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雨晴送到她家楼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并在窗口向他挥手后,林墨才转身离开。夜晚的街道比之前更加安静,清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一丝凛冽。烧烤摊的热闹和苏雨晴担忧的眼神都已被妥善安放,他的思绪重新变得清明而专注。
回到空旷安静的公寓,林墨脱下外套,那条灰色的围巾被他仔细地挂好。他走到书桌前,正准备打开电脑处理一些“墨守”平台的后台数据,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却忽然亮了起来,发出幽微的震动。
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是一个没有储存姓名、却让他目光微凝的号码——楚风。
林墨拿起手机,点开信息。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在冷白的屏幕光照射下,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穷途末路的怨毒,以及一丝……或许是最后良知的、扭曲的提醒?
“林墨,小心,赵浩不会就这么算了。”
林墨看着这行字,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楚风的警告,在他的预料之中。赵浩那条毒蛇,比楚风更阴险,更懂得隐忍,也更记仇。家族的衰落,自身的耻辱,他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暂时的退避,很可能只是为了酝酿更致命的报复。
楚风发来这条信息,动机很复杂。可能有那么一丝兔死狐悲的物伤其类,可能有对赵浩独自逃脱的不甘,更可能是一种扭曲的心态——他自己无法战胜林墨,便寄希望于赵浩能制造更大的麻烦,他好在暗处窥伺,获得一种病态的满足。
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这条信息本身,印证了林墨的判断——麻烦,并未结束。
林墨没有回复,甚至没有将这个号码拉黑。他只是随手删除了信息,仿佛只是清理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垃圾短信。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大部分区域已经陷入沉睡,但某些角落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赵浩会躲在哪里?他会用什么方式报复?借助家族残余的财力雇佣更专业的杀手?还是利用社会关系网,从其他层面,比如针对“墨守”平台,或者他身边的人,进行打击?
无数的可能性在林墨脑中飞速闪过,又被一一分析、推演。
他并不感到焦虑或紧张,反而有一种猎物即将进入陷阱的冷静期待。他喜欢这种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感觉,喜欢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对手,一步步踏入他早已编织好的罗网。
赵浩的垂死挣扎,于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场稍微需要费点心思的游戏。
他拿出另一个加密的通讯设备,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了几下,发出了几条指令。内容是加强对赵浩家族及其关联账户的监控等级,以及提高对苏雨晴、王猛、陈浩等核心几人日常活动路径的隐性安保关注度。
他不会被动等待对方出招。
做完这一切,他关闭设备,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远处,属于赵家公司的那栋写字楼,只有零星的灯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败。
“赵浩……”林墨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弧度,“我等着你。”
夜色愈发深沉,城市在寂静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新一轮的暗流涌动。而林墨,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王者,已然张开了无形的网,静候着不自量力的飞蛾,扑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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