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的死和东角工具房的未遂事件,像两剂猛药,让张默彻底清醒。教授的“规则”冰冷而有效,提供的“保护”也确有其价。拒绝的代价,他暂时付不起。
放风结束后,在返回工场的路上,教授再次“不经意”地与张默并行。
“反应很快,代价最小,效果不错。”教授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在陈述事实,“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张默沉默着,没有看教授,目光直视前方拥挤的队列,半晌,才极轻地嗯了一声。这声应答,沉重如山。他踏出了与魔鬼交易的第一步。
“很好。”教授似乎并不意外,“晚上熄灯后,老地方,厕所最里面的隔间。有一份‘作业’给你。”
所谓的“作业”,在熄灯后如约而至。一张小纸片从隔板下方塞了进来。纸上写着几个名字和简单的信息,都是监狱里的犯人,旁边还标注了他们的编号和所属的劳作小组。
“看看他们。”教授的声音在隔壁隔间低沉地响起,如同幽灵,“告诉我,谁最近‘运气’会比较差,或者……谁身上背着没爆的‘雷’。”
张默瞬间明白了。教授不是在让他预测命运,而是在利用他的【绝对风控】能力,评估这些人的风险状态——谁可能出事,谁可能藏着秘密,谁可能成为不稳定因素。这是最直接的价值榨取。
他捏着纸片,闭上眼睛,强行压下心中的抗拒和因使用能力而骤然加剧的头痛。能力的“内视”聚焦于纸上的第一个名字。
模糊的影像碎片闪过——【与人争执】、【摔倒】、【手臂骨折】……风险概率很高,时间就在近期。
第二个名字——【焦虑】、【隐藏小刀】、【计划报复】……风险指向他人,带有主动攻击性。
第三个名字——【财务状况】、【与外界异常联系】、【试图贿赂】……隐藏着违反监规的风险。
他将感知到的风险点,用极低的声音,尽可能简洁地描述给隔壁。
他说完一个,教授就在隔壁轻轻“嗯”一声,不做评价,只是听着。直到全部说完。
“效率很高。”教授最后只说了一句,随后是冲水声,脚步声,他离开了。
张默独自站在肮脏的隔间里,感到一阵虚脱和深深的屈辱。他的能力,他赖以生存和复仇的利器,第一次被如此直接地当作工具来使用,为了一个他根本不了解、也绝不信任的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如同某种验证。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果然在工场因为一点口角与人推搡,脚下打滑摔倒,手臂重重磕在机器上,骨折了。被抬出去时惨叫连连。
第二个人,藏匿的小刀在一次突查中被狱警从鞋底搜出,因为神色过于慌张,还被额外关了禁闭。他计划报复的对象因此躲过一劫。
第三个人,试图通过一名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向外传递消息并夹带现金的事情败露,牵连了好几个人,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三件事,都应验了。
教授没有对张默再说什么,但“老鼠”看他的眼神更加敬畏,甚至带上了恐惧。偶尔会有一些不属于任何阵营的犯人,对他投来复杂难言的目光,似乎知道他能“看到”些什么。一种无形的、令人不安的“权威”开始笼罩在他身上,但这权威的基础,是神秘和恐惧。
刀疤那边似乎安静了不少。不知道是教授暗中施加了影响,还是张默上次化解危机的方式以及后续这几件“精准”的意外,让他们产生了更深的忌惮。
张默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但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更精致的囚笼。教授的“作业”越来越频繁,要求也越来越具体。从评估个人风险,到判断某些小型私下交易(如香烟、食物)的可靠性,甚至开始让他感知某些狱警的情绪状态和可能的行为倾向。
他像一个高精度的人形风险雷达,被教授贪婪地使用者。每一次使用能力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精神上的损耗,他感觉自己与正常人的情感连接正在变弱,对风险的感知却变得越来越敏锐和冰冷。
他也在暗中收集关于教授的一切信息。但教授就像一座深海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微不足道。只知道他是因为一桩涉及金额巨大、手法极其精巧的证券欺诈案进来的,刑期很长,但从未有人敢招惹他。连一些狱警对他都保持着奇怪的客气。
一天晚上,教授的“作业”是一份简短的项目说明——关于监狱工场即将承接的一批外部订单的初步意向书。教授想知道这个项目是否存在“底层风险”。
张默看着那纸上简陋的条款和描述,能力的“内视”却仿佛穿透了纸张,链接到了更广阔的外部世界。模糊的影像闪烁:【皮包公司】、【虚假担保】、【重复抵押】……风险极高!
他将结果告诉教授。
教授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笑了:“果然如此。看来外面那帮人,还是老一套。”
第二天,监狱管理层宣布经过评估,拒绝了那份“看似利润丰厚”的订单。理由官方且模糊。
张默意识到,教授的手,或许早已伸到了监狱的高墙之外。他绝不仅仅是一个囚犯。
而自己,这场交易中的一颗棋子,究竟是在利用教授的保护伞积蓄力量,还是在一步步滑向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漩涡中心?
规则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他得到的每一分“安全”,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六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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