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边缘,虚无与鸿蒙交织之地,连光线都似被无形之力撕扯得扭曲不堪。太一立身于这片荒芜死寂的区域,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太阳金焰,那是他本命本源所化,即便在混沌气流的冲刷下,依旧炽烈如初,将周遭的虚无逼退数万里。
自巫妖大战落幕,他携河图洛书残卷遁走混沌,已有万载光阴。这万载里,他并非一味蛰伏,而是遍历混沌边角,一方面梳理妖族残余气运,一方面试图从混沌本源中探寻突破之法。昔日妖族天庭的辉煌与覆灭,帝俊的身死道消,亿万妖族的魂飞魄散,如同跗骨之蛆,时刻萦绕在他心头,化作一道难以磨灭的执念。这执念既是枷锁,困住他的道心,却也是动力,驱使他不断向前。
“帝俊,吾弟……妖族……”太一低声呢喃,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怀中的河图洛书残卷。这两件先天灵宝在巫妖大战中受损严重,河图的星轨纹路黯淡了大半,洛书的数理奥义也变得晦涩难明,唯有核心处一丝微弱的气运之力,证明着它们曾是妖族天庭的镇族之宝。
就在此时,混沌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波动,那波动并非混沌气流的狂暴冲撞,反而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韵律,仿佛与天地初开时的道音隐隐呼应。太一心中一动,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循着波动之源疾驰而去。
越是深入,那波动便愈发清晰,同时一股温润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他体内的太阳本源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太一收敛气息,放缓速度,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混沌乱流之中。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片漂浮在混沌中的鸿蒙碎片映入眼帘。
这片碎片约莫数丈大小,通体呈淡紫色,表面流转着朦胧的光晕,正是那波动与气息的源头。更让太一震惊的是,碎片之上,隐约可见几道细微的纹路,那纹路的形态,竟与传说中鸿蒙紫气的道韵有着七分相似!
“鸿蒙紫气……残片?”太一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曾在紫霄宫听过鸿钧讲道,见过鸿蒙紫气的真容,虽时隔久远,但那股至高无上的道韵却刻骨铭心。眼前这片碎片,虽不及完整鸿蒙紫气的万分之一,却无疑是鸿蒙紫气破碎后遗留的残片。
要知道,鸿蒙紫气乃混沌初开时诞生的先天之气,蕴含着大道本源,是证得圣人之位的关键。当年鸿钧分宝,将七道鸿蒙紫气赐予座下弟子,后因种种变故,紫气或融合、或消散、或隐匿,如今竟能在混沌边缘见到残片,实在出人意料。
太一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缓缓靠近鸿蒙紫气残片。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一股精纯至极的道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瞬间便扩散至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太阳本源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猛地暴涨起来,太阳金焰冲天而起,在混沌中化作一轮迷你太阳,散发出万丈光芒。
“嗡——”
鸿蒙紫气残片与太阳本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淡紫色的光晕与金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异的光幕。光幕之中,无数道则纹路不断闪现、重组,既有鸿蒙紫气蕴含的大道奥义,也有太阳本源的炽烈与光明,更有河图洛书残卷中逸散出的星轨数理、气运流转之妙。
太一闭上双眼,心神完全沉浸在这道共鸣之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鸿蒙紫气残片的道力虽然精纯,却带着一种残缺感,仿佛失去了核心的支撑,无法形成完整的道统。而他的太阳本源,虽炽烈无双,却也因巫妖大战的创伤,以及对妖族覆灭的执念,存在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破绽。
“残缺……”太一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闪过昔日的种种画面:帝俊为护妖族,燃尽本源而亡,留下无尽的遗憾;妖族天庭分崩离析,亿万妖族魂归幽冥,化作孤魂野鬼;他自己虽侥幸逃生,却只能在混沌中苟延残喘,道心受损,修为停滞不前。
这一切,都是残缺。
可正是这些残缺,让他在万载光阴里不断反思,不断磨砺;正是这些残缺,让他对“道”的理解愈发深刻。他忽然想起鸿钧合道时所说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那遁去的“一”,不正是残缺吗?
天地本就不是完美无缺的,道亦如此。鸿钧强行合道,试图以一己之力掌控洪荒大道,追求所谓的“圆满”,可最终却落得个身合天道、道心不存的下场。而那些证得圣人之位的弟子,虽能永生不灭,却也受限于鸿钧所传之道,道统之中始终缺少了一丝灵动与包容。
“原来如此……”太一心中豁然开朗,一道明悟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圣人之道,并非完美无缺,而是接纳不完美!所谓圆满,并非毫无缺憾,而是以自身之道,填补天地之缺,承天之运,载道之行!”
这便是“以道补全”的真谛!
他一直执着于融合鸿蒙紫气,想要循着鸿钧与其他圣人的老路证道,却忽略了自身的道统与天地的缺憾。如今,鸿蒙紫气残片的出现,与他的太阳本源、妖族执念产生共鸣,正是让他领悟这一道韵的契机。
“帝俊之死,妖族覆灭,并非终点,而是吾道之始!”太一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色的瞳孔中,映照出鸿蒙紫气残片与太阳本源交织的光幕,“吾之大道,以太阳为本,承妖族气运,载洪荒之缺,补天地之憾!”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犹豫,主动放弃了强行融合鸿蒙紫气残片的念头。只见他双手结印,口中默念玄奥的咒语,体内的太阳本源猛地爆发开来,化作一道贯穿混沌的金色光柱,将鸿蒙紫气残片、河图洛书残卷,以及万载来收集的妖族气运残魂,尽数笼罩其中。
“太阳之火,焚尽虚妄!”
“妖族残魂,凝聚气运!”
“河图洛书,演化道韵!”
“鸿蒙残气,补吾道基!”
太一一声大喝,周身气势暴涨,混沌气流被震得翻涌不休。他将太阳本源作为根基,如同浇筑堤坝一般,将鸿蒙紫气残片的道力、妖族气运残魂的执念、河图洛书的奥义,一点点融入自身道果之中。
这个过程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道基崩碎,魂飞魄散。鸿蒙紫气残片的道力过于霸道,妖族气运残魂的执念过于炽烈,河图洛书的奥义过于深奥,三者与太阳本源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仿佛要将他的肉身与神魂撕裂。
太一咬紧牙关,强忍体内的剧痛,心神守一,不断运转自身功法,调和着四种力量的冲突。他以太阳本源的炽烈炼化鸿蒙紫气残片的霸道,以妖族气运残魂的执念坚定自身道心,以河图洛书的奥义梳理道则纹路,将四种看似矛盾的力量,一点点融合、凝聚,化作属于他自己的道统。
混沌之中,金色的光柱愈发炽烈,淡紫色的光晕不断流转,无数妖族残魂的虚影在光柱中闪现、哀嚎、凝聚,最终化作一道凝聚着无尽执念与气运的金色魂影,融入太一的道果之中。河图洛书残卷则悬浮在光柱顶端,星轨纹路与数理奥义不断演化,为太一的道统增添了无尽的玄妙与稳固。
时间在混沌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千年,或许是万年,太一体内的四种力量终于彻底融合,不再有丝毫冲突。他的道果变得愈发凝练,周身的道韵也愈发玄奥,隐隐之间,竟与洪荒天地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与此同时,洪荒天地之中,各大圣地的圣人纷纷睁开了双眼,目光穿透洪荒壁垒,望向混沌边缘。
玉清元始天尊端坐于玉虚宫九龙沉香辇上,周身环绕着清圣之气,眉头微蹙:“好强烈的道韵波动,似乎是……太一?”
上清通天教主立于金鳌岛诛仙阵图之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道韵……不似鸿钧道统,也不似吾等圣人之道,倒有几分混沌初开的玄奥。”
太清老子骑青牛立于函谷关前,手中浮尘轻挥,淡淡道:“残缺中见圆满,以道补全……此子,竟领悟了不一样的圣人之道。”
女娲娘娘居于娲皇宫,看着手中的泥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巫妖大战落幕万载,太一竟有如此机缘……洪荒,又要变天了。”
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与准提道人并肩而立,望着混沌方向,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此子若证道,必将打破洪荒现有格局。”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准提道人嘴角微抽,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鸿蒙紫气残片……为何机缘总落在这些人身上?”
各大圣人心中思绪万千,或惊讶,或凝重,或嫉妒,或淡然。他们能感受到,太一的道韵正在不断攀升,距离圣人之位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一旦踏出,必将给洪荒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混沌边缘,太一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有丝毫执念,只剩下无尽的平和与坚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道果已经圆满,周身的道韵与天地共鸣,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引动天地之力,证得圣人之位。
“洪荒……吾,太一,回来了!”
太一仰天长啸,声音穿透混沌,响彻洪荒天地。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携带着无尽的道韵与气势,朝着洪荒太阳星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里,是他的诞生之地,是妖族的发源地,也是他证道的最终舞台。
太阳星,核心之地。
太一悬浮于星核之上,周身环绕着太阳金焰、鸿蒙紫气、妖族气运与河图洛书的道韵。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开始引动天地之力,冲击圣人之境。
“天地为证,吾太一,以太阳为本源,承妖族气运,载洪荒之缺,补天地之憾,今日,愿证混元无极圣人之位!”
庄重而肃穆的声音响彻太阳星,传遍洪荒天地。随着话音落下,太一体内的道果猛地爆发,无尽的道韵冲天而起,与洪荒天地的规则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太阳星开始剧烈震颤,核心处的太阳火焰暴涨,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直冲云霄,将整个洪荒都映照得一片金黄。洪荒天地的规则也随之波动起来,原本冰冷、僵化的“弱肉强食”规则,竟开始出现一丝柔性的调整,仿佛被太一的道韵所感染。
各大圣人纷纷现身,悬浮于太阳星之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星核中的太一。他们没有出手阻止,一来是太一的道韵已经与天地共鸣,强行阻止必将引动天地反噬;二来,他们也想看看,这道“以道补全”的圣人之道,究竟能达到何种境界。
在众圣的注视下,太一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幻,最终化作一道纯粹的道韵,融入太阳星核心与洪荒天地之中。与此同时,一道玄之又玄的封号,如同天道的馈赠,响彻洪荒:
“太昊圣皇!”
混元无极圣人,太昊圣皇,太一,证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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