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指尖在沙盘上敲出轻响,目光落在二字上。帐外传来史厌的脚步声,带着点急:陛下,秦国使者来了,就在帐外等着,说是要谈借道的事。
借道?姬延挑眉,指尖在沙盘上画了个圈,将阳城与负黍圈在一处,秦武王这是急着去洛阳举鼎啊。
史厌凑近看沙盘:您是说,他借道不是为了攻韩?
攻韩是幌子。姬延拿起小旗,将代表秦军的黑色旗子往洛阳方向挪了挪,洛阳有九鼎,那才是他的心头肉。借道阳城,不过是想抄近路,避开韩军的耳目。他突然笑了,这莽夫,以为举了鼎就能当天下共主,却不知鼎重千斤,能压垮人的骨头。
史厌眼神一动:那咱们......
让使者进来。姬延将沙盘推到一边,既然他想演戏,咱们就陪他演。
秦国使者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进帐就拱手:周天子,我王欲借阳城道攻韩,愿赠粟万石,布千匹。他说话时眼神瞟着帐内的青铜鼎,带着股傲慢。
姬延端起茶杯,慢悠悠吹着浮沫:借道可以,但我有条件。
使者挑眉:周天子请讲。
粟米要分三批送,先交一半当定金。姬延放下茶杯,指尖在案几上点了点,另外,秦军路过阳城时,得解甲入郭,兵器交由我军暂存——规矩,你懂的。
使者脸色一沉:解甲?我王的军队,岂有解甲之理!
那就免谈。姬延往后一靠,语气平淡,阳城是周室封地,按规矩,外军入界需解甲示诚。你们要是不乐意,大可以绕路走,就是不知道韩军在函谷关布了多少兵卒。
使者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周天子突然硬气起来。他眼珠转了转:容我回去禀报王上。
慢着。姬延叫住他,听说秦武王近日在洛阳练举鼎?他拿起案上的铜爵,随手往地上一掷,爵身撞在石柱上,裂成两半,青铜脆,硬举容易碎。劝你家王上,掂量着来。
使者脸色铁青地走了。史厌忍不住问:陛下,真要让秦军借道?
借,怎么不借。姬延重新铺开沙盘,拿起红色小旗插在阳城内侧,但得按我的规矩来。他指尖划过阳城的城墙,让人把城门口的石板凿几道缝,里面藏上铁蒺藜——秦军解甲入郭时,脚步乱了,才好不小心崴了脚。
史厌眼睛一亮:您是想......
秦军精锐都跟着秦武王去洛阳,借道的不过是些杂牌军。姬延冷笑,咱们就借这个由头扣下几百人,等秦武王举鼎出了事,这些人就是咱们跟秦国讨价还价的筹码。他顿了顿,又道,再让人去韩国报信,说秦军借道是假,想偷袭新郑是真——让韩军在函谷关多布点人,给秦军添点堵。
正说着,亲卫匆匆进来:陛下,嬴华带了十几个秦军工匠求见,说想投诚。
姬延挑眉:让他们进来。
嬴华进来时,身后的工匠们手里还捧着些铁器。为首的老工匠颤巍巍递上一把铁剑:陛下,这是俺们新铸的剑,比秦国的青铜剑硬三成,您看......
姬延接过剑,反手往案几的铜角上一划,铜屑簌簌落下。他点头:手艺不错。又看向嬴华,你倒是比你哥识时务。
嬴华低头:王上痴迷举鼎,早晚出事。俺们这些工匠,只想有个安稳地方打铁。
姬延指着帐外,西边那片空地支个棚子,给你们当工坊。打出的兵器归周室,每月发你们两石粟米,家人也能搬来阳城住。
老工匠眼睛亮了:真的?
天子无戏言。姬延将铁剑扔回去,但有一条,你们得帮我做件事——把秦军的青铜箭头,改成三棱的。他捡起地上的铜爵碎片,比划着,三棱箭头穿透力强,还能放血,比你们现在用的双翼箭头狠多了。
老工匠愣了愣,突然拍大腿:俺咋没想到!三棱的棱能割开皮肉,确实比双翼的厉害!
姬延看着他们簇拥着嬴华出去赶工,嘴角勾起笑意。史厌在一旁感慨:陛下这招,既得了工匠,又改了兵器,还能扣住秦军把柄......
这才刚开始。姬延拿起红色小旗,在洛阳的位置画了个叉,秦武王举鼎那天,才是好戏开场。
三日后,秦军使者再来,答应了所有条件。姬延站在阳城城楼上,看着秦军解甲入郭,果然有不少人踩到铁蒺藜崴了脚,乱哄哄一片。他转身对史厌道:让人把崴脚的秦军到驿馆,好吃好喝招待着——别让他们跑了。
史厌点头应下。姬延望着洛阳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战术匕首——前世在部队学的人体解剖知识,总算能在这战国派上用场了。秦武王的鼎,他举得越狠,摔得就越惨,而周室的机会,就在这一摔里。
入夜,阳城驿馆。被的秦军士兵正抱怨脚疼,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一个士兵撩开窗帘,只见周军正往马车上装新铸的三棱箭头,火光下,箭头泛着冷冽的光。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周天子,怕是早就布好了局。
而姬延的帐内,沙盘上的红色小旗又多了几面,在阳城与洛阳之间连成了一条线。他拿起最后一面旗,轻轻放在函谷关的位置,嘴角噙着笑。好戏,才刚搭好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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