产时要多注意些。
她虽然没有明说要做什么,可那双淬了毒的眼睛,足以让见惯风浪的老院长心领神会。
后来,她听说沈明薇难产,在手术台上疼了整整七个小时,而她当时正对着镜子在试戴新做的翡翠手镯,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
还有林知意18岁那年,她穿着洗的发白的白衬衫,手里攥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站在玄关处,连鞋都不敢换。
苏婉当时正指挥佣人布置客厅,瞥了眼通知书上的化学系三个字,故意扬高声音说道,读什么化学,女孩子家学这些有什么用?别到时候跟你妈一样尽去勾引人了。
林梦璃在一旁假惺惺的递过一杯牛奶,却在林知意伸手去接时,转身就倒进了垃圾桶。林砚之则是把她的行李扔到门外,我们家不养闲人。
他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那个女孩,默默捡起散落的书本,看着她在暴雨中重新捡起行李,一步步走出雕花铁门,就像看着一只被踩进泥里的蚂蚁,连同情都觉得多余。
可现在,这只被踩进泥里的蚂蚁,不仅成了上官集团的首席科学家,还带着宋氏集团的血脉回来了。
妈,你怎么了?林梦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爸也被抓了进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苏婉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窗外的雨,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沈明薇当年跪在大门外,脸上混合着泪水与雨水的痕迹。
那时,沈明薇抱着襁褓中的林知意,一遍遍哀求,浩正,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她……而她,站在门后,亲手锁死了那扇雕花铁门。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此刻,真真的照进现实了。
她对沈明薇的刁难,对林知意的苛待,那些被她当做理所当然的报复,终究成了回旋的利刃,一刀刀剜在林家的根基上。
林浩正的被抓,林梦璃的作茧自缚,以及林砚之的自暴自弃,而她自己,正坐在这座即将倾颓的金丝笼里,等待着命运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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