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空气猛地灌进鼻腔,阿萝跌落时本能地护住怀中的镇河铁牛。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耳边充斥着同伴们此起彼伏的闷哼声。她挣扎着撑起身子,火把昏黄的光晕里,众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布满青苔的石台上,头顶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像是某种倒计时。
“你们……都没事吧?”林铮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他踉跄着爬起来,宝剑横在胸前警惕地扫视四周。洞穴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无数条蛇鳞摩擦的声音。阿萝手腕上的银戒突然发烫,她低头看去,戒面浮现出一道血色纹路,指向洞穴深处漆黑的甬道。
“小心!”蝶阿姐突然尖叫着扑过来,将阿萝拽到身后。一道黑影擦着她们的衣角掠过,撞在岩壁上发出金属般的铮鸣。火把的光终于照亮了那东西——那是个人形生物,全身覆盖着灰白色的鳞片,指甲足有半尺长,正咧开满是尖牙的嘴发出嘶吼。它的背后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末端分叉如毒蛇的信子。
“这是守墓傀!”林铮脸色骤变,“传说中守护古墓的活尸!”他挥剑斩向傀儡,剑刃却只在鳞片上擦出一串火星。傀儡怪叫着转身,腐臭的气息喷涌而出,阿萝被呛得剧烈咳嗽。
“快用银器!”蝶阿姐甩出腰间的银腰带,精准缠住傀儡的脖颈。银光乍现的瞬间,傀儡身上腾起黑烟,发出痛苦的嚎叫。阿萝趁机举起银镜对准它的眼睛,镜面映出傀儡空洞的眼眶里蠕动的黑色蛆虫。
“破!”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镜中射出刺目的白光。傀儡浑身抽搐着瘫软在地,鳞片纷纷剥落,露出下面腐烂发黑的皮肉。
“快走!”林铮拽起还在发愣的年轻猎人,众人跟着阿萝往洞穴深处跑去。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扭曲的壁画,描绘着古人献祭的场景:赤裸上身的巫祝将活人推入沸腾的大鼎,鼎口浮出长着犄角的巨兽。阿萝摸着石壁上凹凸不平的刻痕,突然感觉指尖一阵刺痛——那些刻痕竟是用鲜血写成的符咒!
“停下!”她拦住前面的队伍,“前面有阵法。”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头顶落下无数尖锐的钟乳石。众人慌忙躲避,还是有两名猎人被尖石刺穿肩膀,鲜血染红了岩石。林铮咬牙撕下衣襟给他们包扎,额头渗出冷汗:“这鬼地方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
阿萝盯着前方逐渐开阔的空间,那里摆着一口巨大的石棺,棺盖上浮雕着展翅欲飞的神鸟。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这分明是百鸟谷传说中的神鸟图腾!就在这时,石棺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退后!”蝶阿姐抛出一把银粉,粉末在空中形成屏障。黑液触到银粉瞬间沸腾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阿萝趁机冲到石棺前,发现棺盖边缘刻着一行小字:“以灵媒之血,启通天之路”。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字迹,突然感觉掌心一阵刺痛,一滴鲜血滴落在棺盖上。
轰隆——
整座洞穴开始剧烈摇晃,石棺缓缓打开。刺目的金光从棺内射出,阿萝眯起眼睛,看见一只巨大的神鸟从棺中飞出。它浑身羽毛如同熔化的黄金,尾羽展开足有三丈长,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神鸟俯视着众人,清脆的啼鸣声响彻洞穴。
“是金翅大鹏!”蝶阿姐激动得声音发抖,“传说中守护信物的神鸟!”她刚要上前,神鸟却突然振翅高飞,翅膀扇起的气流几乎将众人掀翻。阿萝看见神鸟爪间抓着一块玉牌,正是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件信物“天翔令”!
“追!”林铮带头冲向神鸟消失的方向,众人跟着跑出洞穴。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夕阳将云层染成血红色。神鸟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朝着东南方向飞去。阿萝望着神鸟离去的方向,手腕上的银戒又开始发烫,这次戒面上浮现出完整的路线图。
“它在给我们指路。”她转向众人,“第二件信物在东南三十里的断魂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黑衣骑兵冲破树林,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长枪直指阿萝:“丫头,交出神鸟,饶你们不死!”
林铮挡在阿萝身前,佩刀与长枪相击溅起火星:“你们是什么人?”黑衣人冷笑一声:“浑浊渊大人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身后突然窜出几只狼形妖物,眼珠泛着绿光扑向人群。阿萝举起银镜对准狼妖,镜中映出它们体内跳动的黑色心脏:“破!”白光闪过,狼妖化作灰烬。但更多的妖物还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怎么办?”年轻的猎人吓得脸色惨白。阿萝咬着嘴唇思考对策,突然看见神鸟在空中盘旋不去。她心中一动,对着神鸟大喊:“神鸟,你若是真的守护者,就请帮帮我们……”神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突然俯冲下来,金色的羽毛洒下点点金光。妖物们触碰到金光就像被火烧般惨叫着后退。
“趁现在走!”蝶阿姐拉着阿萝钻进树林,众人跟着神鸟指引的方向狂奔。身后传来黑衣人愤怒的咆哮:“别让他们跑了!活捉灵媒丫头!”马蹄声如影随形紧追不舍。阿萝边跑边回头张望,看见黑衣人手中拿着和她相似的银镜,镜面泛着诡异的紫光。
“他们在跟踪我们的气场。”蝶阿姐喘着气说,“必须想办法摆脱他们。”阿萝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镇河铁牛:“把它埋在这里。”林铮不解地看着她,但还是照做了。他们将铁牛埋在路边的松树下,又盖上枯枝败叶。
果然,追兵赶到时失去了目标。黑衣人用银镜四处照射,突然指着松树大笑:“在那里!”但他刚靠近铁牛,镜面突然炸裂成碎片。原来镇河铁牛吸收了周围的灵气,反而干扰了追踪者的银镜。趁着混乱,众人跟着神鸟继续赶路。
深夜时分,他们来到断魂崖下。月光照着陡峭的悬崖,崖顶传来凄厉的猿啼声。阿萝抬头望去,看见神鸟停在崖顶的巨石上,爪间仍然抓着天翔令。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攀岩,岩壁湿滑难行,好几次差点滑落。就在她快要力竭时,神鸟突然飞下来托住她的后背,带着她稳稳落在崖顶。
“谢谢。”阿萝抚摸着神鸟温暖的羽毛,接过天翔令。玉牌入手温润,上面刻着展翅的神鸟图案。当她触摸玉牌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一位身着羽衣的女子将玉牌交给白发苍苍的老祭司,背景是漫天飞舞的神鸟……
“这是初代灵媒的信物。”蝶阿姐看着玉牌惊叹道,“没想到真的存在。”林铮检查着周围环境:“这里应该有隐藏的传送阵。”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神鸟率先飞入石阶深处,众人跟着下去。
隧道尽头是一间石室,中央摆放着青铜鼎。鼎身刻着与之前相似的献祭图案,但这次阿萝注意到鼎底刻着一行小字:“以诚换宝”。她犹豫片刻,将天翔令放入鼎中。鼎内突然升起青烟,幻化成一只神鸟虚影绕着阿萝飞了一圈,最后没入她的眉心。与此同时,鼎中浮现出第二件信物——一枚雕着凤凰图案的玉簪。
“太好了。”蝶阿姐欢呼起来,“现在我们有两件信物了!”阿萝拿起玉簪插在发间,顿时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她看向神鸟,发现它的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就在这时,隧道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原来,是黑衣人追来了。
“快走!”林铮扛起昏迷的年轻猎人就跑。阿萝刚要跟上,突然感觉手腕一紧——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抓住了她,“哼!想跑?没门!”他狞笑着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刺青的脸,“你以为能瞒过本座?从你碰沉船残木那天起,本座就一直在等你!”
阿萝惊恐地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和她一样泛着金色光芒。他举起手中的紫晶银镜对准阿萝:“把你的灵媒之力给本座!”镜面射出紫色光束笼罩住阿萝,她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被疯狂抽取。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头上的凤凰玉簪突然发出红光,一股暖流涌入心间。
“休想得逞!”蝶阿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将银冠上的银片全部摘下扔向男人。银片在空中组成一张大网罩住男人,他惨叫着松开手。阿萝趁机挣脱束缚,举起银镜反击:“破!”白光与紫光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整个石室剧烈震动起来,石块不断掉落。
“撤!”林铮拖着受伤的同伴往外跑。阿萝最后看了眼神鸟,发现它朝着某个方向点头示意。她跟着众人冲出隧道时,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整个断魂崖崩塌了。
黎明时分,众人在山脚下休整。阿萝坐在石头上擦拭玉簪,突然感觉额间一阵刺痛——神鸟虚影留下的印记正在发热。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地图:接下来的信物在彝族聚居的月亮湖底。而此时,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并没有死,他正躲在暗处擦拭着渗血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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