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野猪岭山洞,队伍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凝重。每个人都清楚,“蛇谷”二字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毒虫猛兽,更可能是吞噬一切的死亡陷阱。
阿木走在最前,他的猎户本能被发挥到极致,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叶,耳朵捕捉着林间最细微的声响。他手中的砍刀不时挥出,斩断拦路的荆棘和带有尖刺的藤蔓,尽可能开辟出一条勉强通行的路径。
石猛殿后,他那庞大的身躯在密林中行进颇为吃力,但他毫无怨言,巨棍既是开山斧,也是护身盾,警惕着来自后方和侧翼的任何威胁。
林逸走在队伍中间,一边照应着苏老、苏婉清和伤势未愈的阎虎,一边时刻留意着四周的环境。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青囊经》中关于辨识毒物、瘴气的知识在脑海中不断流转。
越往深处走,林木愈发高大茂密,遮天蔽日,光线变得幽暗潮湿。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息,那是积年落叶和某些特殊植物腐烂后形成的淡淡瘴气。
“大家用布巾沾湿水,蒙住口鼻,尽量少说话,减少吸入瘴气。”林逸立刻吩咐道。他自己也撕下一角衣襟,用水囊中的溪水浸湿,系在脸上。清凉湿润的感觉稍微驱散了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
苏婉清学着他的样子做好防护,又将一块湿布递给脸色苍白的阎虎。阎虎默默接过,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谢谢。”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厚厚的落叶层下隐藏着湿滑的苔藓和盘错的树根,稍有不慎就会滑倒。不时有色彩斑斓、形态怪异的昆虫从眼前飞快爬过,或从头顶的枝叶间垂落,引得众人一阵心惊肉跳。
“小心!别碰那种红色的蘑菇!”林逸突然出声提醒,指向一簇生长在腐烂树根旁、色泽鲜艳如血的菌类,“那是‘血蟾菇’,有剧毒,其孢子吸入也会致幻。”
众人连忙避让开来。
又走了一段,阿木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指着地面上一道清晰的、蜿蜒滑行的痕迹,脸色发白:“是蟒蛇!看这痕迹,个头不小!”
痕迹旁边,还有一些细小的、被碾碎的骨骼和羽毛。
一股寒意顺着众人的脊梁骨爬升。
“继续走,保持警惕,不要发出太大动静。”林逸沉声道,手中悄然扣住了几根银针。他的“破气指”对付大型猛兽效果有限,但对付毒蛇,瞄准其七寸或头部要害,或许能有一击致命的机会。
队伍在压抑的寂静中继续前行。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中午时分,他们找到了一处相对干燥、有几块巨大岩石遮蔽的空地暂时休息。没有人敢生火,只能就着冷水啃几口硬邦邦的干粮。
苏婉清挨着林逸坐下,从行囊里拿出几片气味辛辣的叶子递给他:“含在嘴里,能提神,也能一定程度上驱避蛇虫。”这是她之前按照林逸指点采集的艾草和薄荷的混合叶片。
林逸接过,放入口中,一股清凉辛辣的气息直冲头顶,确实让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看着苏婉清同样疲惫却依旧强打精神的侧脸,心中微暖,低声道:“你也休息一下,别太累。”
苏婉清轻轻“嗯”了一声,将一片叶子也放入自己口中,然后很自然地靠在了林逸未受伤的左肩上,闭上了眼睛。她似乎只是想借个力休息片刻,但那全然信赖的姿态,却让林逸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没有动,任由她靠着,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重量和温度,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减轻了几分。他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叮!与目标人物‘苏婉清’于危境中相互依存,情感纽带进一步增强。】
一旁的苏老看着相依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将目光投向幽深的林莽。阎虎则默默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林逸轻轻唤醒苏婉清:“该走了。”
队伍再次启程。越往前走,地势开始缓缓向下,空气中的湿意更重,光线也愈发昏暗,仿佛步入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的牢笼。四周开始出现一些形态扭曲、枝干上布满诡异斑纹的树木,地上也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恶臭的泥沼和水洼。
“我们……我们是不是快到蛇谷了?”阿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应该是边缘地带了。”林逸神色凝重地点头,他注意到周围的昆虫种类发生了变化,多了许多长着艳丽翅膀或带着毒刺的品种,“大家跟紧,千万不要掉队,注意脚下和头顶!”
他的话刚落音——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从队伍中间响起!是一个负责搀扶伤员的流民青年!只见他猛地甩着手,脸色煞白地指着地面!一条约莫手臂粗细、通体碧绿、只有尾巴尖带着一抹赤红的毒蛇,正迅速地从他脚边游开,钻入旁边的灌木丛消失不见!而他的小腿裤管上,赫然留下了两个细小的牙印,周围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黑!
“是‘竹叶青’!剧毒!”苏老脸色大变!
那青年已经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林逸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并指如风,瞬间点了他腿根处的几处大穴,暂缓气血运行。同时右手银光一闪,一根细长的银针已精准地刺入伤口旁边,开始运针逼毒!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神情专注冷静。中级灵枢九针配合《青囊经》的驱毒法门,效果非凡。只见一股股黑紫色的毒血顺着银针被引导出来,滴落在腐叶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然而,竹叶青的毒性极其猛烈,那青年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呼吸也变得困难。
林逸眉头紧锁,光靠针灸,恐怕来不及!
他立刻对苏婉清喊道:“师姐!我药囊里那个黑色的小瓶子!快!”
苏婉清反应过来,连忙在林逸的行囊中翻找,很快拿出一个非金非木的黑色小瓶——这正是林逸之前用功德点兑换的【强效广谱解毒剂】的瓶子(他提前将药剂分装到了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容器里)。
林逸接过瓶子,拔开塞子,将里面仅剩的小半瓶透明液体,尽数倒入了那青年的口中。
药效几乎是立竿见影!青年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嘴唇的紫色也开始消退,虽然依旧虚弱,但显然性命是保住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向林逸的目光充满了敬畏。这小神医,竟然连如此剧毒都能顷刻化解!
然而,林逸的心情却并未放松。解毒剂用完了,而他们,才刚刚踏入蛇谷的边缘。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幽暗诡谲的环境,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危机,沉声道:
“此地凶险远超预期,不能再沿着谷底走了。”
他指向旁边一处相对陡峭、植被稍显稀疏的山坡。
“我们改道,从山坡上绕行!虽然难走,但至少能避开大部分沼泽和蛇虫密集的区域!”
前路,依旧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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