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凤在卧室里来回踱着步,指尖把手机屏幕都攥得发烫——她实在没有勇气亲自跟女儿开口。
作为母亲,那些藏在心底的龌龊事,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她怎么也没法亲口说给锦锦听。这么多年,她在女儿跟前一直是对丈夫恭顺,对孩子疼爱的母亲形象,她怕一开口,就碎了女儿心里对她的所有信任。
纠结到最后,她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上官昀——不是信他多可靠,而是他兄妹俩平时关系最亲,由上官昀去跟锦锦说,或许比她这个母亲亲自开口,能让女儿少些难堪和冲击。她只能把这件事,全推给上官昀代劳。
打发完女儿这边的事,高云凤又颓然坐在床边,脑子里翻涌的全是和上官俊的事。 自从上次的事闹开,他们已经分居两个月了——同在一个家里,却像住了两个陌生人,平时能躲就躲,偶尔在客厅或厨房撞见,也只是相对无言,连眼神都不会多碰一下。
从前再吵再闹,家里总有股热乎气,可现在,连空气都是冷的。高云凤早就不适应这样的日子,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再难适应,她也得受着——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攥着块帕子,指尖都泛了白——昨天傍晚,她隔着窗帘瞥见上官俊拎着个牛皮信封出门,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莫名发慌。
她太怕了,从前做的错事像块石头压在心底,这些天,但凡上官俊有一点不寻常的举动,她都忍不住草木皆兵,总怕他又查出什么旧账。 昨天他出门后,她在屋里坐立难安,胡乱猜了一下午:是去见什么人?信封里装的是证据?还是要去跟谁对账?
直到傍晚上官俊回来,又把上官昀叫到客厅说话,她贴着门缝听了几句,听见“明天一起去见宋启铭”,悬了一下午的心才稍微往下落了落——至少不是直接找她算账。
可这股松快劲儿刚过,疑惑又顺着心口爬了上来:他见宋启铭做什么?是谈两家公司合作的事?还是……绕回了当年的旧事?上官家和宋家除了生意上那点往来,也就是知意和上官昀的事,可听上官俊昨天的语气,又绝不是小事,肯定是难解决的麻烦。
她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坐沙发,一会儿又起身踱步,脑子里的念头搅成一团乱麻,越想越慌,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慌得厉害。
这边高云凤在卧室里坐卧不安,远在上官昀别墅书房里的气氛却透着股沉定的严肃。
上官昀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眉头微微蹙着,看着父亲手里那份摊开的文件,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爸,您是真考虑好了?明天这话一旦说出口,后面的吉凶可就难定了——宋家那边的反应、家里的事,还有……阿姨那边,都可能出乱子。”
他不是不想面对,只是清楚当年的事牵扯太多,一旦揭开,后果根本没法预料,心里难免悬着。
上官俊抬眼看向儿子,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了敲,语气里没了往日的犹豫,只剩彻底下定主意的坚定:“我明白你担心什么。可你想,这些天咱们家堆在一起的事还少吗?现在多一件、少一件,又有区别吗?”
他顿了顿,靠在椅背上,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却更透着股“不想再耗”的决绝:“早晚都得解决,与其拖着让它烂在根里,不如趁现在一次性说清楚。我这把年纪了,没精力再跟这些旧事耗下去了——该认的认,该担的担,总比天天揣着心事强。”
书房里静了几秒,上官昀看着父亲沉下去的脸色,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那……您和阿姨那边的事,准备怎么办?”
“阿姨”两个字刚落地,上官俊原本还算平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指尖在桌沿顿了顿,眉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化成了藏不住的心痛——几十年的夫妻,走到这一步,哪能不难受。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书房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直到那股闷痛稍微压下去些,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种彻底松劲的决绝:“还能怎么办?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说得轻,却像块石头砸在上官昀心上,他当场就怔住了,下意识追问:“爸?您……您认真的?” 他是想过父亲和高云凤会冷战很久,却从没想过会提到“离婚”——难道这两个月分居的日子里,父亲早就把所有事想透了,连最后一点维系的念头都没了?
“那……锦锦那边,您不和她亲自说吗?”上官昀皱了皱眉,这事毕竟是父母之间的大事,父亲亲自开口,总比旁人转达更合适。
上官俊却摇了摇头,语气定得很:“改天你先跟她透透口风,等她心里能慢慢消化了,我再找她谈。”
“又是我?”上官昀猛地抬眼,语气里带着点不理解的无奈,“为什么这种事都要我去说?您和阿姨就不能自己当面跟她说清楚吗?” 他刚应下替高云凤转达那些龌龊事,现在父亲又把离婚的事推给他,心里难免觉得堵得慌。
“什么叫‘都要你去说’?还有谁让你去说了?”上官俊被儿子这话问得一愣,原本沉下去的脸色浮起明显的诧异,眉头拧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都’了?除了我这边,还有谁找过你?”
“就在刚刚,她有打电话过来。”上官昀没隐瞒,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其实早在几天前,她就和我谈过了,她说她没办法面对锦锦,那些她从前做的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让我先去跟锦锦说,帮她递个话。”
“她倒是聪明,知道找你当挡箭牌。”上官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嘴角撇了撇,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语气里全是对高云凤这种“躲事”做法的不屑。
这话一出口,书房里瞬间静了下来,父子俩都没再说话,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嘀嗒”响着,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敲向明天那个注定不平静的见面。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俊才重新开口,语气又落回正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算了,她的事先不提。改天你再找机会跟锦锦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先去见宋启铭。”
窗外的夜色渐深,卧室里的高云凤还在对着空荡的房间发呆,书房里的父子俩各怀心思地沉默着。这个家,连同那些埋了几十年的旧事,都在等着明天的见面,等着被一一摊开——只是没人知道,这场迟来的“说清楚”,最终会把所有人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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