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是什么？
是人，也是家伙事儿。
人，自然是那群被送进民声司的“梦工”，而家伙事儿，就是那把能隔空索命的钥匙。
奉天城，晨曦初露。
民声司最深处的审讯室里，空气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足以让哈出的气瞬间结成冰碴子。
七个被秘密控制的“梦工”，没上任何大刑，一个个却面如死灰，仿佛魂魄被抽走了一半。
他们被分开看押，但每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共性——安静地坐着，右手小指却像上了发条一样，不自觉地、有节奏地微微抽搐。
“这是个啥毛病？集体帕金森提前发作？”一个小特务好奇地问。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是奉天兵工厂里退下来的老电工，玩了一辈子电门的老炮儿。
他眯着眼，嘬着牙花子，一字一顿道：“嘛帕金森，这他娘的是职业病。你们瞅瞅那动作，像不像摁某个小按钮？而且是长时间、高强度地摁。这帮孙子，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老电工的话如同惊雷，瞬间点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催眠时按压电极的后遗症！
这就是他们被深度控制，执行命令时留下的肌肉记忆！
王永江脸色一沉，大手一挥，斩钉截铁：“一个不留，全部给我看起来！不是关，是软禁！好吃好喝伺候着，但一步都不准他们离开院子，更不准接触任何跟铁路有关的人和物！把这七个定时炸弹的引信，先给老子掐了！”
王永江的命令刚下达，仓库那边又火急火燎地来报。
管理奉天城外那个废弃德军物资库的老李，一路小跑，嗓门大得像在唱二人转：“大帅！出货了！出绝版狠货了！”
众人只见老李献宝似的捧着一个满是油污和铁锈的铁盒子，上面一个模糊的铭牌，刻着一行德文：“克虏伯1908”。
这玩意，正是传说中的“远程脉冲发报机”，遥控引爆器的老祖宗。
兵工厂总办陈铁生戴上老花镜，叮叮当当摆弄了半天，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这玩意儿保养得当，现在还能用！只要配上合适的雷管，别说五里地，就是隔着一座山头，说炸谁就炸谁，延迟比你点根烟都短！”
人有了，家伙事儿也有了。刀和刀柄，齐活了。
奉天督军府，张作霖听完所有汇报，没急，反而笑了。
那笑容，看得在场一众心腹背后直冒凉气。
他抓起桌上的电报机，没让报务员动手，手指在电键上敲得跟打碟似的，一手流利丝滑的日文电码行云流水般地发了出去。
不是一封，是三封，内容一模一样。
收件人分别是：关东军司令部，东京内阁，甚至还有田中义一老家的家族祠堂管理处。
“致田中义一：你爹田中久一，日俄战争死于旅顺二百三高地，尸骨埋在西坡第三排白桦树下，我派人去上过香了，烧的是上好的东北大豆秸秆，劲儿大。你现在藏身的地下王八窝，坐标奉天城东三十里，通风口朝南，装的是三菱重工的空调，每月五号下午三点准时检修。你原计划三月十七号在皇姑屯送我上路，但我嫌那地方风水不好。所以，你那点炸药，我已经给你快递到家门口了，就埋在你那个通风口下面，五分钟后引爆。你要是命大不死，老子的‘张’字大旗，就得插在你脑门上蹦迪。——你爹，张作霖。于奉天督军府，喝着茶，抽着烟，等你上路。”
电报末尾，还附上了一张照片的电码——正是那个地下指挥所通风口的外景，角度刁钻，旁边还有个尿尿和泥留下的新鲜印记。
这封电报，简直就是一枚精神原子弹，在东京炸开了花。
日本内阁紧急召开会议，所有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关东军的代表。
行动还没开始，你家底裤什么颜色都被人扒出来了？
田中义一到底是去搞暗杀的，还是去搞直播送人头的？
而此时，远在奉天城外的地下指挥所里，田中义一看着翻译员战战兢兢递上来的电报，先是愣了三秒，随即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当他看到“你父田中久一”那一行时，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八嘎呀路！”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会议桌，眼睛赤红如血，“他怎么知道我父亲的葬地？！他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这是魔鬼！魔鬼！”
他疯了似的扑向电台，抓起密电码本，准备发报回骂，却发现所有备用频道，无论长波短波，全被一种诡异的、带着东北大碴子味的童谣给占满了。
“大帅一语定生死，田中脑门插青旗！插青旗，告天地，明年坟头草三尺！”
这正是王永江的手笔，他连夜组织了奉天城里所有的说书先生和二人转演员，组成了“奉天第一带货天团”，用十几部大功率电台，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
那魔性的调子，比后世的洗脑神曲还上头。
指挥所里的几个日军心理测绘官当场崩溃，抱着脑袋撞墙，嘴里念叨着：“完了……敌方有高达！不，敌方会读心术！这是降维打击！我们的思维在他面前是透明的！”
趁你病，要你命！
郭松龄得到张作霖的授意，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眼中杀气毕露：“机会来了，就得往死里踩！传我命令，奉军十路出击，按图索骥，给我把小鬼子在奉天布下的钉子，一颗颗全都起出来！”
一夜之间，奉军雷霆出动，四十七个日谍据点被连根拔起。
缴获的密码本、氰化物胶囊、微型相机堆成了小山。
张学良亲自带队，一脚踹开一处隐藏在澡堂子地下的电台，当场活捉了一个正在向东京发送“计划暴露，请求指示”警报的日谍头子。
小六子也是个笋人，直接把那吓尿裤子的日谍的供述录音，用缴获的电台公然发了出去：“田中大人说……说大帅他不是人，他是……是东海龙王转世，会呼风唤雨……”
录音传回督军府，张作霖听得哈哈大笑，烟袋锅子敲得桌子砰砰响：“精？老子是人！但老子的嘴，就是天雷！”
三天后，东京的最终命令下达：田中义一即刻解除一切职务，秘密召回。
关东军“皇姑屯计划”永久冻结，所有相关档案列为最高机密，就地销毁。
临行前，田中义一烧毁了自己所有的日记，只在一张残页上，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一行字：“他未动一兵，却已斩我三魂七魄。此非战败，乃神罚。”
他最后望了一眼奉天的方向，那里，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巨龙盘踞在城市上空，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低声呢喃：“张作霖……你不是军阀，你是……龙。”
而此时的张作霖，正独自一人立于皇姑屯的一块新立的石碑前。
他并非为谁祭奠，只是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碑文，将烟袋锅子在上面磕了磕烟灰，低语道：“老子打的不是电报，玩儿的也不是什么心眼儿。老子是抽他们祖宗的筋，断他们百年的念。这就叫——话到，命断。”
话音刚落，他眼前一道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悄然闪烁：
【终焉预兆·倒计时72小时，民族意志即将突破临界点】
这一仗，打的是诛心，可战争，从来不只在人心。
皇姑屯的风，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一些，也更……躁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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