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了校长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小型会客室。
落座后，李老师显然有备而来，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预备好的意向协议。
“两位同学，我们北大对你们这样的顶尖人才求贤若渴。”
李老师语气真诚，将协议分别推向陈默和温婉，“条件方面，学校也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李老师看向陈默：“陈默同学，只要你最终选择北大，我们提供新生特等奖学金，金额是十五万人民币，专业随你挑选，光华、元培、经济学院……所有大门都为你敞开。学校还会尽力为你争取最好的住宿条件。”
接着，李老师又看向温婉，眼中满是赞赏：“温婉同学，你的成绩和志向也令人钦佩。”
“我们同样提供十万元的新生奖学金，北大医学部八年制本博连读项目绝对是最优选择。”
“而且，学校可以特批，为你们提供单独栋宿舍。”
这个条件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十五万和十万在当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专业任选和本博连读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温婉看着协议，又看看李老师，眼神中已经流露出感激和意动。
对她而言，北医八年制是梦想，单独的宿舍更是意外之喜，能减轻她很多后顾之忧。
然而，陈默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他快速扫了一眼协议条款，沉吟了片刻。
陈默抬起头，目光沉稳地看向李老师，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李老师，非常感谢北大对我们如此看重，给出的条件也确实非常有诚意。”
陈默话锋一转，手指轻轻点在协议上关于奖学金金额的位置。
“不过，关于奖学金的具体数额，我个人认为，或许还有一点点商榷的空间。”
陈默微笑着说，语气不卑不亢，“您看，我和温婉的成绩，不仅仅是达到了北大的标准，更是在全省全国都排在最前列。这不仅仅是天赋，背后更是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和坚持。”
陈默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笔奖学金，对我们而言，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支持，更是学校对我们过去付出的一种价值认可和未来潜力的一份投资。”
“我相信，以我和温婉未来的发展，我们能为学校带来的荣誉和回报，会远远超出奖学金本身。”
“所以，您看，能否向学校再申请一下，将我们两人的奖学金，各自再上调五万元？”
李老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陈默会如此直接地提出加码，而且一加就是每人五万。这超出了他当场能决定的权限。
“这个……陈默同学，十五万和十万已经是学校能给出的最高档次的奖学金了，这……”李老师面露难色，试图解释。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温婉的手机。
温婉略带歉意地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尾号却很特别。
几乎是同时，陈默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陈默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老师，并没有立刻接听。
会议室里回荡着两部手机的铃声，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
李老师是明白人，这节骨眼上打来的陌生电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极有可能是竞争对手。
清华，甚至可能是复旦、上交、浙大这些同样实力雄厚的高校。
看到陈默那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又看到温婉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瞬间明白了。
这是“奇货可居”，对方是在待价而沽！
眼看陈默的手指就要滑向接听键，李老师再也坐不住了。
人才争夺战就是这样，瞬息万变，一旦被别的学校截胡，再想挽回就难了。
“等一下！陈默同学，温婉同学！”
李老师急忙开口，语气果断了许多。
“请你们先别接！你们提出的条件，我现在就给我们招生办主任打电话紧急申请！请务必给我们北大一个优先权！我相信，以二位的价值，这个申请很有希望通过！”
陈默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和温婉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对李老师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真诚而期待的笑容：“当然，李老师，我们真心期待能成为北大的一员。希望能尽快听到您的好消息。”
李老师不再犹豫，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快步走到会议室的窗边，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地开始拨打电话。
李老师握着电话，在窗边语速飞快地低声沟通着，时不时朝陈默和温婉这边看上一眼，神色紧张。
陈默老神在在地坐着，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温婉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手指绞在一起，时不时看一眼桌上那两部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机，又看看陈默，眼神里带着询问。
终于，李老师结束了通话，快步走回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又有些无奈的笑容。
“陈默同学，温婉同学，学校那边经过紧急磋商，同意了你们的要求。”
李老师拿起笔，在协议上快速修改了两个数字。
“陈默同学的新生特等奖学金调整为二十万元，温婉同学的调整为十五万元。这是我校能给出的最高规格的诚意了，希望能让你们满意。”
陈默看着那修改后的数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伸出手：“非常感谢北大和李老师的看重，我们很满意。我们选择北大。”
温婉也赶紧点头，声音虽轻但清晰：“谢谢李老师，谢谢学校，我也选择北大医学部。”
“好！太好了！”
李老师重重松了口气，用力握住陈默的手，又对温婉笑着点头。
“欢迎二位！欢迎加入北大这个大家庭！相关手续和录取通知书，我们会以最快速度办理！”
又商谈了一些细节，签好了意向协议，送走了心满意足的李老师。
会客室里只剩下陈默和温婉。
巨大的喜悦和尘埃落定的轻松感包裹着两人，尤其是温婉，看着协议上那串数字，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走吧。”
陈默收起自己的那份协议，很自然地牵起温婉的手。
温婉脸颊一热，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这里还是学校呢。
但陈默握得很紧，温热的掌心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量。
“怕什么，毕业了。”
陈默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温婉心跳加速，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再挣扎，任由他牵着，两人一起走出了校门。
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行道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街上车流不多，显得有些安静。
两人并肩走在树荫下，陈默依旧握着温婉的手没有松开。
温婉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跳一直很快，低着头，不太敢看身边的路人。
“那个……可以松开了吧……”温婉小声嘟囔，又想把手抽回来。
陈默非但没松，反而手指下滑，变成了十指紧扣的姿势，握得更牢了。
“牵自己女朋友的手，天经地义。”
陈默目视前方，语气理所当然，“你得早点习惯。”
“谁……谁是你女朋友……”
温婉脸红得更厉害，声音细若蚊呐，底气不足地反驳，手上挣扎的力道却小了下去。
陈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白皙泛红的脸上跳跃，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羞涩和一丝慌乱，格外动人。
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高考考场上的奋笔疾书、体彩中心确认巨奖时的心跳加速、股市K线图的起起伏伏、驾校里陆川的鬼哭狼嚎。
酒馆舞台上的灯光和歌声、夜晚送她回家时吹过的晚风、还有刚才与招生老师谈判时的沉稳……
这一切的拼搏、算计、期待，最终都汇聚成了眼前这个人。
这个安静、坚韧、会因为他一句话而脸红害羞的女孩。
前世冰冷的雨水和苏瑶刻薄的嘴脸早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触手可及的温暖和未来。
巨大的满足感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充满了陈默的胸腔。
陈默握紧温婉的手，眼神无比认真。
“温婉，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北大，京城，还有……我们。”
温婉抬起头，撞进他深邃而灼热的眼神里，那里面清晰的倒影和毫不掩饰的笃定与期待，让她心底最后一丝羞涩和不安也悄然散去。
温婉深吸一口气，反手也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嗯。”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牵着手，沿着长长的街道，向着充满希望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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