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铺子周围陡然增加的陌生眼线,像一张骤然收紧的网,让林凡刚刚从土地庙带回的一丝决绝瞬间化为冰冷的危机感。对方反应速度之快,超出他的预料。是刘御史那边加强了监控?还是矿洞背后的势力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窥探,抢先一步来封口?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他和小七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原先的计划必须立刻调整,任何直接前往赌坊或接触账房先生的行为,都可能自投罗网。
林凡没有直接回铺子,而是借着黎明前最深的夜色,绕到相邻街巷,从一个早已探明的、堆放杂物的死角翻墙回了后院。小七正焦急地等在院里,脸色煞白。
“大哥!外面……外面好多人盯着!”小七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知道。”林凡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噤声,将他拉进屋内,压低声音,“听着,小七,我们遇到大麻烦了。长话短说,你现在立刻从地窖的暗道离开,去我之前告诉过你的那个城隍庙后面的破屋等我。如果三天内我没去找你,你就拿着这个……”林凡迅速从床板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大部分积蓄和一张简单的路线图,“……按照图上的路线,离开京城,往南走,越远越好,找个小镇隐姓埋名过日子。”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最后退路。
小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抓住林凡的胳膊:“大哥,我们一起走!”
“不行!”林凡斩钉截铁,“他们主要目标是我,我们一起走谁也跑不掉。你听话,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记住,在破屋等我三天!”他必须让小七先脱离险境,才能放手一搏。
好说歹说,将哭泣的小七推进地窖暗道入口,林凡的心才稍稍安定。现在,他是真正的孤军奋战了。
他需要一场混乱,一场足够吸引所有监视者注意力、让他能金蝉脱壳的混乱。硬闯不行,只能智取,而且要快。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厨房那些备用的油和酒上,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火攻!但不是真放火,而是制造一场足以引起骚乱的“火灾”假象。
他迅速行动,将少量灯油和烈酒泼洒在后院堆放柴薪和杂物的角落,远离主屋,确保火势可控。然后,他找来一个破铜盆和一根木棍。
计算着时间,临近清晨,街面上开始有了零星人迹时,林凡用火石点燃了泼了油的柴堆一角。火焰“呼”地一下窜起,浓烟随之弥漫。紧接着,他用力敲响铜盆,扯开嗓子用变调的声音惊恐大喊:“走水啦!快救火啊!后院走水啦!”
寂静的清晨,这喊声和铜盆声格外刺耳。几乎是瞬间,铺子周围那些伪装的眼线被惊动,附近被吵醒的街坊邻居也纷纷开门探头,一时间,叫喊声、询问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快!后院!别让火势蔓延!”林凡继续喊着,自己却趁乱抓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装着旧衣服和杂物的包袱,用湿布蒙住口鼻,混在几个热心冲进来帮忙救火的街坊中间,冲向了后院。
后院此刻已是浓烟滚滚,火光闪烁(其实火势不大,主要是烟)。混乱中,林凡假装被浓烟呛到,踉跄着扑向与地窖暗道出口方向相反的院墙角落,在一个视觉死角,迅速扒开几捆伪装的柴草,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狗洞(这是他暗中拓宽的另一个逃生通道)。
他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外面是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他迅速将洞口的柴草恢复原状,然后脱下外面的深色外袍,露出里面一套寻常苦力穿的灰布短褂,再用早就备好的锅灰胡乱抹了把脸,将包袱塞进一个垃圾堆深处,整个人瞬间变了一副模样。
他低着头,混在闻讯赶来围观救火的人群中,听着身后铺子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喧闹和救火声,心脏仍在狂跳,但脚步却坚定地朝着与城西富贵坊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必须先确保自己彻底摆脱跟踪。
绕了无数个圈子,穿过数个早市,确认身后再无“尾巴”后,林凡才在一个僻静的河岸边停下,清洗掉脸上的锅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第一关,算是闯过了。铺子那边的混乱,至少能为他争取到大半天的时间。
现在,目标:富贵坊,找到那个嗜赌的账房先生。
根据赵姑娘提供的信息,账房先生名叫钱老六,是矿洞背后势力一个远房亲戚,仗着这点关系混了个账房的肥差,却沉迷赌博,窟窿越捅越大。他常去的“富贵坊”是城西一家规模中等的赌档,背景复杂。
林凡没有直接去富贵坊,而是先在其周围的茶摊、酒肆流连,暗中观察。他需要摸清钱老六的活动规律,以及赌档的打手情况和安保布置。直接进去找人对赌或搭讪,太容易引人怀疑。
蹲守了大半天,在傍晚时分,林凡终于看到了目标。一个穿着绸缎长衫却显得有些皱巴巴、眼袋深重、神色焦躁的中年男子,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富贵坊,正是画像上的钱老六。他身边还跟着两个看似随从、实则更像是监视他的彪形大汉。
看来,钱老六虽然还能出来赌,但行动已经受到限制了。这增加了接触的难度,但也说明他确实被逼得很紧,渴望翻盘或解脱,这或许是可利用的心理弱点。
林凡心中有了初步计划。他不能直接接触钱老六,那样太显眼。他需要创造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能让钱老六主动上钩的局。
他走进富贵坊对面的一家小面馆,要了碗面,慢慢吃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赌坊门口。他在等,等钱老六输光出来,等他那最绝望、最不甘心的时刻。
夜色渐深,富贵坊门口灯火通明,人进人出,喧嚣不已。终于,在亥时左右,钱老六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脸色比进去时更加灰败,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大汉脸色也更难看,嘴里似乎还在骂骂咧咧。显然,他又输了个精光。
机会来了!林凡放下碗筷,正准备起身跟上去,实施他构思好的“偶遇”计划。
然而,就在此时,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却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钱老六面前。车帘掀开,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探出身,对钱老六说了句什么。钱老六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忙不迭地爬上了马车。马车随即启动,迅速汇入夜色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林凡的所有计划!接走钱老六的人是谁?是债主?是矿洞背后势力的人?还是……第三方?钱老六被带去了哪里?他手中那本可能记载着官银秘密的账本,是否还来得及拿到?
林凡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刚刚看到的希望之光,似乎又被浓重的迷雾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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