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指尖的炭灰簌簌落在代表宜阳的陶土城郭上。帐外传来亲卫打磨强弩的叮当声,他突然抬手:“停。”
赵二正用细砂纸蹭着弩机的铜轴,闻言抬头:“陛下?”
“把那批‘响箭’备足。”姬延指尖点在沙盘边缘,那里插着面小旗,写着“韩军粮仓”,“今晚去宜阳城外的密林,听我号令放箭——记住,只射粮囤,别伤人。”
史厌捧着刚收到的密信进来,信纸边缘还沾着泥:“陛下,韩王说秦军猛攻宜阳三天了,城墙快塌了,求咱们赶紧出兵!”
“出兵?”姬延冷笑一声,将密信揉成一团,“他让咱们当炮灰?告诉韩王,想让周室出手可以,把宜阳以西的三座铁矿给我——一手交货,一手帮忙。”
史厌急得直转圈:“陛下,再拖下去宜阳就破了!秦军拿下宜阳,下一个就该打咱们了!”
“破不了。”姬延从箭囊里抽出支响箭,箭杆上缠着层薄竹片,“白起的打法我清楚,猛攻三天是幌子,实则在城西挖地道。等韩军把主力调到东门,他就从地道钻进去。”
他突然将响箭抛给赵二:“带五十人,把这玩意儿射到韩军大营——箭尾绑块布,写‘西墙有诈’。”
赵二接住箭,掂量着竹片:“这响箭真能让韩军信?”
“信不信由他们。”姬延蹲下身,在沙盘上堆起几堆小石子,“咱们的人藏在密林,等秦军从地道出来,就用强弩射他们的后颈——特种兵的‘斩首’战术,对付挖地道的正合适。”
一、密林伏兵
宜阳城外的密林里,赵二正用树枝伪装强弩。亲卫们趴在枯叶堆里,嘴里叼着草茎——这是姬延教的“静默潜伏”,连呼吸都得放轻。
“头儿,您说陛下咋知道秦军挖地道?”一个年轻亲卫忍不住问,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赵二没回头,眼睛盯着远处秦军大营的火把:“少废话!陛下说有就有。上次在函谷关,陛下说有伏兵,结果呢?”
那亲卫缩了缩脖子——上次不信姬延的话,他被秦军的绊马索摔断了肋骨,到现在还疼。
三更刚过,城西突然传来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塌了。赵二心里一紧——来了!他猛地扯掉强弩上的伪装,亲卫们立刻搭箭上弦,弩箭的寒光在月光下闪了闪。
果然,几十个秦军从地道里钻出来,举着青铜戈往韩军大营摸。赵二对着天空放了支响箭,“咻——”的锐啸划破夜空,韩军大营顿时亮起火把。
“射!”赵二扣动扳机,强弩的力道带着他胳膊一震,箭簇精准钉在最前面那名秦兵的后颈。
亲卫们的箭紧随其后,秦军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一片。剩下的想退回地道,却被韩军的箭雨堵在洞口,哭爹喊娘。
赵二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秦军,突然笑了——陛下这招“借势”真妙,既帮了韩军,又没让亲卫损失一人。
二、韩王的算盘
宜阳城楼,韩王看着秦军狼狈退去,手指却捏紧了剑柄。身边的谋士低声道:“大王,周室的人帮了大忙,那三座铁矿……”
“给他们?”韩王啐了口唾沫,“一群寄人篱下的废物,敢跟寡人要铁矿?”他眼珠一转,“你去告诉姬延,铁矿可以给,但得让他亲率亲卫入城,帮咱们守西墙——就说这是‘天子共守’的诚意。”
谋士一愣:“大王,周室的人要是进城……”
“进城才好。”韩王嘴角勾起阴笑,“秦军要是再攻,就让他们挡在前面。周室的人死光了,铁矿自然还是咱们的。”
姬延收到消息时,正在给强弩换弓弦。他看着韩使那假笑,突然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回去告诉韩王,本王准了。”
史厌等韩使走了,急得跳脚:“陛下!这是鸿门宴啊!进城就是羊入虎口!”
“羊?”姬延把换下来的旧弓弦扔在地上,“他们怕是忘了,本王以前是打猎的。”他对赵二使了个眼色,“去备二十副‘铁爪’,再带些硫磺粉——韩王想关门打狗,咱们就给他演场‘火烧连营’。”
三、城头对峙
周室亲卫入城时,韩军的刀斧手果然藏在城门后。赵二假装没看见,故意让亲卫们把铁爪往城墙上扔,“哐当”一声,铁爪的倒刺深深扎进砖缝。
韩王在城楼看见这幕,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守城的样子?倒像是来攻城的!
姬延走上城楼,韩王刚要开口,他突然指着远处的秦军大营:“大王看,秦军在搬投石机了。”
韩王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十几个黑糊糊的东西被推到阵前。他顿时慌了神:“那……那怎么办?”
“简单。”姬延从怀里掏出个陶管,里面装着硫磺粉,“让你的人把这东西涂在箭上,射出去见火就燃。秦军的投石机都是木头做的,一把火就能烧光。”
韩王半信半疑,让弓箭手试了试。果然,沾了硫磺粉的火箭射出去,落在木头上就腾起大火,烧得噼啪响。
“好!好!”韩王乐得拍手,刚想夸姬延,却见周室亲卫们正用铁爪勾着城墙砖,像是在检查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韩王厉声喝问。
姬延淡淡道:“看看西墙牢不牢靠。万一秦军再挖地道,本王也好早做准备。”他突然凑近韩王,声音压低,“对了,昨晚帮您守西墙的韩军,好像少了三百人——是换防了,还是……被秦军的地道吞了?”
韩王的脸瞬间白了——他根本没派人守西墙,那些人是被他派去埋伏周室亲卫的!
四、硫磺计
秦军的投石机果然开始攻城,巨石砸在城墙上,砖屑乱飞。韩军吓得缩在垛口后,连箭都不敢射。
“放火箭!”姬延大喊一声,亲卫们早把硫磺粉涂在了箭上,“咻咻”几声,火箭拖着火尾飞向投石机。
木头遇火就着,十几个投石机眨眼间成了火柱子。秦军想灭火,却被亲卫的强弩压着抬不起头,只能眼睁睁看着投石机烧光。
白起在中军帐里看着火光,气得把青铜酒爵捏扁了:“姬延!又是你!”他对副将吼道,“传令下去,今晚挖十条地道,我就不信炸不开宜阳!”
消息传到城头,韩王腿都软了:“十条地道……这可怎么办?”
姬延却笑了:“好办。”他让人把硫磺粉和木炭混在一起,装在陶罐里,“秦军从地道出来,就把这东西扔过去——记住,扔完赶紧躲,这玩意儿炸起来比投石机还厉害。”
韩王看着那灰扑扑的粉末,怎么都不信能炸死人。直到半夜,城西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城楼都在晃,他才傻了眼——周室的人扔出去的陶罐,竟然真把秦军的地道炸塌了,还埋了好几百人!
五、釜底抽薪
秦军连攻七日,损兵折将,粮草也快耗尽了。白起看着帐内的粮册,眉头拧成了疙瘩——再拖下去,不等攻下宜阳,士兵就得饿死。
“将军,要不……撤吧?”副将小心翼翼地问。
“撤?”白起一脚踹翻案几,“本王的字典里没有‘撤’字!去,把随军的战马杀了,给士兵充饥!”
可战马刚杀了一半,宜阳城里突然传来欢呼声。白起登上望楼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姬延正让人从城上吊下几筐粮食,分给韩军,筐上还插着面旗,写着“周室济韩”。
“他哪来的粮食?”白起咬牙切齿。
他不知道,那些粮食是姬延用“借道费”从西周君那敲来的。更不知道,姬延故意让秦军看见分粮,就是要断他们的念想。
果然,秦军看到韩军有粮,顿时乱了阵脚。有个小兵忍不住喊:“将军,咱们都快饿死了,还攻个屁啊!”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士兵们纷纷放下戈矛,吵着要回家。白起拔剑砍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却拦不住溃散的军心。
“撤!”白起望着宜阳城,眼里滴出血来,“姬延,你给本王等着!”
六、战后分赃
秦军退了,韩王却笑不出来。姬延正坐在他的王座旁,手里把玩着宜阳以西的铁矿地契。
“大王,”姬延把地契往案上一拍,“三座铁矿,该交割了。”
韩王支支吾吾:“天子,这铁矿是韩国的命脉……能不能……”
“不能。”姬延站起身,亲卫们立刻拔出短刀,刀光映在韩王脸上,“要么交地契,要么让你的人尝尝硫磺罐的滋味——昨晚秦军的地道,就是例子。”
韩王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亲卫,终于怂了:“交!我交!”
拿到地契的那天,姬延站在宜阳城头,望着远处的铁矿方向。史厌凑过来:“陛下,咱们真要去开矿?”
“开矿?”姬延笑了,“咱们要造更好的强弩,练更精锐的兵。”他突然吹了声口哨,三短一长。
城下的赵二听见了,立刻让亲卫们抬出几捆东西——那是姬延改良的“连弩”,一次能射三支箭。
“下一步,”姬延的目光投向函谷关,“该让秦国知道,周室不是他们能随便捏的软柿子了。”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宜阳的烽火虽熄,但姬延知道,这只是他与强秦较量的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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