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着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立在雨幕里,眉眼冷峻如刀,眸色深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身的清贵凛冽、疏离又冰冷。
跟现在截然不同。
心里涌起许多复杂的念头。或许,她想得太简单了。
感情一旦付出,如果最终还是要分开,又怎能不受伤?与沈砚坻在一起,如果最后不能携手走下去,现在这样又是何必。
她一开始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自认能承担感情受伤的风险、自认有坚韧的心性及心理承受力。
现在看来,她高看自己。
女性是一种天生对情感太过复杂多变的生物,她会在时间的长流中逐渐被感情裹挟,在不知不觉中深陷,以致于在很久之后、要抽身的时候或重或轻的受情感上的伤。
趁着两人感情还不太深。
而沈砚坻,他一直是极度克制、理智、冷静、理性的人,他走到今天团长的位置本身心性也足够强;情感上,如果跟他分了,他应该也可以干净利落、冷酷地迅速抽离这段感情,回到两人的初见,待她疏离又冰冷。
沈老太太为他挑选的相亲对象这次看起来也是专门挑着他喜好来的,也确实与沈砚坻相配。
照片中的女子十七八岁,温婉灵动。
他那个时候也已经同意了相亲。
其实,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会过得不好。
如果她没有与沈砚坻在一起,或许他今年早已和老太太安排的相亲对象走到一起,在今年成婚,在仕途这条路走得更顺。
乌黑清莹的双眸在孤灯下慢慢黯淡,只有脚踝处传来的触感清晰,水珠顺着他卷起衣袖的手臂肌肉滑落,上面凸起的青筋在灯下若隐若现,力感十足。
那双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指骨坚硬,力道却克制。
她看着他一遍遍浆洗手帕,几次来回后她的小腿、脚被他擦得清爽干净。
那冷峻深隽的眉眼极为专注。
“好了。”沈砚坻起身,站在她身边,肩头和额际也被檐口滴落的水珠打湿,刚棱的面容透着点雨意。
杭景枝伸手,以衣袖替他拭去额际的水痕。
沈砚坻就着她的动作,把人往怀里带,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伞,往雨水飞来的方向斜撑着。
他低垂着头,深邃黑亮的双眸凝着她清婉精致的眉眼。
“枝枝,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扮作裴霜霜,也是在这样一个下雨天,我们一起在屋檐下躲雨。”
杭景枝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提起那个时候的事。
她侧眸望向雨幕,点了点头。
“记得。”
“那天,你跟今天一样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站在屋檐下避雨,袅袅婷婷,我当时想送你回家,你不肯。所以,我就决定留下来陪你。我很感谢那天那场雨让我有这样的机会。”
杭景枝没想到他连她那天穿的什么都还记得,她都忘记了。
“所以,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沈砚坻极其坦然,语气更是热烈直白:“是。喜欢你。但还要更早一点。”
“更早?”
“在茶楼。”沈砚坻盯着她,声音沙哑低沉,“我手臂烫伤了,你给我涂药的时候。那时我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我还是没认出你。”
杭景枝怔了怔,记忆里翻出那天的场景。
“后来,你还帮那位卖西瓜的老伯推车,你见不得民间疾苦想买下他一车已经摔裂的西瓜。”
杭景枝点头,接过话:“是,那位老伯说今年夏天会在原地等我。万一他真来了,却等不到人……你能不能跟许大哥说,让他那天去看看?若真有,军区还能多一车西瓜吃。”
沈砚坻唇角微弯,握紧她柔软细嫩的小手:“好,我会让伯琮去。”
“那你后来,坚持要送我回去,也是因为……”
“嗯。”他目光若烈酒燃火般炽热,点头,“因为喜欢你。我想,那个时候我就确认了要追求你。”
杭景枝对上他灼热的双眸,眼睑微垂,轻声问:“那你喜欢的,是我,还是裴霜霜?”
沈砚坻盯着她,毫不迟疑:“枝枝,如果你没有扮成裴霜霜,我也迟早会喜欢上你,只是因为裴霜霜的出现,让我更快认清自己的心。我想我比我认为的还要更早的时间,喜欢上你,也许在你还不是裴霜霜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太朦胧,加上我对你有很多的误解、偏见,让我看不清。”
杭景枝点头。
她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工作之余是美妆方面的爱好者,研究过杨树云、毛戈平化妆术、以及各种仿妆、换头,也一直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进行这类视频的分享,穿进这本书前,她的化妆技术已经炉火纯青、达到改头换面的程度,还已经在某社交账号上拥有了800万粉丝,如果再久一点,她可能会辞掉原来的稳定“牛马”工作,成为像杨树云这样的着名化妆艺术家、毛戈平这样的顶级化妆师打造自己的美妆品牌、或者再平凡一点就是成为一位美妆博主、时不时美妆带货。
其它空余时间,她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纵情山水、诗意人生。
她清楚,沈砚坻拥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怎会是一个糊涂的人。
长期接受的军事训练、让他拥有洞察细微的能力,不然他又如何每次都能摸着她的喜好,也许他早就怀疑过她们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若不是因为偏见,他早就认出她了。
他女同志接触得少,当时还对她抱着根深蒂固的偏见与冷厉,就算觉得像,他也会强迫自己否认。
去说服自己,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才那么久都没认出她。
但也因为这样,因为那次裴霜霜的出现,成为了他改变对自己想法的契机。
他发现,当所有偏见都没有的时候,他喜欢她。
她想,若没有裴霜霜出现,那当她在江北的时候,他可能都还没喜欢上她,更不会调来这里。
雨水打在瓦檐上,噼里啪啦,顺着瓦檐一串串落下。
“枝枝,我喜欢你。”
他眼底的深情与克制在雨声中溢开,低哑的嗓音带着热意,重复着他的喜欢。
杭景枝迎着他炽热又直接的告白,没说话。
蓬勃的雨点被风卷进屋檐下,沈砚坻伸手,将她护进怀里,两人也靠得更近。
他身上过高的的热气也一点点传来,下一秒,雨伞垂下,将两人隔绝在一个小空间里。
沈砚坻低头,目光锁在她微仰的雪白下颌,情难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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