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的修仙日常

周睿大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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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八剑图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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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下):恩威并施漕路通·惑心种子暗中植

天香楼赌局已过去两日,临清闸口风行商船的滞留问题却未见丝毫改善。沙通天那日虽口头认输,但回去后显然又陷入了纠结与不甘之中,采取了拖字诀。

王府内,李之源听着下面掌柜的汇报,小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王爷,沙帮主那边……只说还需时日与帮中弟兄们商议细则,迟迟不肯签署正式契约,也不让我们的人接手账目和调度。”掌柜的擦着额头的汗,“咱们的船,还是老样子……”

程度在一旁气得跳脚:“这老泥鳅!输不起是吧?源哥儿,要不让我带‘黑甲将军’再去会会他?咬他鼻子!”

秦玉龙摇着羽扇,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沙通天称霸运河多年,岂会因一场赌局就心甘情愿交出权柄?即便有白纸黑字,他若铁了心耍赖,我们虽最终能压下,却也耗时费力,耽误王爷大事。看来,需得再给他加一把火,铺好台阶,让他自己走下来。”

李之源抬眼看他:“玉龙有何妙计?”

秦玉龙从袖中取出一卷写满条陈的绢帛,递了上去:“王爷请看。此乃《漕运合营新策》草案。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李之源接过细看,眼中渐露赞赏之色。

草案条理清晰: 一、注资实利:风行钱庄立即注资百万金,专款用于疏浚漕帮辖区内最淤塞的几段河道,并订购二十艘新式大型漕船,挂漕帮旗号,归漕帮使用。此条直指漕帮痛点(设备老旧、河道不畅影响效率和安全),予其实实在在的好处。 二、权责明晰:漕帮原有组织架构、人员一概不变,沙通天仍是帮主。风行商行仅派出三名账房先生入驻总舵,监管往来账目,规范收费标准和流程,杜绝中层头目私下盘剥,确保利润透明。 三、利润分成:运河段所有收益(包括保护费、运输费、沿线码头租赁费等),刨去成本后,风行商行取六成,漕帮得四成。 四、绩效奖励:设立年度绩效,若漕运总量、效率、安全指标提升,则从风行所得利润中再抽出部分,奖励沙通天及主要头目。 五、未来画饼:暗示沙通天,王爷志在“万界通商”,未来贯通诸天的物流网络,运河仍是重要一环,届时漕帮便是元老,优先权无限。

“妙!”李之源拍案叫绝,“打一棒子(赌局赢了),给个甜枣(注资分红),再画张大饼(未来前景)。玉龙,你真是本王的女……呃,贤助!”他及时刹住车。

秦玉龙微微一笑,宠辱不惊:“王爷过誉。既如此,我便带人去一趟漕帮总舵,再会会这位沙帮主。”

“带上铁柱和几个好手。”李之源吩咐道,“不是去打架,是壮声势。再让账房墨砚跟你去,那小子算盘精,嘴皮子更利索。”

……

漕帮总舵设在运河畔一座巨大的宅院里,门前车水马龙,帮众往来,气息彪悍。

秦玉龙一行的马车到来时,明显能感受到门口帮众投来的警惕甚至敌意的目光。铁柱哼了一声,上前一步,那铁塔般的身躯和凶悍的气势顿时让那些帮众气势一窒。

通传之后,秦玉龙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从容地带着墨砚和铁柱走进正堂。沙通天正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交椅上,两旁站着几位神色不善的堂主。

“沙帮主,别来无恙。”秦玉龙拱手,笑容温文尔雅。

沙通天脸色不太好看,哼了一声:“秦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若是催那契约之事,帮中弟兄们尚有异议,还需……”

秦玉龙直接打断了他,将那份《漕运合营新策》草案递了过去:“沙帮主,赌约是赌约,合作是合作。王爷深知漕帮弟兄们的不易,也欣赏沙帮主的豪爽。那日赌约不过是个引子,王爷真正想做的,是与沙帮主共谋大事,将这运河生意,做得更大更强!这是王爷亲自拟定的合作方案,请沙帮主过目。”

沙通天将信将疑地接过绢帛,仔细看了起来。起初他眉头紧锁,看到“注资百万金”、“疏浚河道”、“新漕船”时,眼神亮了一下。看到“人员不变”、“账房监管”、“六四分成”时,又沉吟起来。看到“绩效奖励”和听到秦玉龙低声补充的“万界通商优先权”时,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扶手上敲击起来。

实利动人心!尤其是注资改善漕帮自身困境这一条,是他多年想做而无力做到的。六四分成看似他吃亏,但若总量因效率提升和风行商行货物暴增而做大,他实际拿到手的很可能比现在盘剥零散商船还要多!而且规矩了账目,手下那些堂主的小动作就难了,反而加强了他的控制力。

几位堂主也凑过来看,交头接耳,意见不一。有认为被吞并失了自主的,有眼红那百万注资和新船的。

沙通天内心剧烈挣扎。答应,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权力也被分了杯羹;不答应,眼前这关就过不去,那位小王爷的手段神鬼莫测,真要硬来,漕帮未必扛得住,而且这实实在在的好处就飞了。

秦玉龙也不催促,悠然摇扇,对墨砚使了个眼色。

墨砚立刻上前,拿出随身算盘,噼啪一打,语速极快地说道:“沙帮主,各位堂主,且听小子算一笔账。就以去岁漕帮总收益计,若按新策,我风行注资后,河道畅通,漕船换代,效率预计可提升三成。加之我风行商行自身货物量及后续引入的合作商队,总运量预计可翻两番。即便按六四分成,贵帮实际所得,亦将远超如今,预计至少是这个数……”他报出一个让几位堂主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再者,”墨砚话锋一转,小眼睛扫过众人,“规范收费,看似单价降了,但杜绝了私下盘剥,所有钱银皆入公账,再按功行赏,弟兄们实际到手的,只会多不会少。帮主调度起来,也更能服众,不是么?”

这话隐隐点出了漕帮内部的一些问题,几位堂主神色微变,有人心虚,有人若有所思。

沙通天目光闪烁,显然内心天平已在倾斜,但那份枭雄的傲气和对未知的担忧,让他还在做最后的犹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帮主,富昌王爷来了!”

只见李之源穿着一身便服,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后只跟着来福和抱着剑的明月。

“哟,这么热闹?沙帮主,诸位,都在啊?”李之源仿佛只是串门,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本王路过,听说玉龙在这儿跟沙帮主谈大事,就进来听听。你们继续,继续,当本王不存在就好。”

他嘴上这么说,但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沙通天和几位堂主都站了起来,神情拘谨了不少。

李之源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他那日赌局上诡异的手段,更是让人心生忌惮。

“王爷……”沙通天抱拳,语气复杂。

“哎,坐坐坐。”李之源摆摆手,看似随意地对沙通天道,“沙帮主,本王那方案看了吧?觉得怎么样?有啥困难尽管说,本王最好说话了。”

沙通天苦笑:“王爷,方案……很好。只是……”

“只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觉得被本王拿捏了?”李之源直接点破,哈哈一笑,“沙帮主,你也是江湖豪杰,眼光要放长远。跟着本王混,亏待不了你!钱,大家一起赚!势,大家一起借!将来本王的生意做到天上去,这运河还是根基,你就是这根基上的镇河龙王!不比现在守着条破河道,跟些小商小贩抠搜那三瓜两枣强?”

他这话说得粗俗,却莫名地有一股煽动力。

沙通天深吸一口气。

李之源见状,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动。意识海中,《八剑图》流转,那代表“兑”卦的剑意被悄然引动。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一丝润物无声的细雨,悄然拂过沙通天的心神。

这一丝剑意,悄然放大着沙通天内心深处对《新策》好处的认可,放大着对李之源权势和财富的敬畏,放大着对“万界通商”那庞大前景的向往与贪婪,同时,也 subtly 地削弱了他那点不甘和疑虑。

沙通天只觉得心头那点纠结突然淡了许多,再看那份方案,只觉得条条都是金光大道,王爷的话语也显得格外真诚可信。一种“识时务者为俊杰”、“机会难得”的情绪占了上风。

他猛地一抱拳,终于下定了决心:“王爷如此看重,沙某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好!就依王爷之策!漕帮上下,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几位堂主见帮主表态,也纷纷拱手:“愿听王爷差遣!”

“好!爽快!”李之源抚掌大笑,“玉龙,墨砚,后续事宜,你们与沙帮主尽快对接清楚。注资即刻到位!”

他又对沙通天道:“沙帮主,今晚天香楼,本王设宴,庆祝你我合作!把弟兄们都叫上,不醉不归!”

当晚,天香楼再次大摆筵席。漕帮大小头目来了数十人,与李之源、秦玉龙、程度、王强等人把酒言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程度抱着他的“黑甲将军”四处炫耀,引得漕帮一众粗汉啧啧称奇,纷纷敬酒。程度来者不拒,喝得满脸通红,已经开始跟人称兄道弟,吹嘘他的养虫十八式了。

王强则和几个同样好武的堂主拼起了酒量,掰起了手腕,呼喝之声震天响,反倒生出几分江湖人的惺惺相惜。

李之源端着酒杯,看着这喧闹的场面,嘴角含笑。那丝兑剑剑意的影响是微弱且暂时的,但足以在关键时刻打破平衡。如今利益捆绑,大势已定,沙通天即便日后回过味来,也只能在这条船上走下去。

酒酣耳热之际,沙通天端着酒杯来到李之源面前,脸色酡红,语气却郑重了许多:“王爷,沙某是个粗人,之前多有得罪!往后,运河上的事,王爷一句话!我沙通天绝无二话!敬王爷!”

“沙帮主客气!合作共赢!干!”李之源与他重重碰杯,一饮而尽。

至此,漕运之梗阻,彻底畅通。

翌日开始,风行商行的账房团队正式入驻漕帮总舵,百万金的注资迅速拨付,疏浚河道的工程率先启动,新漕船的订单也快马发往沿海船厂。

临清闸口,风行商行的船只优先快速通过,再无延误。其他商船见状,也纷纷主动寻求与风行商行合作,支付费用,借其名号以求畅通。漕帮的收入非但没减少,反而因业务量暴增和规范管理,开始稳步提升。沙通天拿到第一个月的分成时,那点不甘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句:“王爷,敞亮!”

而程度的“黑甲将军”,因其“首胜之功”,竟被漕帮弟子们奉若神明,成了漕帮的“吉祥物”,被好生供养起来。程度也成了漕帮总舵的常客,时不时跑去指导“养虫技术”,混吃混喝,竟意外地成了沟通双方的润滑剂,也算是无心插柳。

王府内,李之源看着漕运线路报表上那条陡然上升的曲线,满意地点点头。

“嗯,又搞定一块。接下来……该琢磨琢磨怎么试试坤剑的威力了……”他的目光,投向了书房里那幅巨大的玄唐疆域图,眼神闪烁,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运河之水,奔流不息,载着商船,也载着某位小王爷越来越庞大的商业帝国梦想,通向更远的地方。

第十三回(上):豪掷万金组特攻·兵发青牛欲擒父

长安城的深秋,已有凛冽之意。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被呼啸的北风卷着,扑打在朱红宫墙和各家高门的匾额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富昌王府内,却是一片暖融。地龙烧得温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名贵木料与安神香料混合的醇厚气息。李之源穿着一身银狐皮里子的锦袍,衬得小脸愈发白皙精致,正歪在暖榻上,听着来福唾沫横飞地汇报各地产业送来的节礼清单。

“王爷,江南送来的今年新出的‘雨前龙睛’,一共十斤;蜀中送来的顶级蜀锦一百匹,还有好几箱绣品;北边镇远镖局各分局送来的皮子、山货……哦对了,四海当铺收上来一株三百年的老山参,品相极好,已经给王妃送去了……”

李之源心不在焉地听着,小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紫檀小几,目光却飘向了窗外。秋风萧瑟,让他没来由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很久没见、几乎快要被他“忘了”的人。

正想着,贴身大丫鬟繁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些微忧色,福了一礼,轻声道:“王爷,王妃娘娘那边……今日又未曾用午膳,只喝了小半碗莲子羹,便说没胃口,看着窗外出神,奴婢瞧着,气色似又差了些……”

李之源敲击小几的手指蓦然停住。

他猛地坐直身子,小眉头拧了起来:“太医看过了吗?怎么说?”

“太医来看过,只说娘娘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开了疏肝解郁的方子。只是……只是这心病……”繁花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看了李之源一眼。

李之源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

忧思过度?肝气郁结?

还能忧思谁?还能为谁郁结?

不就是那个抛下娇妻幼子、跑去什么破烂山沟青牛观修那劳什子“道”的混蛋爹——唐王李修!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窜上了李之源的脑门!烧得他小脸通红,方才那点慵懒闲适瞬间荡然无存!

几年了!自从他那个不靠谱的爹几年前留下一封语焉不详的信,说什么“红尘俗缘已了,大道渺渺求索”,然后就一头扎进西郊那穷得掉渣、连瓦片都不全的青牛观后,他母亲唐王妃就没真正开怀过!

虽然王府锦衣玉食,虽然他李之源如今富可敌国,变着法儿地哄母亲开心,各种珍玩补品如流水般送进母亲院里,可母亲眉宇间那缕淡淡的哀愁,却如同刻上去了一般,从未真正消散。尤其是近年,思念愈甚,身子也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而那个罪魁祸首呢?倒是在那破观里躲清静!修他的破道!

还有那青牛观的老道!穷得连像样的道袍都穿不起,几年前还敢跑来王府当铺典当那本破《清风诀》!就是他!蛊惑了父王!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李之源只觉得胸口一股邪火左冲右突,无处发泄。他猛地从暖榻上跳下来,连银狐袍子滑落了都顾不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在暖阁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惹恼的小狮子,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修修修!修个屁道!家不要了!妻儿不要了!躲在穷山沟里装什么世外高人!还有那破观!那穷酸老道!本王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该拆!统统该拆!”

来福和繁花吓得大气不敢出,栓柱更是缩了缩脖子。

李之源越说越气,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乌黑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本王这就去把那破观给他平了!把那个装神弄鬼的老道抓起来吊打!再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爹抓回来!让他给娘亲端茶递水、捶腿洗脚!看他还能不能清静!”

他猛地站定,对着来福吼道:“来福!去!把秦玉龙、王强、程度都给本王叫来!立刻!马上!”

又对繁花道:“你去回母亲,就说本王说的,让她好生用膳,好生休息!儿子一定把她那个‘求道’的夫君,完完整整、一根头发不少地给她请回来!”

繁花担忧地看了小主子一眼,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不多时,秦玉龙、王强、程度三人便匆匆赶来。

王强穿着一身练功服,额角还带着汗,显然刚从校场过来,瓮声瓮气道:“源哥儿,咋了?谁惹你了?俺去揍他!”

程度则裹着一件骚包的孔雀羽大氅,手里还拿着支画笔,脸上沾着点墨迹,显然是从画室被硬拉出来的,一脸懵懂:“源哥儿,火急火燎的,可是我新淘换来的前朝古画又打眼了?”

只有秦玉龙,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羽扇轻摇(大冬天也不离手),目光扫过李之源怒气冲冲的小脸和滑落在地的银狐袍子,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清越声道:“王爷可是为王妃娘娘之事烦忧?”

“没错!” 李之源气呼呼地,将母亲因思念父亲郁郁寡欢、乃至茶饭不思的事情说了一遍,越说越气,最后小手指着西边方向,“本王忍不了了!这次一定要去那青牛观,把爹抓回来!踏平那破观!揍扁那老道!”

王强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摩拳擦掌,兴奋不已:“抓王爷……抓伯父回来?好啊!源哥儿!俺早就想去了!那青牛观在哪儿?俺这就点齐镖局的好手,咱们杀过去!”

程度则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啊?去道观抓人?这……这不太好吧?伯父他毕竟是去修道……”

“修个屁!” 李之源瞪了他一眼,“那就是躲清闲!就是不负责任!强子,光靠镖局的人恐怕不够!那破观邪门得很!”

他转向秦玉龙:“玉龙,你点子多!这次咱们玩把大的!你立刻通过四海当铺和风行银号的所有渠道,给本王撒出消息去!重金!悬赏!招募天下奇人异士!特别是精通追踪、擒拿、破阵、还有……还有对付那种神神叨叨法术的高人!修为至少得是先天境……不!至少得是宗师级!初级宗师就行!本王要组一支‘抓爹特攻队’!”

“抓爹特攻队?” 程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秦玉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羽扇轻摇:“王爷此计大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王爷如今的名头和财力,招募几位宗师境的高手,并非难事。只是……目标乃是唐王殿下,此事需得隐秘进行,对外或可宣称是探寻古墓、护卫重宝之类的由头。”

“就按你说的办!” 李之源小手一挥,“钱不是问题!要多少有多少!告诉他们,只要能把人给本王‘请’回来,赏金百万!外加王府秘藏丹药、神兵利器,随便挑!”

“是。” 秦玉龙躬身领命,眼中精光闪烁,已然开始构思招募计划和行动方案。

风行天下的能量一旦开动,效率是恐怖的。巨额悬赏通过隐秘渠道迅速扩散出去,加上“富昌王”和“风行商行”这块金字招牌,短短数日之内,便吸引了众多高手的目光。

重金之下,江湖震动。百万赏金,王府秘藏!这等诱惑,足以让许多隐世高手都为之侧目。

又过了十来天,经过秦玉龙严格的筛选和谈判,六位气息沉凝、各具异象的高手,陆续秘密抵达长安,被请入了王府。

这日,王府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

李之源端坐主位,小脸上努力摆出威严的模样。王强按刀立在身侧,虎目圆睁,打量着眼前的六人,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战。秦玉龙则坐在李之源下首,羽扇轻摇,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程度也好奇地挤在旁边,伸长脖子看着。

六位高手,形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赫然都是初入宗师境的强者!放眼整个玄唐武林,都算得上一流好手!

一位身材枯瘦、面色蜡黄的老者,眼神却锐利如鹰,手指关节粗大,抱拳道:“老夫‘鬼影’,精通追踪匿形之术,天下之大,少有老夫寻不到的人。”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强大的自信。

一位身材中等、穿着普通劲装、貌不惊人的中年汉子,气息却最为沉稳,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在下‘石敢当’,擅长防御与擒拿,粗通阵法皮毛。”

一位背负双刀、面色冷峻的青年,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绝影双刀’,善攻。”

一位手持罗盘、穿着道袍、却面露精明之色的道士:“贫道玄云子,对奇门遁甲、五行阵法略有研究。”

一位身材火爆、穿着红裙、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的美妇,掩口轻笑:“哎呦,好俊俏的小王爷!奴家‘赤练仙子’,用毒和媚术嘛,还算拿手,对付那些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最是有效哦~” 她目光扫过王强,王强顿时脸一红,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最后一位,是个沉默寡言的黑袍人,全身都笼罩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声音冰冷:“‘幽泉’,会杀人。” 言简意赅,却让人脊背发凉。

李之源看着这六位奇人异士,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看!这才是专业团队!追踪、防御、强攻、破阵、用毒(或许对老爹没用,但对付那老道可能有效)、还有专业的杀手(以防万一)!齐全!

“好!诸位都是高人!本王也不废话!” 李之源学着大人物的做派,小手一拍扶手,“目标,西郊青牛观,请回本王的父亲,唐王李修!过程嘛……尽量文请,若遇抵抗,可视情况动用‘必要’手段,只要人不死……呃,只要不留永久性损伤就行!事成之后,赏金百万,王府宝库,允尔等任选三件宝物!”

六位宗师闻言,眼中皆闪过热切之色。百万赏金已是天文数字,王府秘藏更是诱人!这趟差事,值得冒险!

“愿为王爷效劳!” 六人齐声应道,气势惊人。

秦玉龙适时上前,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分发给众人:“此次行动,由王强少爷明面带队,负责协调与武力压阵。诸位各司其职,依计行事。这是青牛观的地形图及周边环境分析……”

计划周密,人员齐备,装备精良!

李之源还特意让王府工匠,连夜打造了一辆特制的囚车!通体用百炼精钢铸就,粗如儿臂的栅栏上,甚至还让秦玉龙想办法弄来了一些残缺的符文,声称能抑制内力流转!又准备了数根同样刻有符文的精钢锁链,号称“宗师难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日后,一支极其古怪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长安城西门。

队伍前方,是二十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风行镖局服饰的精悍镖师开道,王强一马当先,手持镔铁点银枪,玄色披风迎风招展,少年将军般威风凛凛。

中间,是那辆极其扎眼的特制精钢囚车,由四匹健马拉着,哐当作响,在官道上引来无数惊疑好奇的目光。囚车旁,是那六位形态各异的宗师高手,或骑马或步行,气息引而不发,却自有一股令人窒的压力。

队伍后面,则是秦玉龙和程度的马车。秦玉龙在车内闭目养神,推演着可能出现的变故。程度则既兴奋又害怕,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而李之源本人,则舒舒服服地坐在队伍最后方一辆超级豪华、由八匹骏马拉动的巨大马车里。马车内部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设有暖炉、软榻、点心柜,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柜。来福和栓柱在一旁伺候着。

李之源啃着明珠特制的香酥鸡腿,小脚丫晃啊晃,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小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爹啊爹,您可千万别怪儿子。儿子这也是为了这个家啊!您就委屈一下,坐坐这特制包厢,回来跟娘团聚团聚嘛!” 他美滋滋地想着,“等抓回了爹,娘一高兴,身子就好了!本王真是孝感动天!”

他仿佛已经看到父亲垂头丧气坐在囚车里,母亲喜极而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了。

“加快速度!目标青牛观!今晚之前,务必赶到山脚下!” 李之源意气风发地对外喊道。

“是!” 整个队伍轰然应诺,加快速度,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气势,朝着西郊群山之中的青牛观,滚滚而去!

第十三回(下):玄阵困雄师·纸人戏逆子

西郊山峦,在深秋时节褪尽了浮华,露出嶙峋的筋骨。枯黄的草木覆盖着山体,风一吹过,便掀起一片萧瑟的波涛。山路蜿蜒崎岖,越往里走,越是荒凉,人烟罕至。

“镇远擒父特攻队”一行人马,沿着勉强可容车马通行的山道,逶迤前行。最初的喧嚣和志得意满,渐渐被这荒山野岭的寂静和崎岖消磨了些许。

精钢囚车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得哐当作响,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拉车的马匹喷着白气,步伐明显慢了下来。

王强骑在马上,浓眉紧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是武者,直觉敏锐,越是靠近青牛观,越觉得这地方透着股邪性。太安静了,连鸟鸣兽吼都几乎听不见,只有风声呜咽,吹得人心里发毛。

程度从马车里探出头,小脸有些发白,扯着嗓子喊:“强子!还有多远啊?这路颠得我早饭都快吐出来了!这什么鬼地方,比我上次去南诏写生走的野路还难走!”

秦玉龙也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和周围的地势,又取出那张简陋的地图比对了一下,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按图所示,绕过前面那个山坳,应该就能看到青牛观了。大家小心,此地气息有异。”

那六位宗师高手,此刻也收敛了之前的轻松神态。尤其是那位手持罗盘的道士玄云子,眉头越皱越紧,不停地拨动着手中的铜质罗盘,只见那罗盘上的指针竟微微颤抖着,时而顺时针转动,时而逆时针摇摆,全然失了方寸。

“不对劲!” 玄云子沉声道,“此地气场紊乱,五行颠倒,似有极高明的阵法笼罩!王爷,诸位,千万跟紧,勿要擅自行动!”

李之源在最后的豪华马车里,也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他放下鸡腿,小眉头蹙起。虽然他修道时日尚浅,主修攻伐剑术,对阵法研究不深,但《八剑图》包罗万象,奇门遁甲他也涉猎了些皮毛,灵觉远比常人敏锐。他能感觉到,前方的天地之气变得粘稠而混乱,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下来。

“停!” 李之源清脆的声音通过特制的传声筒传到队伍前方。

整个队伍应声停下。

李之源跳出马车,在来福和栓柱的护卫下,走到队伍前列。王强立刻下马护在他身边。

只见前方是一个狭窄的山口,两侧山壁陡峭,怪石嶙峋。穿过山口,隐约可见一片相对平坦的山间谷地,谷地深处,几间灰扑扑的低矮房舍依山而建,看起来破败不堪,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倒。房舍前,似乎还有个小小的院落,一面褪色的青旗无精打采地垂着。

那就是青牛观?比他想象中还要破落寒酸!

然而,就是这看似毫无危险的破道观,却让李之源和几位宗师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压力。

“装神弄鬼!” 李之源哼了一声,给自己也是给队伍打气,“不过是些粗浅的障眼法!玄云子,你可能破?”

玄云子道士面色凝重,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他拼命拨动罗盘,口中念念有词,半晌,颓然道:“王爷,此阵……玄奥非常!看似简单,却内蕴乾坤,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普通障眼法!贫道……贫道只能勉强看出生门似在巽位,但气机流转变化太快,难以锁定!”

“哼!管他什么阵!俺一力破之!” 那位号称“石敢当”的宗师性子最稳,却也最是不信邪,大步上前,深吸一口气,周身土黄色光芒一闪,宗师级的浑厚内力爆发,一拳猛地轰向地面!

“轰!”

一声闷响!地面微微一震,烟尘腾起!然而,烟尘散去,地面竟完好无损,连个拳印都没留下!反而那反震之力,让石敢当脸色一白,闷哼一声,倒退了一步!

“什么?” 众人皆惊!宗师一击,竟无法撼动这普通山地分毫?

“小心!是阵法之力将攻击分散导引至整个山势了!” 玄云子惊呼。

就在这时,山谷间忽然起了雾。

那雾来得极快,初时只是丝丝缕缕,眨眼间便变得浓稠如乳白色牛奶,将整个队伍迅速吞噬!视线瞬间被压缩到不足三尺,连身边人的面目都变得模糊不清。浓雾中,方向感彻底丧失,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扭曲、遥远。

“不好!是迷阵!大家靠拢!勿要走散!” 秦玉龙冷静的声音在雾中响起,但听起来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水幕。

“源哥儿!你在哪?” 王强焦急地大喊,挥舞着长枪,却只觉得四周空荡荡一片,方才近在咫尺的李之源和众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鬼影”老者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在雾中穿梭,试图找出路径,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疾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绝影双刀”冷喝一声,双刀出鞘,刀光如匹练般斩向浓雾,却如同斩入虚空,毫无着力之处,刀气没入雾中,连点涟漪都没激起。

“赤练仙子”娇叱一声,挥袖撒出一片粉色毒雾,企图腐蚀这诡异白雾,但那粉色毒雾一离体,竟也被白色浓雾同化、吸收,消失无踪!

“幽泉”的身影彻底融入阴影,试图从地下潜行,却发现地面坚硬如铁,且蕴含着一股排斥一切外来力量的奇异场域,根本无法遁入。

李之源在浓雾袭来的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他心中一惊,立刻尝试运转《玉清一气功》,灵觉外放,同时意识沟通识海中的《八剑图》,尤其是对阵法略有感应的坤剑(地载、镇压)和巽剑(风隐、迅疾)的剑意。

然而,他修行尚浅,八剑尚未炼成,那点微弱的感应在这庞大、精妙且运转不休的阵法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根本无法穿透迷雾,更别说找到阵眼破阵了。他只觉得四面八方传来巨大的压力,挤压着他的灵觉,让他头晕目眩,胸闷欲呕。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鬼阵法!” 李之源小脸发白,心中又惊又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大低估了这青牛观,低估了那个看似穷酸的老道,更低估了他那个“修道”的爹!这绝不是普通武修能布下的阵法!其中蕴含的玄奥,隐隐与他修炼的《八剑图》有某种同源之感,却更加古老、晦涩!

整个“抓爹特攻队”,六位宗师,加上王强和众多镖师,以及智囊秦玉龙、看热闹的程度,全都陷入了这诡异的迷雾大阵之中,如同无头苍蝇,进退不得,空有一身武力,却无处施展!

时间一点点过去。浓雾依旧,阵法运转毫无破绽。

众人尝试了各种方法:合力攻击一点、试图挖掘地面、甚至想用火烧……全都无效。这阵法仿佛一个活物,总能将他们的力量化解、吸收、转移。

程度最先撑不住,蹲在地上干呕起来,哭丧着脸:“不行了不行了!头晕!想吐!源哥儿!咱们回去吧!这地方太邪门了!”

王强急得满头大汗,却只能紧紧护在李之源身边,寸步不敢离。

六位宗师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们纵横江湖多年,何曾吃过这种瘪?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困死在这么个破地方!

就在众人心力交瘁,几乎绝望之际。

浓雾,毫无征兆地,开始缓缓消散。

就如同它来时一样突兀,几个呼吸之间,那浓得化不开的白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阳光重新洒落,周围的山石草木清晰可见。

众人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那个山口之前,一步都未曾真正踏入过那片谷地!囚车、马匹、人员,一个不少,只是个个脸色苍白,神情狼狈,如同做了一场荒诞的噩梦。

“阵……阵法停了?” 玄云子道士看着恢复正常的罗盘,喃喃自语,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后怕。

李之源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脸上满是羞愤和不甘!丢人!太丢人了!兴师动众,重金聘请六大宗师,结果连人家门都没进去,就被个破阵法困了半天!

“冲进去!” 李之源恼羞成怒,小手指着那破落的道观,“给本王冲进去!拆了那破观!”

众人惊魂甫定,闻言强打精神,簇拥着李之源,小心翼翼地穿过山口,冲向那片谷地。

这一次,再无任何阻碍。

然而,当他们冲到那小小的、简陋的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道观门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道观柴门虚掩,院内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身穿破旧道袍、背影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静静地坐在一个蒲团上,仿佛在打坐,又像是在……等着他们。

那身影,看衣着,正是唐王李修!

王强大喜,就要上前:“伯父!我们……”

李之源却猛地拉住了他,小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了极度警惕和疑惑的表情。不对劲!太安静了!而且,那身影……感觉有些僵硬。

他深吸一口气,示意众人戒备,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走到近前,看清那“人”的侧脸,李之源瞳孔骤然收缩!

那哪里是他爹李修!

分明是一个用粗糙黄纸扎成的纸人!纸上用朱砂潦草地画出了五官,似笑非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纸人身上,套着一件李修平日在家常穿的旧道袍!

“纸……纸人?!” 程度尖叫一声,吓得躲到了王强身后。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六大宗师更是脸上火辣辣的,他们一群大活人,被一个纸人耍得团团转?!

李之源气得浑身发抖,小脸涨得通红,上前一脚踹向那纸人!

“噗!”

纸人轻飘飘地倒下,散架开来。从纸人怀里,飘落下一张折叠的纸条。

李之源咬着牙,捡起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龙飞凤舞、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字:

“吾儿破费了。”

落款:父修。

“李!修!” 李之源看着那五个字,尤其是“破费了”三个字,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他花了重金!请了高手!组织了庞大的队伍!打造了特制的囚车!浩浩荡荡而来!结果连正主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一个破阵法困了半天!最后只面对一个嘲弄他的纸人!

“啊——!” 李之源终于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羞愤至极的怒吼!小脚狠狠地在那个散架的纸人上踩了又踩!

王强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尴尬、羞愧和难以置信。

六大宗师更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百万赏金,王府秘藏?如今看来,像个天大的笑话。他们连目标的面都没碰到,就栽在了对方随手布下的阵法里。

秦玉龙走上前,捡起那张被李之源揉皱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源哥,看来……唐王殿下之道行,远非我等所能揣测。此次……是我们莽撞了。”

李之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小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勉强压下那口恶气。他看着那破败不堪、空无一人的青牛观,又看看身后那群灰头土脸、士气全无的“特攻队”,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但随即,那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又冒了上来。

“走!回去!” 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懑。

回程的路上,气氛压抑得可怕。那辆特制的精钢囚车空空荡荡,哐当作响,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这次行动的彻底失败。

豪华马车里,李之源不再啃鸡腿,而是阴沉着小脸,一言不发。

奇耻大辱!此仇不报非君子!

爹!你等着!还有那个该死的老道!

他猛地抬起头,对车外喊道:“来福!回去之后,立刻通过风行银号和所有商铺,给本少爷广发英雄帖!悬赏再加倍!我就不信,重赏之下,找不到能破那鬼阵法的能人异士!下次!下次本少爷一定要把你抓回来!”

少年的怒吼,在空旷的山道上回荡,充满了憋屈和决绝。

首次“抓爹特攻行动”,以一场堪称滑稽的惨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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