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我的胸口滑下,在接触到混沌枝桠的瞬间被倒吸而回。那支笔尖划开的伤口不再渗墨,银藤的蠕动戛然而止。我将枝桠横握于前,嫩芽贴着掌心,脉动与心跳同步。幻灵珠碎片在左眼深处震颤,每一次跳动都像有细针在颅内刮擦,但我已切断它与识海的深层连接。推演仍在进行,残损的珠体缓慢解析着空气中浮动的铜符频率。
“红点移动轨迹变了。”蚑萤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她单膝跪地,星图战甲表面的星光正以不规则频率闪烁,“不是随机偏移……是被牵引。”
我闭眼,将感知附着于因果之眼投射出的丝线。七十二个光点,原本散落在全球各处,此刻正以非线性加速度向同一坐标汇聚。它们的路径在空中划出螺旋状的轨迹,像是被某种引力场捕获。推演结果显示终点位于富士山地脉核心,而所有因果链的交汇点,正是建木残根所在的位置。
“不是巧合。”我说,“有人在引导他们。”
话音未落,天空裂开。黑色雨水从七轮太阳之间的缝隙倾泻而下,每一滴都带着铜符纹路,落地即燃起幽蓝火焰。雨滴在接触地面的刹那展开成微型阵法,层层嵌套,迅速连成一片封锁网。空间跃迁的波动被压制,灵力流动出现断层。
蚑萤抬手,星砂蛊残体在掌心旋转,试图捕捉雨滴中的信息流。蛊虫刚触到一滴黑雨,便剧烈抽搐,体表浮现出与清源使符咒相同的铭文。她立刻切断联系,但那纹路已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至肩胛,留下一道焦痕。
“符阵在反向追踪。”她咬牙,“它们认得我们的气息。”
我抽出混沌枝桠,将其插入地面。枝桠触到银藤的瞬间,表面七道裂痕再次浮现,但这一次,画面不再显示七个世界的投影,而是聚焦于富士山内部——巨大的根系盘踞在地核边缘,扭曲如龙,表面刻满与归墟青铜门同源的铭文。顶端裂口处,雷光不断炸裂,形成微型空间裂缝。
“归墟之门……是建木残根。”我低声说。
蚑萤撑着战甲站起,阴阳鱼瞳重新睁开,因果之眼锁定地脉深处。影像穿透岩层,清晰映出建木顶端的身影——雷裔背对下方,立于残根之巅,双手高举,一道紫黑雷柱缠绕周身,其上布满空间裂痕。他的双眼已无瞳孔,只余雷纹密布,皮肤下电光游走,仿佛整个人已与雷霆融为一体。
“九霄雷暴……进化了。”我说。
他没有回头,却开口:“莉萍姐,好久不见。”
声音平静,却让七轮太阳同时震颤。紫阳明灭,赤阳扩张,青阳收缩,其余四轮太阳的光谱瞬间紊乱,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空间褶皱。那些褶皱如同被撕开的纸页,边缘闪烁着雷暴的余光。
我没有靠近。而是将混沌枝桠缓缓插入建木裂口。枝桠与根系接触的刹那,记忆碎片涌入识海——雷裔在幻灵空间中与我对决的画面闪现,但他并非主动进攻,而是被暗瞳会操控。他的意识深处,有一道符阵正在吞噬他的神智。而在更深处,是曜金殿地宫的画面:一群身穿曜金战甲的人正在挖掘一截混沌枝桠,其形态与我手中几乎一致。
“他在替我们挡门。”我对蚑萤说。
她点头,指尖划过星图战甲,将因果之眼的数据重新校准。推演结果显示,雷裔体内的雷暴并非单纯攻击性能量,而是一种空间锚定装置——他在用九霄雷暴封锁建木顶端的通道,防止某种存在从中脱出。
我启动幻灵珠残片,向建木输入一道波动——属于“原初之心”的频率。雷裔的身体微震,缠绕周身的雷暴停滞一瞬。就在那短暂的静止中,空间裂缝中浮现出倒影:第七个太阳的黑色轮廓,正缓缓旋转,表面暗纹构成一个巨大的符阵,与黑雨中的咒文完全一致。
“倒计时开始了。”我说。
黑雨骤然加剧。东京上空,无数雨滴中的铜符纹路开始拼合,悬浮于城市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符阵。那符阵由七十二个节点构成,每一个都对应一个红点的位置。符阵中央,数字浮现——**71:59:58**。
“破茧者收割协议。”我低声解析,“群瞳族的集体意志在启动。”
蚑萤的因果之眼捕捉到符阵的运行逻辑:每减少一个红点,倒计时就会加速。七十二人全部抵达建木时,协议完成,归墟之门将彻底开启。而雷裔所镇压的,并非门本身,而是门后的存在——那个被封印的第七个太阳。
“他们要的不是毁灭。”我握紧混沌枝桠,“是重启。用破茧者的意识作为燃料,点燃新世界的火种。”
蚑萤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望向雷裔的背影。他的皮肤已经开始龟裂,电光从裂缝中溢出,染黑了周围的空气。九霄雷暴的雷柱越来越不稳定,空间裂缝正在扩大。他还能撑多久?一天?半天?还是仅仅几分钟?
“我们必须在他彻底被同化前,夺回九霄雷暴的控制权。”我说。
话音刚落,建木根系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雷光从顶端劈下,直击我脚下的地面。我侧身闪避,雷光击中混沌枝桠插地之处,炸出一道深坑。坑底露出半截断裂的铜符,其纹路与黑雨中的完全相同,但边缘已被雷火烧熔。
我蹲下,指尖触碰铜符。它仍在发烫,内部有微弱的能量脉动,频率与清源使的符咒一致。但这不是普通的符咒——它是活的,像一颗被封印的心脏,正在缓慢跳动。
“清源使的符阵……是寄生体。”我说,“它们不是用来封锁空间,是用来孵化某种东西。”
蚑萤的因果之眼立刻转向那截铜符。丝线缠绕其上,逆向追溯来源。结果显示,所有铜符的能量源头,都指向建木根系最深处——一个被多重因果链包裹的节点。那里没有生命波动,没有灵力痕迹,只有一片虚无。
但虚无本身,就是异常。
“那里……什么都没有。”她说。
“正因如此,才危险。”我站起身,将混沌枝桠拔出。枝桠表面的裂痕再次浮现,但这一次,画面中出现了新的内容——无数红点正在穿越城市废墟,他们的脚下,银藤自动退散,仿佛在为他们让路。每个人的额心,都浮现出一道微弱的混沌符文,与我左眼中的那枚同源。
“他们已经被标记了。”我说,“不是来赴约……是来献祭。”
蚑萤的星图战甲突然发出警报。她抬头,因果之眼捕捉到异常——东京外围的三具清源使傀儡正在快速移动。它们的躯体由银藤与人类残骸融合而成,行动毫无逻辑,却精准拦截我们可能的突围路线。傀儡额心的铜符正与黑雨中的符阵共振,释放出低频震荡,干扰灵识感知。
我将混元盘古甲的防御调至极限,残余雷纹在甲面流转。我引导体内最后一道紫霄神雷,将其压缩至掌心。雷光在掌中凝聚,形成一个微型雷暴球。
“准备突进。”我说。
我猛然引爆雷暴球。紫雷在低空炸开,形成短暂真空通道。冲击波将地面银藤撕裂,黑雨被蒸发,铜符阵出现短暂断裂。我们借力前冲,穿过雷爆余波。在雷光最盛的瞬间,我捕捉到傀儡额心铜符的震动频率——它与建木残根的共鸣频率完全一致。
它们不是敌人。是信标。
我们冲破封锁,直奔富士山方向。随着距离缩短,建木根系的影像在混沌枝桠上越来越清晰。顶端的雷裔依旧伫立,九霄雷暴的雷柱已开始吞噬他的身体。他的左臂完全化为雷光,右腿的皮肤剥落,露出内部交织的电弧。
“他快撑不住了。”蚑萤说。
我点头,将混沌枝桠紧握手中。枝桠的嫩芽突然剧烈脉动,狐月的声音再次浮现——不是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枝桠内部震动。那声音极短,只有一个词:“钥匙。”
我猛然顿住。
钥匙?什么钥匙?
我低头看向胸口的伤口。血已止住,但皮肤下仍有一丝异样。我撕开衣襟,发现伤口边缘浮现出细密的符文,正缓缓向内收缩,像是在编织某种封印。
小萍的笔,不只是划开了皮肉。
她在我体内,种下了“叙事具现术”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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