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林逸几乎足不出户,全心投入到疗伤与恢复之中。
灵蕴石所剩无几,他只能省着用,更多依靠《青囊经》心法缓慢滋养。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刺痛感如同跗骨之蛆,需要水磨工夫一点点化解。好在突破至养气境后,他身体的自愈能力和对能量的掌控力都远超以往,恢复速度比预想的要快一些。
苏婉清每日细心照料,将苏仁精心调配的汤药和安神膳食准时送来。她并不多言,只是安静地陪伴,用她的温柔抚平林逸眉宇间的疲惫与焦躁。有她在身边,林逸纷乱的心绪总能渐渐沉淀下来。
期间,慕容雪每日都会前来简要汇报谷内情况。西戎退兵后,潜龙渊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伤亡者的抚恤、工事的修复、缴获物资的清点分配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与纳兰鹰商队的第一次交易顺利完成,换来了一批急需的盐铁和药材,也初步建立了这条对外渠道。
拓跋玉也来过一次,主要是汇报飞羽队的重建情况和外围侦察的结果。她言简意赅,但林逸能感觉到,她在努力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她提到,西戎退兵后,黑云山外围暂时恢复了平静,但山岩部族的斥候在更北方的荒原上,发现了小股北狄游骑活动的迹象,似乎是在侦察。
“北狄果然贼心不死。”林逸听完后,沉吟道,“他们上次吃了大亏,又在西戎这里碰了钉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让兄弟们不要放松警惕。”
“明白。”拓跋玉点头,目光落在林逸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你的伤……何时能好?”
“快了。”林逸笑了笑,“再有两三日,应能恢复七八成。”
拓跋玉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她依旧清冷,但那份并肩作战后产生的默契与关切,却在不经意间流露。
【拓跋玉亲密度 +1。当前亲密度:58\/100。】(因日常关怀与并肩责任,关系持续稳步提升)
五日后,林逸感觉精神力恢复了七成左右,内息也重新变得充盈。虽然尚未回到巅峰状态,但已不影响正常行动和施展大部分手段。他决定不再等待,起身前往关押鬼鸮的地方。
鬼鸮被关在山谷最深处一个单独开辟出的、刻画了简易隔绝符文的山洞内,由石猛手下最得力的两名老兄弟日夜看守。他身上的伤势比林逸预想的还要重,不仅内腑受创,经脉中也残留着“破邪雷瞳”的雷霆余劲和深渊反噬的力量,几种力量交织,让他形容枯槁,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看到林逸进来,鬼鸮抬起浑浊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声音嘶哑难听:“咳咳……没……没想到,我鬼鸮……会栽在……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林逸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告诉我,关于‘深渊之种’,关于赤鬼部,关于你们和西戎的勾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嘿嘿……说出来……然后呢?给我一个痛快?”鬼鸮咧开嘴,露出残缺发黑的牙齿,“还是……想招降我?别……别做梦了……深渊的力量……早已融入我的灵魂……我……无可救药……”
“我对招降你没兴趣。”林逸语气冰冷,“我只对情报有兴趣。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否则……”他并指如剑,一缕凝练的、蕴含着一丝破邪气息的内息在指尖吞吐,“我不介意用些手段,让你在死前,再多尝尝雷霆噬魂的滋味。”
感受到那缕内息中熟悉的、令他灵魂战栗的破邪之力,鬼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良久,他才嘶哑地开口,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
根据鬼鸮的供述,赤鬼部信奉的并非某个具体的神灵,而是一个被称为“无尽深渊”的、充斥着混乱与毁灭意志的位面概念。他们相信,唯有拥抱深渊,才能获得超越凡俗的力量,重塑这个世界。“深渊之种”便是他们通过某种古老献祭,从深渊位面窃取来的“坐标”和“胚胎”,用以在现世孕育强大的深渊魔物,作为他们征服世界的工具。
黑石林的那颗“深渊之种”,是赤鬼部大长老多年前秘密埋下的,原本计划在数年后,待其吸收足够的地脉阴煞和生灵怨气后,再行唤醒。但北狄的突然强势介入和潜龙渊的意外崛起,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兀术在黑云山的失败,让赤鬼部高层决定提前启动唤醒仪式,并寻求与同样对力量充满渴望的西戎血狼部落合作。
“西戎……那些蛮子……不过是我们利用的工具……”鬼鸮喘息着,脸上露出讥讽,“他们渴望力量……我们……就给他们一点甜头……等圣骸(深渊之种)真正苏醒……他们……都是最好的祭品……”
“你们唤醒‘深渊之种’的具体方法是什么?除了黑石林,还有没有其他‘种子’?”林逸追问道。
“方法……是最高机密……只有大长老和几位核心巫祭知晓……我只负责执行……”鬼鸮眼神闪烁,“其他的种子……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不知道……”
林逸看得出他在隐瞒,但也没有立刻逼问,转而问道:“北狄王庭对你们和西戎的勾结,是什么态度?”
“北狄……哼……那些傲慢的蠢货……只想利用我们……却又惧怕深渊的力量……”鬼鸮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们内部……意见也不统一……左贤王兀哈秃……是主战派……但王庭里……也有保守势力……在观望……”
审讯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鬼鸮如同挤牙膏般,吐露了一些情报,但涉及到核心机密,便语焉不详或干脆推说不知。林逸知道,这老狐狸还在抱着侥幸心理。
他不再废话,指尖那缕蕴含破邪气息的内息轻轻点向鬼鸮的眉心。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山洞!那缕内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鬼鸮本就残破的灵魂!他身体剧烈抽搐,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我说!我说!!”鬼鸮终于崩溃了,“唤醒仪式……需要……需要至少三名巫祭……以自身灵魂为引……沟通深渊意志……还需要……大量的生灵血气……和……和一件‘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林逸收回内息,冷声问道。
“是……是一块黑色的……石碑碎片……”鬼鸮瘫软在地,如同一条死狗,有气无力地说道,“据说……是上古时期……封印深渊通道的……镇魔碑……碎裂后……散落各地的……一块……大长老……费尽心力……才找到……这一块……”
石碑碎片?镇魔碑?
林逸心中巨震!这牵扯到的秘辛,似乎远比想象的更古老、更惊人!
“碎片在哪里?”他厉声喝问。
“在……在大长老手中……他……他亲自保管……”鬼鸮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林逸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他看着奄奄一息的鬼鸮,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给他一个痛快。”林逸对守卫吩咐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山洞。
洞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林逸深吸一口气,消化着刚才得到的情报。
深渊、种子、镇魔碑碎片、赤鬼部、西戎、北狄……各方势力纠缠,目标似乎都指向了那神秘而危险的深渊力量。
潜龙渊,正处于这场风暴的中心。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目光坚定。
无论敌人是谁,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守护这片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为了身边这些信任他、追随他的人。
接下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他已别无选择,唯有迎难而上。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多的情报,也需要……更强大的盟友。
或许,是时候考虑慕容雪之前提出的,与外界更深入接触的提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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