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静谧被一阵尖锐、持续的电话铃声突然打破。
木正秋猛地睁开眼,宿醉般的疲惫尚未散尽,心口却像被那铃声攥紧了。
瞥见屏幕上“李大云”三个字,他感觉犹如一盆冷水浇过头顶,低骂一声,像触电般,从刘兰花温软的肢体纠缠中挣脱,赤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客厅。
“喂,正秋啊,”电话那头李大云的声音略显焦急,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省政法委牵头的联合调查组,十点整将抵达区里,听取‘毛贵元案’专题汇报。还是由你作主汇报人,你要立刻准备,通知所有涉案单位负责人准时参会!”
“明白,马上安排!”木正秋心头一沉,挂了电话。
一转身,刘兰花已倚在卧室门框上,晨光勾勒出曼妙慵懒的曲线。他忍不住想凑近,贪婪地汲取那份温存,却被理智强行拽回。
“省里来了督查组,这是硬茬子,今天不行了。”他语气急促,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
刘兰花眼中那丝慵懒瞬间被温柔和不舍取代,她贴近他耳畔,吐气如兰,话语却带着恳求:“子兴说了,这间套房以后就归我们了。你可要……常来。”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胸膛。
木正秋穿衣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子兴有心了。回头得好好谢他。”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带着一丝敷衍的笑意,“放心,美人如此柔情体贴,我怎敢辜负?”话音未落,人已匆匆消失在门外,只留下刘兰花倚着门框,脸上慵懒褪尽,眼神幽深难测。
区政府办公室里,木正秋草草扫过秘书准备的汇报材料,眉头紧锁,匆匆添改几笔便疾步赶往区委。
市委、市政府领导簇拥着省调查组一行,鱼贯而入区委大楼。气氛肃杀。
李大云和木正秋快步迎上,简短寒暄透着紧绷。一行人径直步入会议室,室内出奇地安静,只余下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会议开始。区分局副局长率先汇报案情侦办,详述过程与初步结论,语速平稳却难掩压力。区检、法院随后补充,介绍诉讼进展,措辞严谨。
真正的风暴由市检察院公诉科科长刘兰花掀起。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像精准的手术刀划开了平静的表象:
“第一,案件定性存疑。”她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材料上,“云水湖性质认定错误。拦河坝、调蓄闸建成后,其天然属性已改变,实为城市内湖。且据查,湖内以普通经济鱼类为主,珍稀品种占比极低。现有指控罪名与行为客体不符,定性需重新研判。”
会场一片死寂。木正秋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
“第二,关键证据存疑。”刘兰花的声音更冷:“从毛贵元家搜出的捕捞工具,其具体使用时间、渔获种类、数量等关键事实,主要依赖口供和部分旁证支撑。而现有口供存在多处矛盾,旁证亦无法形成闭环。证据链条存在重大瑕疵,无法排除合理怀疑。”
这两点质疑,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轰然炸响!云水区执法部门的人员,瞬间脸色煞白,调查组领导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了汇报中的不足与漏洞。
尤其如坐针毡的是余力——刘兰花的丈夫,云水区公安局局长。这案子虽非他亲办,但作为一把手,他深知此案不仅关乎个人冤屈,更是悬在云水区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斩落下来!
刘兰花这一刀,精准地捅在了要害上。他感觉后背冷汗涔涔,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炙烤,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简直是跛子在台上唱戏,一步也挪不动!
紧接着,参会的市里几位资深法律专家也纷纷表态。令人心惊的是,多数专家竟不约而同地点头,对刘兰花的意见表示了明确支持!会场内支持的声音汇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沉重地压在云水区众人的肩头。
最终,省政法委调查组组长合上笔记本,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鉴于本案在定性、证据方面存在重大争议和明显瑕疵,为确保司法公正,决定:此案由市公安局上提一级,组织精干力量,重新侦查。”
“重新侦查”四个字,像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会议室的门打开,带进来的冷风也吹不散那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沉重。一场执法纠偏的风暴,已悄然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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