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将‘噬魂’剑的力量,压制到中阶三级灵器的水准。”老人语气平淡地宣布,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压制力量?中阶三级?
陈墨深彻底懵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强烈的不解和困惑:“压制?为什么要压制?”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急切和不认同,“噬魂剑明明那么强!为什么要压制?它……”
他想说那瞬间吞噬万物的恐怖威能,如果有那种力量傍身,别说学院里那些同龄人或者导师了,就算遇到更可怕的东西,他也有底气!
“不压制,确实可以让你‘不怕’很多事情。”老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平静地打断了他,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洞穿人心的了然,
“凭借‘噬魂’的锋芒,你甚至可以在学院里横着走,让那些所谓的‘天才’、‘导师’在你面前都黯然失色,对吧?”
陈墨深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拥有力量,谁不想用?尤其是在肩负着拯救妹妹的重担之下,任何能更快变强的途径,他都渴望抓住。
“但,”老人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破幻想的泡沫,
“那终究是‘噬魂’的力量,不是你陈墨深自己的力量!依赖它,会让你产生一种虚假的强大感,让你忽略自身根基的锤炼,甚至……迷失在力量的幻象里,忘了你变强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你也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老人的话狠狠砸在陈墨深心上。
虚假的强大感……依赖……忘了初衷……他变强的初衷,从来都是为了小冉!
不是为了在学院里耀武扬威!
“更重要的是,”
老人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看穿了无数时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噬魂’很强,没错。但真正强大的,是曾经挥舞它的那个人——夜魔!而非‘噬魂’本身!”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强调,“这柄剑,在夜魔手中是无坚不摧的神兵,但在一个连自身力量都掌控不好的弱者手里……”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它可能只是一块稍微锋利点的废铁,甚至……是引来灾祸的导火索!真正的强者,不会因为一件外物就对你高看一眼,反而会因为你过度依赖外物而轻视你!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
陈墨深沉默了。
噬魂的话,浇灭了他心中因为获得“噬魂”而升起的浮躁和贪婪。
是啊,真正的强大源于自身。
如果自己只是个拿着神兵利器的废物,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而“噬魂”本身蕴含的未知和可能引来的觊觎……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刚才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此刻才真正冷静下来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压制力量,或许……真的是在保护他?
让他既能借助“噬魂”的力量应对可能的危险,又不至于让它暴露在阳光下?
看着陈墨深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化为凝重和思索的表情,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孺子尚可教也。
然而,这丝赞许瞬间就被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所取代。
他上下打量了陈墨深几眼,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块朽木,或者一个不自量力妄图扛起泰山的蝼蚁。
嘴角甚至撇了撇,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浓浓鄙夷的“嗤”声。
“哼,”老人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刻薄,充满了“你心里没点数吗?”的潜台词,
“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实力?没有噬魂能打过谁?”
陈墨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毫不留情的鄙夷给噎住了,脸腾地一下涨红。
噬魂却不管不顾,继续用那种极其嫌弃、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喷道:“就算我把‘噬魂’压制到和你同阶的中阶三级,你以为你就能轻松驾驭了?天真!你以为噬魂剑是什么?是路边摊三个铜币一把的破铁片子,谁捡起来都能耍两下?”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陈墨深的心口,“剑有灵!剑有魂!剑有傲骨!它认不认你这个主人,愿不愿意为你所用,那是两回事!就凭你现在这点微末的实力,这点稀薄的灵魂强度,还有你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老人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差点喷出来:“别说发挥中阶三级的全部威力了,你能把它当个结实点的棍子用明白,不伤着自己,我都算你天赋异禀!你还真以为谁都能用噬魂剑啊?你以为它是共享充电宝啊,谁插上都能充?做梦去吧!小子!”(咳咳,这句话跑题了)
这一连串如同机关枪扫射般的毒舌嘲讽,劈头盖脸地砸在陈墨深头上。
每一句都精准地戳中他目前最大的软肋——弱!实力低微!灵力稀薄!灵魂强度不够!身体底子差!
在“噬魂”面前,他确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弱鸡!
刚才还在思索力量本质、怀璧其罪的陈墨深,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被人扇了一巴掌还难受。
巨大的尴尬瞬间淹没了他,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有的愤怒、疑惑、凝重,都在这一刻被这赤裸裸的实力鄙视击得粉碎。
“咳咳……”他猛地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试图掩饰自己瞬间涨红到耳根的窘迫和那几乎要烧穿脚底板的尴尬。
他不敢再看老人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脚下青石板的缝隙,那里面藏着能让他逃离这社死现场的通道。
刚才拍桌子怒吼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残酷现实打击得蔫头耷脑、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少年。
庭院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陈墨深那掩饰尴尬的、略显夸张的干咳声在回荡。
老人看着他这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脸上那刻薄的嫌弃终于缓缓收起,重新恢复成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
“记住我说的话。”老人最后看了他一眼,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平稳,仿佛刚才那场刻薄的嘲讽从未发生过,
“剑不离身,压制力量,是为了让你活着走到变强的那一天。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庭院深处那片摇曳的竹影,“等你有资格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再次朝着那片翠竹走去。
这一次,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挺拔,步伐也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阳光穿过稀疏的竹叶,在他灰色的布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身影在光影中,似乎渐渐变得有些透明。
陈墨深依旧低着头,尴尬的余韵还未完全散去,但老人的最后几句话,却深深楔入他的脑海——“剑不离身”、“活着走到变强的那一天”。
这不再是戏谑,也不是嘲讽,而是冰冷残酷的生存法则。
他猛地抬起头,想要再问点什么,或者只是看看那个即将消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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