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球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撕裂湮灭，留下一道扭曲的轨迹，散发出的毁灭波动让在结阵的夺心魔长老们都发自内心的震颤。
轰！
这一次的爆炸，不再是华丽的烟火秀。
恐怖巨响猛地爆发开来！
没有刺眼的光芒，只有黑暗与寂灭的能量疯狂扩散！
那血肉巨兽被击中的部位，无论是新生的血肉、坚硬的甲壳、还是扭曲的触手，都在接触法球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
一个边缘不断闪烁着黑暗魔力的空洞，瞬间出现在巨兽的体表，并且还在持续扩大。
甚至能透过空洞看到后面扭曲的天空。
“嗷——！！！！！！”
血肉巨兽第一次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混合着痛苦与惊怒的恐怖嚎叫！
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创而剧烈抽搐翻滚，无数触手疯狂抽打地面，掀起滔天的泥土碎石。
“有效果！它知道疼了！”我心中一喜，但随即脸色一白，差点从半空中栽下去。
这一发几乎抽干了我大半的魔力和精神力，右臂的神骸也传来一阵虚弱和抗议的情绪，
仿佛在说“一次就用这么猛，你想累死我啊！”
骸子哥辛苦了，回头给你找点大补的…
我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赶紧嗑下一瓶麻醉药剂，默默地观察战果。
远处，维持着灵能灌输法阵的夺心魔长老们，即便有护盾的保护，也被这股纯粹的毁灭余波冲击得灵能场剧烈摇曳。
它们那强大的、习惯于窥探他人心灵的精神，此刻却发自本能地在这股力量面前颤抖。
尤其是金勒密长老。
它原本因专注集体仪式魔法而闪烁灵光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着血肉巨兽身上“抹除”的巨大空洞，以及其中逸散出的，令它感到刺痛的寂灭气息。
金勒密触须都在无意识地蜷缩抽搐，心灵感应中甚至掺杂着难以置信的呢喃。
这思绪甚至不受控制地轻微泄露出来，被附近的其他长老所感知：
【…湮灭…这…这根本不是寻常巅峰圣域的力量…】
它眼球缓缓转动，望向那个正在猛灌药剂的黑法师，之前所有的评估和猜测在此刻被砸得粉碎。
【我一直以为…他一直倚仗的是某种强大的魔法物品，甚至是…卡萨斯的力量。他能战胜七色封，定然是借了外力，付出了巨大代价…】
【毕竟…根据传闻和其他灵吸者的描述，他看起来是那么……不靠谱】
【但现在…这纯粹由自身引发的毁灭…】金勒密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恐怖的伤口上，【他之前都是在伪装？】
一种后知后觉的寒意顺着它的神经索蔓延开来。
它回想起之前还试图用有限的报酬利用对方，甚至片刻前还担心他临阵脱逃…
【我们之前居然还怀疑，紫卡紫拉长老的死与他有关，还想拘押这样一位存在？】金勒密的心念中充满了荒谬感，【如果他愿意，刚才那一击若是落在我们、甚至是剧痛使身上……】
它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将更多的灵能延伸出来，护住莉莉丝和艾莉诺。
它的动作甚至带上一丝急切。
现在，它们不仅是为了镇压高塔意志，也是为了向这位深藏不露的黑法师，表达一种略带惶恐的诚意。
那位宝光玷污者的力量，远比它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然而高塔意志的底蕴实在太过深厚。
只见周围大地之上，乃至那破损的高塔基座处，无数血肉如同受到召唤般，化作一道道血肉洪流，疯狂地涌向那个被湮灭出的巨大伤口。
肉芽疯狂蠕动再生，那恐怖的空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虽然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但确实在恢复。
“不是吧阿sir，这都能奶回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你这自愈能力是跟蚯蚓拜的把子吗。”
就在我想着是不是该把剧痛使给的盒子打开时——
也许是攻击重创了高塔肉身，分散了其意志。
也许是剧痛使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就在我震惊于血肉巨兽那变态的自愈能力时，空中那场决定性的支柱级对决，陡然升级！
剧痛使那一直笼罩在阴影中的身躯骤然膨胀，痛苦灵光如同海啸爆发般扩散开来，瞬间压制了铁夫周身沸腾的灵能！
“铁夫，到此为止了！”
剧痛使宏大的意志如同最终审判，响彻天地。
它的一条主触须化作虚幻的能量体，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刺入了铁夫的胸膛。
“呃啊！”
铁夫发出一声的痛吼，身体猛地僵住。
他低头看着那贯穿自己、却没有流出鲜血、反而不断破坏着他力量与化身的触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个黑法师，居然重创了它的本体！
“为什么？”
铁夫的声音不再是那重叠的低语，而是变回了它最初那带着人类外形的咆哮。
“为什么连你也…你和紫卡紫拉都反对我！我们都是从大断代那个血雨腥风、朝不保夕的时代里，一起挣扎着活下来的！”
剧痛使的身躯巍然不动，触须却更深地刺入，破坏着对方的身躯，它的意志坚决，没有丝毫动摇：
“你已经变了，高塔，你不再是庇护所，你变成了囚笼。”
“一个将灵吸者一族囚禁在自己体内、恐惧外界、拒绝变化的囚笼，你看看现在的我们，除了苟延残喘，还剩下什么？”
“囚笼？！”铁夫仿佛被这个词深深刺痛，“如果没有我，灵吸者早就在大断代中灭亡了，是我保护了它们！”
“我还记得，你最初不愿做这个领袖，是我和紫卡紫拉推举你，帮助你！”
铁夫嘶吼着，试图挣脱束缚，周围的空间因他的挣扎而不断碎裂又重组。
“如果你不想做这个领袖，如果你厌恶这座塔，大断代结束时你就可以离开，远走高飞！为什么你还要留下？为什么还要贪图这力量，甚至晋升支柱！你到底为了什么？！”
这一次，剧痛使沉默了一瞬。那无尽的恐怖灵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让它想起了极其久远的誓言。
它的意志不再冰冷，而是带上了一种沉重：
“这是为了自己活着，也为了…让夺心魔能活下去。”
“我答应了‘吞思者’，答应了‘噩梦贤者’…答应了那些在断代末期，将最后的力量寄托于我的家伙。”
“我向它们起誓，必不让夺心魔的传承断绝，必让夺心魔延续下去。”
铁夫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讽刺：
“延续？像你选择的那样，向外界摇尾乞怜？我的道路才是安全的，封闭才是生存的唯一途径！你的选择只会带来战争！带来牺牲！”
“安全？”剧痛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关在塔里，就能避免战争？避免牺牲？”
“看看历史，高塔！当时代发展到一个节点，势必会有一位统治者，代表万族的意愿来统一世界。”
“第一个被碾碎的，就是你这种龟缩起来、自以为安全的蠢货！”
“卡萨斯、普就、甚至是那个吸血鬼七色岚…谁敢说主宰未来的不会是他们之一？”
“我们不能坐等灭亡！我们要融入，我们要加入！哪怕过程伴随着阵痛！”
铁夫咆哮着，周身再次试图汇聚高塔的力量。
“但我的道路，夺心魔的传承至少不会断绝！精神网络至少不会熄灭！”
而剧痛使的触须如同最致命的枷锁，牢牢锁死了它的核心。
剧痛使看着铁夫，眼神悲哀。
曾几何时，它与铁夫、紫卡紫拉，盘坐高塔云巅，向着天地发出豪言，要吸取大断代的教训，为以后的夺心魔带来万世不易的幸福。
如今紫卡紫拉已死，当初的两位支柱也要在厮杀中，争出自己眼中的未来。
剧痛使低声道：
“你的道路就像一簇藏在密室里的微弱火苗，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注定熄灭的命运。”
“那样的延续，毫无意义。”
“那样的未来，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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