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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东郡剿灭黑山军,徐州驱逐刘备,关中迎奉天子,寿春击破袁术,皆由我谋划;许都军师学院与工部设立,亦是我一手促成。
抚琴的蔡文姬讶异地望向李牧,心中暗自思忖:夫君素来谦逊,今日怎会自陈功绩?
蔡文姬心生疑惑之际,诸葛亮与庞统已然震撼不已。
二人皆是荆州俊杰,素来关注天下大势。
平日里常与友人纵论当世豪杰。
分析天下格局,本就是谋士的基本素养。
最初,诸葛亮与庞统将目光聚焦于袁术与袁绍。
对多数谋士而言,袁氏兄弟确实是首要关注的对象。
四世三公的显赫家世,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堪称当世最强的势力。
至于曹操,起初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董卓乱政时,诸葛珪病逝,徐州又遭青徐黄巾侵扰,诸葛玄遂携侄儿们避祸荆州。
直至曹操平定进犯兖州的青州黄巾,诸葛亮方始留意曹操。
庞统亦然。
但细究曹操势力扩张历程,有个问题始终令二人困惑不解。
初平四年,袁术收编黑山残部及匈奴于夫罗,进兵陈留图谋兖州。
恰逢刘表出兵南阳断其粮道,曹操趁机大败袁术,追击六百里。
当时与袁术结盟的陶谦,借伪帝阙宣之名进犯兖州。
由此开启了曹陶之争。
双方鏖战期间,曹操之父曹嵩死于陶谦之手。
兴平元年,曹操将陶谦逼至郯城孤守,却因兖州生变被迫撤军。
自那时起,诸葛亮与庞统便再难揣度曹操的动向。
陈宫与张邈几乎策动整个兖州士族反曹,更引吕布入兖州,欲将曹操彻底驱逐。不料吕布竟率 投小沛,陈宫、张邈稀里糊涂便遭败绩。
众人皆以为曹操平定兖州后必取徐州,谁知他转攻豫州,瞬息间扫平豫州诸势力。坐拥兖豫二州,该当东征徐州了吧?曹操偏又按兵不动。
半年后,张济自关中引兵至南阳,二人才惊觉曹操早已暗度陈仓夺取关中。短短两年间,这个险些被赶出兖州的枭雄,竟如有神助般坐拥三州之地,去年更击溃雄踞江淮的袁术。
连冀州袁绍的发展势头,都被曹操远远甩在身后。今年更设立工部,欲将匠人地位抬至与士人比肩。虽先秦有四民平等之说,但大汉历来等级森严。
此刻,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工部尚书、清泉居士、司空府幕僚、蔡邕之婿李牧!往日种种疑惑,此刻豁然开朗。
沉默良久,看似木讷实则机敏的庞统叹道:孔明,你我怕是暂难返荆州了。
诸葛亮亦明其意——这些曹营机密,李牧竟毫不避讳地告知他们。
李先生...当不会如此不讲情理吧?诸葛亮想起拜帖之事,语气略显迟疑。
李牧轻摇折扇,儒雅依旧:既知我名讳,便需付出代价。我一向公允,给你们三条路选。
其一,留许都入军师学院,毕业后直入司 师掾,得曹司空、荀尚书、戏院长、郭祭酒及荀攸指点。我们将助你们知行合一,成就经天纬地之才。
其二,即刻返荆州。彼处刘表与蔡蒯共治,纵有惊世之才亦难施展。更因你们在许都的表现,恐遭排挤,终老林泉。
其三嘛...他笑容忽然转冷,我素来见不得英才埋没。念在相识一场,不妨在这竹林中掘一墓穴,为二位合葬。墓碑刻《梁甫吟》如何?以葬歌扬名,亦以葬歌归土。
儒雅笑容里,杀机骤现。
诸葛亮凝视李牧,神色骤然凝重:李先生如此咄咄相逼,就不担忧我等虚与委蛇,暗怀异志?
李牧轻摇羽扇:何惧之有?虚情假意者,某见得还少么?
东郡陈宫,可曾听闻?昔日迎曹公入主,自觉利益受损,便勾结张邈、吕布反叛。
此人如今遁走江东。本欲投奔小沛吕布,李某觉其不妥,亲往指点他转投袁术麾下孙策。我早告知他,孙伯符乃江东潜龙。
他日若二位心生去意,不妨也来问我。李某必直言相告,当今天下除曹公与孙伯符外,还有何人值得托付。
诸葛亮瞳孔微缩:两年前先生便预判孙策能割据江东?
那时孙策尚是袁术帐下将领,处处受制。袁术自身都立足未稳,李牧却已洞见孙策必成江东之主。
庞统突然沉声道:非是预判!是先生在暗中推动孙策立足江东!
先前不解先生为何驱赶刘备,此刻方悟。陶谦死后需为吕布腾出徐州牧之位,刘备自然不能留。
陈宫怀恨曹公,若留在吕布身边,即便吕布得徐州亦会再攻兖州。唯有调离陈宫,吕布方能与曹公结盟。
先生以天地为枰,众生为子。刘备、吕布、陈宫,皆在先生谋算之中。
自郊外相遇起,我二人已成先生掌中棋子。清泉小筑之邀,退回拜帖之辱,激我等舌战士子,今又故意泄曹营机密。
步步皆在先生算计之内。纵使今日放归荆州,我辈仍是局中子。入此棋局,非为弃子,便永难脱身。
李牧击节赞叹:不愧是庞德公之侄,外朴内慧。假以时日,南州士之冠冕当之无愧。
现在,该给我答复了。
庞统颓然泄气:我等还有选择么?
诸葛亮默然,方才试探所得,更令他心惊不已。
“我们绝不会永远任人摆布!”诸葛亮深吸一口气,虽被气势所压,却不肯示弱。
李牧轻摇折扇,笑意浅浅:“有胆识,那我便静观其变。”
既然有人愿效死力,我李牧岂会阻拦?
他略作停顿,又道:“诸位自荆州而来,可曾听闻宛城贾诩贾文和之名?”
诸葛亮颔首:“略有耳闻,此人现为张绣帐下军师。”
庞统眼睫微垂:“李先生有何指教?”
李牧合拢折扇:“此人近来清闲,传道授业正合适。不知哪位愿去请他入许都?”
——
宛城。
“阿——嚏——”
贾诩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嘀咕道:“怪哉,近日未曾受寒,莫非有人念叨老夫?”
他甩了甩鱼竿,蒲扇轻摇:“宛城这天气愈发燥热了。听闻许都清泉小筑四季如春,倒不知真假。”
正自语间,张绣步履生风而至。
“军师,这都 了,许都怎还毫无动静?”张绣眉间焦灼。
按贾诩先前的谋划,张绣本欲借孔融勤王之机与曹操交锋,待其平定袁术后,再顺势归降。如此既可摆脱刘表钳制,又能雪耻——刘表不仅矢口否认指使宛城出兵,更派文聘驻守新野,明里暗里讥讽张绣是“董卓余孽”。
张绣原想借曹操兵威剿灭文聘,谁知许都竟似忘却了宛城!
贾诩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襟:“将军,曹司空不记前嫌,岂非好事?”
“可他不来攻宛城,我如何名正言顺降曹?若贸然易帜,文聘那一万荆州兵顷刻便至!”张绣握拳捶掌,“我麾下不足三千人,南阳诸县兵马又未必听调……”
贾诩眯眼摇扇:“将军稍安勿躁。刘表不敢动宛城——他若来攻,岂非逼您投曹?维持现状,方为上策。”
张绣长叹:“唉!”
忽有亲兵胡车儿来报:“将军,襄阳庞统求见贾军师。”
“庞统?”贾诩蒲扇一滞,当即摆手,“就说老夫出使益州,半年内难归。”
胡车儿愣在原地。
这睁眼说瞎话呢?
张绣踹了他一脚:让你去就去,军师是随便见的?
胡车儿慌忙退下。
不多时又折返:将军,庞统说贾军师不在更好,他想当您的新军师。
张绣先是一怔,随即怒道:哪来的狂徒!给我打出去!
慢着。贾诩眯眼轻笑,带他进来。
竟有人想顶替我。
这下更清闲了。
庞统入内,寒暄后直奔主题:贾先生,许都新建军师学院,缺位授业解惑的智者,特来相邀。
张绣诧异:你不是襄阳人吗?怎为许都办事?
庞统反问:将军本是凉州人,不也驻守宛城?
张绣冷哼:宛城事务皆需与军师商议。军师岂能去许都?
庞统早有准备:贾先生既能去益州,为何不能去许都?将军若需谋士,庞某愿效犬马之劳!
张绣满脸怀疑。
庞统笑道:家叔庞德公与刘表交好。我若辅佐将军,刘表自会安心,新野驻军也可撤了。
张绣更疑:你究竟效忠刘表还是曹操?
庞统大笑:天子尚在,何谈效忠他人?莫非刘表也如袁术有不臣之心?
这——张绣语塞,望向贾诩。
贾诩仍眯眼垂钓:曹司空不打算攻宛城了?
庞统施礼道:贾先生乃谋略大家,上兵伐谋,何必动武?难道将军想与曹司空死战?
还是说...庞统意味深长地笑了,将军本就打算等曹军一到便投降,顺便解决文聘这个后患?
张绣大惊:你怎知...
随即脸色骤变:莫非曹操想让我与刘表两败俱伤,他坐收渔利?
“此言差矣!”庞统朗声笑道:“刘表庸碌之人,怎配与曹公相提并论?在曹公眼中,唯有河北袁绍值得重视。”
“若非张将军先前随孔融进犯许都,曹公根本不屑对刘表多费心思。”
“然张将军既有归附之心,曹公岂能无动于衷?”
“此番邀请贾先生赴许都军师学院,正是曹公的诚意,张将军难道不明白?”
张绣面露不悦:“军师若去许都,谁来助我对抗刘表?”
庞统从容道:“方才说过,若张将军需要帮手,庞某愿效犬马之劳。”
胡车儿忍不住插话:“你有何能耐,敢夸口替代贾军师?”
庞统淡然一笑:“若论随波逐流,审时度势,我不及贾军师;但若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在下或可略胜一筹。”
胡车儿挠头:“这话说得弯弯绕绕,听不明白。”
张绣沉声道:“庞统,你未免太过狂妄。”
庞统笑而不答。
贾诩此时缓缓睁眼,收起鱼竿起身道:“你我素未谋面,却用随波逐流来评价老夫,想必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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