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深入乡村:空心村的困境与希望
三百五十点民心值。
这串数字沉甸甸地压在林枫的意识里。这是他迄今为止,在民心商城里见过的最昂贵的“商品”。它几乎要耗尽他通过优化营商环境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所有家底。
周建国已经顶着两个黑眼圈回去补觉了,临走前,他把那份粗糙但触目惊心的调研报告留在了桌上。林枫没有翻开,他知道里面的每一个字都会加重他心头的分量。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光,一夜未眠,精神却异常清醒。
买,还是不买?
理智告诉他,面对如此复杂宏大的命题,单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有限的认知,无异于盲人摸象。这份【乡村振兴战略】很可能是他破局的唯一捷径。
但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不能仅仅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份系统生成的方案照本宣科。他必须亲自去走一走,看一看,用自己的脚去丈量那些村庄的凋敝,用自己的耳朵去倾听那些留守者的心跳。
他要知道,那三百五十点民心值,究竟要花在怎样具体的困境上,又要点燃怎样微弱的希望。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又抓起那份还带着周建国体温的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是周建国用红笔草草画出的一张路线图,标注了几个他昨夜走访过的、情况最具代表性的村庄。
“赵家沟,全村仅余一户一人。”
“石盘村,有返乡青年尝试电商,举步维艰。”
林枫的目光在这两个名字上停顿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
两个小时后,林枫的越野车停在了一条土路的尽头。再往前,是只能靠双脚才能通行的崎岖山路。
周建国揉着惺忪的睡眼,被林枫一个电话从床上拽了起来,此刻正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副驾驶上。“林县长,我昨天刚从这儿爬出去,今天又爬回来。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散在这山路上。”
“那就当锻炼身体了。”林枫把一瓶水和两个面包塞给他,自己也背上了一个简单的背包,率先下了车。
赵家沟,地图上一个几乎要被忽略的点,坐落在清源县最西边的深山里。
越往里走,现代文明的痕迹就越稀薄。水泥路变成了碎石路,最后干脆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被雨水冲刷、被野草侵蚀的羊肠小道。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殖土和草木的气息,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两人的喘气声。
周建国跟在后面,气喘吁吁:“这鬼地方,真是……送快递的都得加钱。”
走了近一个小时,一个破败的村落轮廓才出现在山坳里。十几栋土坯房歪歪斜斜地散落着,大部分屋顶已经塌陷,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痕,黑洞洞的门窗像是野兽张开的嘴。
这里不像一个村庄,更像一个被遗忘的古代遗址。
“就是这儿了。”周建国指着村口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神情复杂。
林枫没有说话,他迈步走了进去。脚下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看到一户人家的院墙上,还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儿童秋千,随着山风,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像一声声无力的叹息。
在一栋还算完整的房子前,他们看到了周建国口中的那位老人。
老人正坐在门槛上,用一把缺了齿的木梳,费力地梳理着自己稀疏花白的头发。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有半分暖意,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透明的剪影。
看到有人来,老人浑浊的眼睛动了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欢迎。
“大爷,我们是县里来的,来看看您。”周建国上前,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和一罐麦片。
老人看了看东西,又看了看他们,缓缓地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用。”
林枫在他身边蹲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系统面板在老人头顶浮现。
【赵长根,民心值:-50,当前状态:寂灭\/等待】
不是麻木,不是失落,而是“寂灭”。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连最后的火星都失去了跳动的力气。
“大爷,一个人住,还习惯吗?”林枫轻声问。
“有啥不习惯的,”老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粗粝,“一辈子都住这儿。年轻的时候,村里热闹,几十口人,天天有吵架的。现在……清净。”
他指了指东边的一座山头:“我婆娘,埋那儿了。两个娃,一个病死了,一个出去打工,再没回来过。村里最后一家人,是前年走的。走了也好,这地方,留不住人。”
周建国听得眼圈发红,别过了头去。
林枫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问道:“生活上有什么难处吗?吃水怎么办?”
“井去年塌了。我去邻村挑,走得慢,一来一回,小半天。”老人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天晴还好,下雨路滑,摔过几回。摔了就躺会儿,躺够了再爬起来。”
林-枫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无法想象,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日复一日地走在随时可能摔倒的山路上,仅仅是为了获取最基本的生活用水。这已经不是生活,而是挣扎。
“我们给您想办法,把您接到镇上的敬老院去,有人照顾,吃喝不愁。”周建国忍不住说。
老人却再次摇了摇头,目光望向那座埋着他妻子的山头:“不去。我死,也得死在这儿。去了那儿,就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林枫沉默了。他知道,对老人而言,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住处,而是他全部的记忆和最后的归宿。强行将他带离,看似是解救,实则是另一种残忍的连根拔起。
离开赵家沟时,林枫回头望了一眼。老人依旧坐在门槛上,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与整个衰败的村庄融为一体。
那幅画面,成了林枫心中一片无法驱散的阴影。他明白了“寂灭”的含义,那是一个被时代彻底抛弃后,连呼救都放弃了的灵魂,在安静地等待终点。
如果乡村振兴,只是把这些老人集中到敬老院,把这些村庄从地图上抹去,那将是他最大的失败。
……
下午,车子驶向了另一个村庄——石盘村。
和赵家沟的死寂不同,石盘村虽然同样破败,但村口却能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电钻声,给这个沉寂的村落带来了一丝活气。
村里大部分也是老人和孩子,但林枫敏锐地发现,这里的气氛不一样。老人们的眼神里,少了赵家沟那种彻底的空洞,多了一丝好奇和观望。
循着电钻声,他们在一个半塌的院子前停了下来。一个穿着迷彩裤、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正站在梯子上,修理着屋檐下的线路。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手臂上肌肉结实,眼神专注。
“你就是王雷?”林枫开口。
年轻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两个陌生人,警惕地问:“你们是?”
“县里来的。”林枫指了指他手里的电钻,“村里就你一个年轻人,还这么能折腾?”
听到这话,王雷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没办法,穷则思变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村子烂掉。”
他就是周建国报告里提到的那个返乡青年。
【王雷,民心值:+15,当前状态:憧憬\/奋斗】
林枫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的那片阴影,仿佛被投进了一缕阳光。
王雷很健谈,把他们让进屋里。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墙角堆着一些打包好的山货,有干菌子、野核桃,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药。一台半旧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屏幕上还亮着一个网店的后台界面。
“我以前在城里送外卖,干了五年,除了腰肌劳损,啥也没落下。”王雷给他们倒了水,毫不避讳地聊起自己的经历,“去年我爸病了,我回来照顾,就没再出去。看着村里这些好东西都烂在地里,就想着,能不能在网上卖。”
“卖得怎么样?”周建国好奇地问。
“嘿,别提了。”王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始,一个月也卖不出一单。后来自己学着拍视频,搞直播,吆喝了一个月,总算有了点生意。上个月,流水……有两千多块吧。”
他说着“两千多块”,脸上却带着一种收获了百万订单的兴奋和自豪。
“两千多块不少了!”林枫鼓励道,“从零到一,是最难的。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王雷一听这个,话匣子彻底打开了,苦水倒个不停,“困难多了去了!第一就是路,快递车不愿进来,我得自己用摩托车把货驮到镇上去,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第二是电,村里线路老化,电压不稳,直播的时候,好几次电脑直接黑屏了。我这不正自己瞎琢磨着改线路嘛。还有,就是……人。”
他叹了口气:“村里人都觉得我不务正业,天天对着个手机瞎嚷嚷,能当饭吃?背后都说我是城里混不下去,跑回来的二流子。前两天我想把村里废弃的那个仓库租下来,当打包车间,跟村长一说,他眼睛瞪得跟牛一样,说我一个毛头小子,想占集体的便宜。”
林枫听着,不时点头。王雷遇到的问题,正是无数个想要在乡村扎根的年轻人面临的共同困境:落后的基础设施、陈旧的思想观念、以及僵化的基层治理。
这些问题,任何一个,都足以掐灭一腔热血。
“那你还打算继续干吗?”林枫问。
“干!为什么不干!”王雷的眼睛里像有火在烧,“我算过一笔账,咱们村这些山货,要是都能卖出去,一年下来,至少能有几十万的收入!到时候,我把路修了,把电改了,再搞个农产品合作社,让村里的叔伯们都有钱赚!我就不信,这石盘村,就该一辈子穷下去!”
林枫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在荒原上,独自点燃篝火的孤勇者。
他看到了希望。
这希望,不在于那两千块的流水,而在于王雷眼中那股不服输的劲,那份对脚下土地深沉的热爱和改变现状的渴望。
这,才是乡村振兴真正的火种。
他的任务,不是去凭空创造一个产业,而是要找到像王雷这样的火种,然后,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挡风,为他们添柴,让他们烧成燎原大火!
三百五十点民心值,值了!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老头,拄着拐杖,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是石盘村的村长。他看到林枫和周建国,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一副谦卑的笑容。
“哎呀,是哪位领导大驾光临,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看到桌上的山货,又看了一眼王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对林枫说道:“领导,你们别听这小子瞎吹。他就是个……”
林枫没等他说完,站起身,打断了他。
“王雷,刚才你说,想租村里的仓库?”
王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林枫转向村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仓库,租给他。租金,我来付。”
村长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离开石盘村时,夕阳正落在山头,给整个村庄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林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县委书记陈建国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
“林枫,你现在在哪?”陈建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陈书记,我在石盘村调研。”
“马上回县里,来我办公室一趟。”电话那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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