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箱是白羽前几天趁白玉午睡时。
从旧货市场角落的杂货铺买回来的。
灰绿色铁皮。
边角有些锈迹。
打开时合页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把工具箱藏在床底最深处。
上面随意堆了几本过期的杂志。
现在。
他把它拖了出来。
在客厅地板中央打开。
里面工具不多。
但门类清晰。
螺丝刀。
钳子。
一卷电工胶布。
一捆不同型号的绳索。
以及几件说不出具体用途。
但闪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怪异小工具。
白玉坐在稍远处的沙发上。
抱着一个靠垫。
沉默地看着。
看着哥哥蹲在地上的背影。
看着他拿起每一样工具时。
那专注而陌生的侧脸。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的微腥。
和一种近乎肃杀的气氛。
白羽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仪式般的郑重。
他拿起一把中型螺丝刀。
掂了掂分量。
然后用一块干净的软布。
开始擦拭那本就光洁的金属杆。
一遍。
又一遍。
他的眼神是空的。
仿佛透过手中的工具。
在看某个遥远的、必须被跨越的障碍。
或者……某个人。
白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靠垫的缝隙。
他感到一种寒意。
不是来自窗外。
而是从哥哥那沉默的、一丝不苟的擦拭动作里。
渗透出来。
“哥。”
他终于忍不住。
声音有些发紧。
“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羽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没有抬头。
目光依旧落在螺丝刀冰冷的尖端。
“有备无患。”
他回答。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家里的东西坏了。
可以修。”
他顿了顿。
补充道。
“或者,防止某些东西被‘弄坏’。”
这个回答很模糊。
但其中隐含的意味。
让白玉脊背发凉。
他不再追问。
只是将怀里的靠垫抱得更紧。
白羽继续他的工作。
他检查了钳口的咬合。
测试了绳索的强度。
将每一样工具都调整到触手可及、随时可用的状态。
当他拿起一卷细韧的、半透明的渔线时。
他的动作尤其缓慢。
他用指尖捻开一段。
对着光。
看着那几乎看不见的丝线。
眼神深处。
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冰冷。
且锐利。
然后。
他开始将几样核心工具。
重新排列。
放进一个更小的、便于携带的帆布包里。
拉上拉链。
放在门边柜子的抽屉里。
那个位置。
他伸手就能碰到。
做完这一切。
他合上那个灰绿色的铁皮工具箱。
再次推回床底。
用杂志盖好。
他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脸上的那种冰冷和空茫褪去。
他走到沙发边。
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白玉。
俯下身。
伸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
“别怕。”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柔。
但眼底深处。
那抹刚刚被工具磨砺出的硬核。
并未完全消散。
“我只是在做准备。”
“为了守住这里。”
“守住你。”
白玉仰头看着他。
看着哥哥眼中那复杂的、交织着温柔与决绝的光。
他伸出手。
握住了白羽那只刚刚擦拭过冰冷工具。
此刻却带着体温的手。
“我知道。”
他轻声说。
“我只是……不想你……”
不想你什么?
不想你冒险?
不想你为了我,双手沾上别的东西?
他说不出口。
白羽反手握紧他。
力度很大。
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有些界限,”
他低声说。
像是在对白玉说。
也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一旦被越过,就必须被划下。”
“用最清晰的方式。”
窗外。
天色渐晚。
灰蓝色的暮光笼罩城市。
工具箱藏回了床底。
金属的寒意似乎也被关了进去。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
温柔与偏执。
守护与危险。
被一同封存。
等待着某个可能到来的时刻。
被再次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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