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斌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冰，瞬间塞进了张默的胃里，寒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坏的预想成真了。老猫和刀疤竟然暂时联手，动用了最致命的一招——借助狱方的力量，进行针对性的彻底搜查！
那袋床板下的药品，就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铁证！一旦被找到，加刑、长期禁闭甚至更糟的下场都在等着他。
能力的“内视”在最初的冰冷后开始疯狂运转，头痛欲裂，但思维却变得异常清晰和冰冷。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行动。
首先，药品必须立刻转移！床板下绝对不安全了！ 其次，必须制造混乱，干扰甚至阻止这次搜查！ 最后，必须反击，让老猫和刀疤为他们的行动付出惨痛代价！
时间紧迫！小斌听到的消息是“很快”，可能是明天，甚至可能是今晚后半夜！
“知道了。”张默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拍了拍小斌颤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回去睡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小斌被他的镇定感染，虽然依旧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慌慌张张地溜回了自己的床铺。
张默立刻开始了行动。
转移药品是第一要务。但转移到哪里？整个监舍几乎没有任何绝对安全的地方。狱警一旦决定彻底搜查，会掘地三尺。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监舍。墙壁？地面？通风口？都不现实。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厕所方向。
那个之前藏过棉袜和糖的、水箱后面与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
那里空间有限，而且极其肮脏隐蔽，或许能躲过一般程度的搜查？但风险依旧极高。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悄无声息地溜进厕所，确认无人后，用磨薄的塑料片以最快速度撬开水箱盖（这比撬门锁简单），然后将那个装满药品的麻袋用破油布层层包裹，塞进水箱内部靠近进水口的角落，用浮球等零件勉强遮挡住。虽然可能会受潮，但总比被搜出来强！
做完这一切，他盖好水箱，清理掉痕迹，回到监舍。
第二步，制造混乱，拖延或阻止搜查。
如何制造一场足以让狱方暂时放弃搜查计划的混乱？
能力的“内视”飞速检索着这些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碎片。狱警的交接班时间、巡逻规律、各个监舍的矛盾、以及……那个最不稳定、也最强大的变量——虽然被关禁闭，但随时可能被任何大动静惊动的——疯狗李三！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他需要一把“钥匙”，去打开疯狗那间特殊禁闭室的门——不是物理上的门，而是 attention 上的门。
他再次悄无声息地起身，这一次，他摸到了监舍里那个年纪最大、平时最沉默寡言、但据说是因为年轻时学过电工、偶尔会被叫去维修简单电路的老犯人床边。
他轻轻推醒了老人。
老人惊醒，看到是张默，有些惊讶和警惕。
“王叔，”张默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想不想治好的你老寒腿？我能让你冬天少受八成罪。”
老人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他的老寒腿折磨他几十年了，是最大的痛苦。
“但有个忙，现在必须帮。”张默盯着他的眼睛，“明天早上开工前，车间东侧那条老线路，让它‘碰’一下，冒点火花，短时间短路就行，能办到吗？”
老人脸色瞬间变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是高压电！会出人命的！而且会被查出来！”
“不是主线路，是旁边那条废弃的辅助线，早就没电了，但和主闸在一个柜子里。”张默早已通过情报摸清了情况，“你只需要让它看起来像是要出事，冒点烟，出点火花，触发警报就行。很快会有人来处理，查不到你头上。”
老人还在犹豫。
“彻底根治。”张默加上了最后的砝码，眼神笃定，“我以我这双手担保。”
老人看着张默那双在黑暗中似乎能发光的眼睛，又想想那折磨人的老寒腿，最终一咬牙，重重地点了下头：“……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开工哨响前五分钟。”张默说完，不再多言，退回自己的床铺。
现在，是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反击。
如何让老猫和刀疤自食恶果？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小斌的床铺，但随即否定。小斌太懦弱，不堪大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能力的“内视”在信息库中疯狂检索。
突然，一条几天前收到的、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闪过脑海：刀疤的一个心腹，最近似乎和医务室那个有点猥琐的男护士走得很近，两人偷偷交换着什么。
男护士……药品……
一个更阴险、更致命的计划浮现出来。
他需要一件东西。一件能从刀疤心腹那里偷来，又能栽赃给老猫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回忆着那个刀疤心腹的样貌、习惯动作、常待的地方……
有了！那个家伙有个习惯，喜欢把一些私藏的小东西（烟、零钱）塞在车间他那台机床下面，一块松动的砖缝里！
明天早上，短路事故发生时，必然是一片混乱！那就是机会！
他要在那时，趁乱摸过去，偷走那家伙藏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然后，想办法把它塞到老猫的地盘里！
如果那东西恰好和药品有关……那就有好戏看了！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依赖大量的假设和运气。
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破局之法。
第278天，清晨。
天色未亮，监舍里一片死寂。
张默睁着眼睛，等待着开工的哨声。
风暴即将来临。
而他，这个别人眼中的“病人”，已经布下了一张冰冷的棋局。
棋子已就位。
现在，只等哨声吹响。
（第五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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