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巴黎夜雨与世界的答案
塞纳河的柔波映着落日余晖，埃菲尔铁塔的灯光次第亮起，将浪漫的巴黎之夜点缀得如同星河倒悬。在城中一间极尽奢华、可俯瞰全城景致的顶层公寓内，李柚巴倚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如梦似幻的夜景，心中却有种不真切的恍惚。
这数月来的经历，比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精彩纷呈。凌曜带着她，几乎踏遍了全球的风景胜地。从澳门赌场一掷千金的喧嚣，到阿尔卑斯雪山之巅迎着朝阳演练拳法的静谧；从威尼斯水城贡多拉上的悠然自得，到亚马逊雨林深处与自然搏击的野性呼唤……她品尝了世间最顶级的美味，见识了最瑰丽的奇观，享受着无需为生计奔波、只需专注修行与享乐的极致生活。
曾经那个在格斗场上拼命、为未来一丝安稳而算计的李柚巴，仿佛已经是很遥远以前的影子。凌曜给予她的，是超越她最大胆梦想的庇护与富足。她的人生，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圆满的顶峰。
然而，一种细微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她越来越频繁地注意到，师傅凌曜在独处时，尤其是凝视远方天际线或深邃夜空时，那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眸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超脱于整个世界之外的疏离感。那不是厌倦，更像是一种……即将启程前往下一站的平静。
（师傅他……是不是像那些神话传说里的仙人一样，游戏人间久了，终究是要返回天上去的？）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空虚。她害怕失去眼前这一切，更害怕失去这个看似不靠谱、却给了她前所未有安全感的男人。
“发什么呆呢？”凌曜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刚结束一段短暂的冥想，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走到她身边。
“没……没什么。”李柚巴连忙收敛心神，换上明媚的笑容，指向窗外，“师傅，你看巴黎的夜景，真美啊。”
凌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凡尘的灯火罢了。”他抿了一口酒，忽然道：“听说今晚体育馆有场欧洲格斗大赛的决赛，倒是有点无聊了，想去看看吗？”
李柚巴眼睛一亮，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她抓住凌曜的手臂，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去！当然去！不过师傅，光是看多没意思，我也要参赛！”
“哦？”凌曜挑眉看她。
“要是我拿了冠军，”李柚巴仰起脸，眼中闪烁着狡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凌曜看着她那副“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模样，觉得有趣，便点了点头：“随你。”
巴黎某大型体育馆内，人声鼎沸。决赛擂台上，李柚巴的对手是一位身材高大如山、以力量着称的北欧拳王。对方看着眼前这个东方娇小女孩，眼中满是不屑。
然而，比赛开始的钟声刚响，李柚巴的身影便动了！她并未使用威力最强的南斗奥义，而是将南斗水鸟拳的飘逸灵动与流水岩碎拳的圆转如意完美结合。她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在对方狂暴的拳风中自如穿梭，每一次看似轻柔的接触，都让那巨汉的攻击泥牛入海，身形踉跄。
三分钟不到，李柚巴抓住一个破绽，一记流水岩碎拳的柔劲牵引，配合水鸟拳的迅捷突刺，手指轻轻点在对手肋下要穴。那巨汉顿时如遭电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起不能。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惊呼！冠军的金腰带被送到李柚巴手中，她举起奖杯，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找到了贵宾席上悠然自得的凌曜，眼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那份期待。
是夜，巴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公寓的玻璃窗，更添几分暧昧与静谧。
李柚巴的心跳比窗外的雨点还要急促。她换上了一件精心挑选的墨绿色丝缎旗袍，旗袍开衩处，隐约可见包裹着黑丝的修长双腿。她对着镜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像做贼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凌曜的卧室。
黑暗中，她能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凌曜模拟的）。她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就在她颤抖着手，想要触碰被褥时，一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如星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笑意，猛然睁开，正好对上了她惊慌失措的视线。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拿下冠军，想要我兑现的条件？”凌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但其中的调侃意味再明显不过。
“师…师傅！你…你没睡？！”李柚巴吓得差点跳起来，脸颊瞬间红透，像只受惊的猫咪。
凌曜慵懒地撑起身子，（拥有杰森模因，新陈代谢与神经活动均可极致调控，睡眠于我并非必需。更何况，武者达至天人交感之境，周身三尺方圆，气流、温度、乃至最细微的敌意，皆如掌上观纹。蚊蝇尚不能落，何况一只心怀不轨、还带着香风的小猫？）
李柚巴被他这番话臊得无地自容，羞愤交加之下，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扑到床上，钻进他怀里，用毫无力道的粉拳捶打他的胸口，带着哭腔喊道：“是又怎么样！我不管！我就要你当我男人！这样……这样就算你以后要离开，去什么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记得回来找我的，对不对？”
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的颤抖和那份孤注一掷的勇气，凌曜脸上的戏谑渐渐敛去，化为一丝复杂的柔和。他轻轻环住她，思绪却飘向了更深层的原因。
（原本，中国擂台赛后，便该是离开之时了。）他心中暗忖。（但这个世界的‘缝合’，实在过于蹊跷。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为了探明真相，他刻意做了两件事。
其一，传播武学。他不仅教导烈海王，更有意无意地点拨了烈海王以及其他一些有潜力的武者，甚至包括部分中国武术界的宿老。他想看看，这种大幅提升世界武力层级的行为，是否会引来世界本身的排斥或修正力量。结果却是：风平浪静，甚至隐隐有种乐见其成的意味。 结论：幕后存在的主要目的，似乎是“留住”他，而非维护某种既定剧情。
其二，追踪痕迹。 他数次全力催动【杰森模因】的电子恶灵与生物雷达能力，配合【概念解构】，试图捕捉世界被修改时留下的蛛丝马迹。然而，对方的手段极高，几乎抹去了一切可供追踪的痕迹，让他也感到几分棘手。
最终，答案以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主动浮现在他面前。无论他身处世界哪个角落，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桃花运”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撞上来。从热情奔放的欧美模特，到温婉可人的东方闺秀，甚至在他顺手处理完死囚岛那几个麻烦后，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这片天地传来一种近乎“哭诉”的微弱意念波动：（大佬，尊驾……您到底中意何种类型？只要是这世间存在的，无论男女，无论形态……只求您能在此界多留片刻，万事皆可商量啊！）
那份意念中充满了卑微与惶恐，仿佛一个被逼着接客的可怜虫。凌曜甚至动用纳米机器人细致扫描过德川送来那些侍女的身体，确认她们就是普通人，并无任何隐患或控制痕迹。
（看来，只是一个感知到我的本质、惧怕我离开会导致轮回加速、进而引发世界毁灭的‘可怜’世界意志罢了。）凌曜最终做出了判断。（它无力反抗那可能存在的、将它‘缝合’的存在，也无法直接阻拦我，只能出此下策，试图用温柔乡来延缓我的脚步。罢了，既然探查不出更深层的恶意，且此间……尚有一些未尽的乐子。）
他的思绪回到当下，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紧张得微微发抖的李柚巴，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柚巴，”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跟我在一起，意味着未来或许要面对你无法想象的风景，跨越常理认知的界限，甚至……经历漫长的离别。你，真的想清楚了？绝不后悔？”
李柚巴迎着他的目光，最初的羞涩和慌乱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取代。她用力地摇头，声音清晰而肯定：“遇到师傅之前，我的人生只有拼命战斗和算计未来。是你让我知道，生活可以如此安逸、如此精彩。是你保护了我和我的家人，给了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我早就认定你了！不管未来是什么样子，天涯海角，是神仙洞府还是龙潭虎穴，我都跟定你了！”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凌曜笑了，那是一种真正开怀而接纳的笑容。他不再多言，低头吻住了她那微微颤抖的唇。
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得缠绵起来，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城市的灯火。
月窥轩窗映双影，兰息微灼暗香浮。
青丝漫卷绫罗皱，玉璧交缠心意投。
潮生潮落循本能，云卷云舒共沉浮。
莫问仙途何处尽，此夜春风渡瀛洲。
数月时光，弹指而过。
在地球轨道之外的寂静虚空中，凌曜揽着李柚巴的腰肢，悬立于星辰之间。此时的李柚巴，周身气息内敛，眼眸中神光湛然，显然修为已大有精进，对宇宙星空的浩瀚也不再如初时那般惊惶。
凌曜的目光投向深邃的宇宙深处，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独特的、来自极其遥远之处的“波动”。那波动中，蕴含着一种与生灵肉体截然不同的灵魂之力，带着斩断因果的锐利与引导亡魂的沉静。
“这个世界的乐子，暂时告一段落了。”凌曜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弧度，对身旁的李柚巴说道，“准备好，下一站，我们去个……灵魂归处很有趣的地方。那里，刀锋所向，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次元，落在了某个充斥着灵子、死神与虚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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