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妙青借东风

水殿风来珠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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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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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的喧嚣终于散去,紫禁城重新恢复了井然有序的宁静。

连着一个多月的年节应酬,饶是孙妙青孙妙青这种上辈子被007福报淬炼过的铁人,也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懒劲儿,恨不得就此瘫在榻上,睡到地老天荒。

春熙殿里炭火烧得暖融融的,她歪在榻上,盖着薄毯,不知不觉就眯了过去。

春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示意殿里伺候的小宫女都退下,自己则快步凑到正在理顺衣物的春桃耳边,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姐姐,”春喜压着嗓子,那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脸上却是憋不住的喜气,“你算着没?主子这个月的月信,迟了快十天了。”

春桃叠衣服的手一顿,眼睛倏地亮了,猛地回头看她。

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激动得脸颊都有些发红。

“我的老天爷,”春桃的声音也跟着压了下来,心砰砰直跳,“年前年后忙得团团转,我竟把这茬给忘了!若真是……那咱们春熙殿可就是双喜临门了!”

六皇子已经两岁(虚岁),主子若是再添一位,这宫里头的位置,那可真是坐得稳如泰山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腰杆子也能挺得更直。

“可不是嘛!”春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悄声道,“我瞧着主子这几日也贪睡得很,八九不离十。”

“说什么呢?”

榻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孙妙青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掀开眼皮看着她们,人还歪着,眼神却清明得很。

两个丫头吓了一跳,回头笑道。

“主子恕罪。”

“起来吧。”孙妙青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多大的事,值当你们俩跟做贼似的在这儿嘀咕。”

春桃胆子大些,上前为主子捶着腿,试探着问:“主子,您自个儿……没感觉吗?”

孙妙青能有什么感觉,她只觉得是年底冲业绩太累,年后综合征犯了。

但月信这事,确实是个硬指标。

她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这身体今年才十九,搁上辈子,还是个在大学里一边哀嚎“高数杀我”,一边盘算着周末去哪儿玩的年纪。

现在倒好,大儿子已经会满地跑了,二胎可能都在路上了。

这操蛋的人生。

如果真有了,那就是她穿越以来,最成功的一笔项目追投,也是风险最高的一次豪赌。

“春喜,你来把下脉。”孙妙青伸出手腕。

春喜连忙净了手,三根手指搭了上去,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春桃的呼吸都放轻了。

片刻后,春喜收回手,脸上神色有些微妙:“娘娘凤体康健,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孙妙-青端着茶盏,气定神闲。

“只是日子尚浅,脉象滑而不显,奴婢不敢妄下定论。还请娘娘再静养些时日,届时再请脉,或许才能明了。”

春喜和春桃的脸上都掩不住失望,那点刚燃起来的火苗,又被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孙妙青倒是半点不在意,她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嘴都给我闭严实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嚷嚷出去,是嫌咱们春熙殿太清静?”

两个丫头一听这话里的分量,连忙点头如捣蒜。

孙妙青放下茶盏,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丫,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宫里,最见不得龙裔的,就是景仁宫那位“打胎办主任”。

这事儿若是真的……那可就不是添丁进口的喜事,而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刀。

这个新“项目”一旦立项,就必须立刻组建最顶级的安保团队,不然等不到A轮融资,就得被那位“风投杀手”给搅黄了。

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任何风声,都可能变成捅向自己的利刃。

“春喜。”她忽然开口。

“奴婢在。”

“去太医院,”孙妙青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就说本宫近来食欲不振,想请卫临太医明日过来瞧瞧。记住,别声张,只私下问他何时得空。”

春喜一愣,但立刻领命:“是,奴婢明白了。”

卫临是她走包衣关系塞进去的,又出钱出人脉让他拜在了温实初门下。看完整个剧本,对温实初的实力还是认可的,卫临就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可靠的“技术顾问”。

孙妙青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沉静。

皇后那条鲨鱼,对血腥味最是敏感。

在自己这艘船还没露出任何破绽之前,她必须先把防鲨网给建起来。

刚进入三月,皇帝的心情似乎极好,一日散朝后便直接来了春熙殿。

“看你近来懒懒的,没什么精神,”皇帝捏了捏她的脸颊,“四月你生辰,朕给你大办一场,热闹热闹。”

孙妙青顺势靠在他肩上,笑道:“臣妾谢皇上恩典。只是大办又要劳民伤财,臣妾怕……”

“怕什么,”皇帝心情舒畅,大手一挥,“你给朕生了六阿哥,这是你该得的。对了,五月是万寿节,朕已下旨,让你哥哥孙株合押送苏州新织的贡品进京贺寿,顺道把你的母亲也接来,好操办他的婚事。”

孙妙青心里一动。

哥哥要来,母亲也要来,婚事是幌子,真正的重头戏是那些贡品,和藏在贡品里的账本。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真的吗?那臣妾可要好好准备了。”

皇帝看着她高兴,自己也龙心大悦,又陪着她说了会子话才离开。

人一走,殿内的暖意仿佛都真实了几分。

孙妙青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下去。

一个在肚子里,一个在路上。

这两张牌,一张都不能出岔子。

日子照旧过。

无论这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悄悄揣上了一个新项目,孙妙青的作息依旧精准得像上了发条的钟。

每日晨昏定省,逗弄塔斯哈,看账本,处理宫务,一切都井井有条。仿佛那个“月信推迟了十天”的消息,不过是午后昏昏欲睡时的一场梦。

但她心里清楚,这不是梦。

这是在刀尖上走钢丝,底下是万丈深渊。

“主子,这是瑞珠刚叫人送来的,说是御膳房新做的杏仁酪,特意给您留的。”青珊将一碗温热的甜品呈上来。

孙妙青舀了一勺,没吃,只放在鼻尖闻了闻。

“赏给小卓子吧,就说他当差辛苦了。”

这点小恩小惠,是维系“线人”关系的必要成本。瑞珠那条线,如今是越放越长了。

果然,不多时,瑞珠就亲自过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得意。

她先是规规矩矩地请了安,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主子,成了。”

孙妙青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轻轻“嗯”了一声。

瑞珠继续道:“奴婢照您的吩咐,这几日日日都去‘偶遇’碧官女子。起初她还端着架子,奴婢送了两次点心,又替她骂了两回御膳房的奴才,她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她说什么了?”

“什么都说。”瑞珠学着浣碧的语气,撇了撇嘴,“说自己一片好心绣了香囊,反倒被当众下了没脸。还说……若不是她姐姐那张脸,皇上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孙妙青听完,终于笑了。

很好,鱼食已经吃下去了,就等鱼钩扎进肉里。

“继续。别太刻意,也别断了。缺什么了,就从我这儿拿些不打眼的东西送去,让她记着咱们的好。”

“奴婢明白。”

打发了瑞珠,孙妙青的目光落在了桌案的历书上。

五月初十五,万寿节。

她的指尖在“五月十七”那个位置上轻轻一点。

温宜公主的生辰。

“青珊。”

“奴婢在。”

“去库里,挑一柄小孩子玩的小玉如意,再配一对赤金的项圈手镯,要分量足,但样式别太张扬。”孙妙青吩咐道,“到时送到曹贵人宫里去,就说本宫贺温宜公主生辰,祝咱们的小公主岁岁无忧。”

青珊有些不解:“主子,这礼是不是太重了些?曹贵人如今……”

“如今她女儿就是她的命。”孙妙青打断她,“送东西,就要送到人心坎里。她现在最缺的,是旁人对她女儿的看重。你只管去办。”

一份重礼,既是给曹贵人看的,也是给翊坤宫那位看的。

她就是要让年妃知道,曹贵人这条船,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准备另寻码头了。

至于万寿节给皇上的贺礼,孙妙青反倒不怎么上心了。

她拿起针线筐里一个只绣了一半的香囊,上面是寓意江山永固的云纹。

如果卫临明日来请脉,确定了喜讯,那这个香囊,就是她今年献给皇上最好的贺礼。一个简简单单的香囊,配上天大的喜讯,比什么奇珍异宝都更能让皇帝龙心大悦。

但如果……只是空欢喜一场呢?

那她就得连夜赶工,把库里那块前朝大家亲笔题跋的端砚给包装一下,再配上自己写的贺表,务必要办得风风光光,才能不被旁人压住风头。

孙妙青放下手里那只绣了一半的香囊,心里轻叹一声。

plan A失败,就得立刻启动plan b。

“春桃。”

“奴婢在。”春桃连忙上前。

“去库房,把那个用紫檀木盒子装着的前朝大家的端砚取出来。记着,让小卓子和小沛子两个一起去,仔细抬着,别磕了碰了。”

春桃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主子,那可是您压箱底的宝贝,就这么送出去?”

“压箱底的宝贝,就是要在关键时候拿出来撑场面的。”孙妙青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万寿节的贺礼,阖宫上下都盯着。我如今协理六宫,送出去的东西要是小家子气,丢的是皇上的脸,也是咱们春熙殿的脸。”

她顿了顿,继续吩咐道:“再去找小沛子,让他去内务府领最好的明黄色贡缎,要双面绣云龙纹的。再配上东珠串的络子,包装盒也要用最好的锦缎重新裱糊。总之,从里到外,都不能让人挑出半点错处。”

这番话说得春桃心头一凛,连忙应下:“奴婢明白了。”

孙妙青靠回软枕,在心里默默盘算。

唉,职场就是这样。年终奖金(怀孕)要是没着落,平时的绩效考核(献礼)就得做得漂漂亮亮,不然怎么在董事会(后宫)里立足?自己这个新晋部门总监,项目报告(贺礼)要是做得太寒酸,底下的人(宫女太监)怎么看?别的部门(各宫嫔妃)又会怎么想?

这就是KpI,后宫里最硬的道理。

一个S级的项目(怀孕)能保她平步青云,但一个常规的A级项目(献礼)要是搞砸了,那就是重大职业污点。

所以,这端砚不但要送,还得送得声势浩大,贺表也得自己亲笔写。字要漂亮,文采要斐然,内容更要滴水不漏,既要捧着皇上,又不能显得谄媚,还得隐隐透出自己协理六宫的气度和眼界。

这活儿,可比带塔斯哈累多了。

她揉了揉眉心,只希望明日卫临过来,能给她一个确切的好消息。

毕竟,能躺赢谁还愿意内卷啊。

她正出神,春喜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脸上那点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憋得相当精彩。

她先是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殿里没旁人,才快步凑到孙妙青的耳边,压着嗓子,那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主子,瑞珠方才又折回来了,说有件要紧事,是碧官女子刚跟她说的。”

孙妙青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说。”

春喜的脸色变了变,声音压得更低了:“碧官女子说,菀嫔娘娘刚被养心殿的小厦子给请走了。”

孙妙青端着茶盏的手,稳稳当当,连茶水的水面都没晃一下。

养心殿?这个时辰?皇帝可不是个喜欢在工作时间谈情说爱的主儿。

“听说是皇上看了敦亲王的奏章,在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砸了东西,苏总管没法子,才请了菀嫔娘娘过去劝解。”

孙妙青心里跟明镜似的。

敦亲王,温熹贵妃,年羹尧……甄嬛。

这几个名字在脑子里一过,那熟悉的剧情脉络就清晰了起来。敦亲王这是在给他那位死得不明不白的生母请封,这事儿戳了皇帝的肺管子,又牵扯到先帝和太后,是个烫手山芋。

而甄嬛,就是被苏培盛推出去灭火的。

有意思的是,这消息是浣碧递出来的。

孙妙青的唇角弯了弯。看来自己前期在浣碧身上那点“风险投资”,已经开始产生回报了。这位心比天高的“碧官女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心里又藏不住事,可不就是个绝佳的情报来源。

“知道了。”孙妙青放下茶盏,语气平淡,“让瑞珠告诉她,天冷,仔细身子,别冻着。缺什么了,只管来咱们春熙殿说。”

对付浣碧这种人,几句贴心话,几样不值钱的小东西,比金山银山还好用。

甄嬛这一手“以退为进”,劝皇帝以太后之名下旨,安抚敦亲王,确实玩得漂亮。

可光漂亮有什么用?

皇帝解了围,太后得了孝心,敦亲王得了脸面。唯独她甄嬛,办了最棘手的事,却要背上一个干政和不念杀子之仇的名声。

这姑娘,光会做事不会邀功,在宫里可是大忌。

她替皇帝解了围,却没想着第一时间去太后跟前卖这个好。

这人情,她不去领,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春桃。”

“奴婢在。”

“备轿,去寿康宫。”孙妙青将拨浪鼓塞进塔斯哈手里,顺势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把六阿哥也带上。”

春桃一愣:“主子,这会儿去?”

养心殿那边还不知什么动静呢,现在去寿康宫,是不是太早了点?

“就得是这时候。”孙妙青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小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职场里,抢功劳也是门技术活。

甄嬛这是刚把火扑灭,自己就得赶在消防总结报告出来之前,去跟董事长汇报一下咱们部门的“未雨绸缪”和“深明大义”。

去早了,火还在烧,董事长嫌你添乱。

去晚了,功劳簿上都写满别人的名字了。

她就是要掐着这个时间点,赶在皇帝的旨意传到寿康宫之前,带着皇长去“孝顺”皇祖母。

到时候,太后只会觉得,还是她这个慧嫔识大体,懂得替皇家分忧,懂得来安抚她这个老人家。

至于甄嬛?一个被皇帝喊去救场的嫔妃罢了。

“走,塔斯哈。”孙妙青抱着儿子站起身,“额娘带你去给皇祖母送一份天大的孝心。”

一份菀嫔娘娘忙着在皇帝面前邀宠,顾不上的孝心。

****

养心殿外,空气冷得像结了冰。

苏培盛领着一众太监宫女,缩着脖子站在廊下,谁也不敢吱声。殿里刚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吓得众人又是一哆嗦。

甄嬛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苏总管。”

苏培盛一见她,像是见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苦着脸道:“娘娘,您可算来了!皇上这脾气……奴才们实在劝不住,您快请进吧!”

甄嬛朝他安抚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提裙迈入了殿内。

一进去,一股龙涎香混合着焦躁的暖气扑面而来。皇帝正背对着门口,一身明黄常服也压不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怒意。地上,一盏上好的甜白釉茶杯碎成了几瓣。

“皇上。”甄嬛的声音轻柔,却像一滴水落入滚油,让殿内紧绷的气氛瞬间有了一丝松动。

皇帝猛地转过身,见是她,眼中的戾气稍减,但眉头依旧拧成一个川字。

“你怎么不问朕为何生气?”

“皇上若想说,自然会告诉臣妾。”甄嬛走上前,从一旁的小几上端起一盏新沏的茶,递到他手边,“皇上先喝口茶,平平肝火。”

皇帝没接,只将一本奏折狠狠摔在桌上:“你自己看!允?他好大的胆子!”

甄嬛拾起奏折,只扫了一眼,心便沉了下去。

“他要朕追封他生母温熹贵妃为贵太妃,迁葬妃陵?”

“哼,温熹贵妃当年死得何其难堪,先帝明旨不许她入妃陵!他这是要将朕置于何地?置先帝颜面于何地?”皇帝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上,“更可恶的是,他前脚刚上奏章,年羹尧后脚就跟着上书,说什么安抚后宫,重修妃陵!他们这是当朕是死的吗!”

“皇上的意思是,敦亲王与年大将军……暗中勾结?”

“混账!”

甄嬛见他气得胸口起伏,连忙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柔声劝道:“皇上息怒,为这些人生气,伤了自己的龙体,那才叫不值当。”

皇帝的怒火被她这轻柔一握,稍稍压下去几分,但语气依旧冰冷:“朕若允他,便是打了先帝的脸,前朝后宫人心浮动。若不允,他必定怀恨在心,朕先前那些安抚,全都白费了!”

“皇上,今日之事,敦亲王与年羹尧一唱一和,足见其气焰之嚣张。若不加以遏制,只怕……”

“朕知道。”

“可年氏党羽遍布朝野,朕若此刻动手,只有四成胜算。”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年羹尧不满朕冷落他妹妹,这是在试探朕的底线!”

甄嬛垂下眼眸,声音里带着几分疼惜:“臣妾只知与皇上风花雪月,却不知皇上心中有这许多无奈。”

“帝王将相,谁又不是活在自己的无奈里?”皇帝自嘲一笑,“朕这个皇帝,做得太窝囊了!”

“汉景帝为平七国之乱,尚且要忍痛杀了晁错。光武帝为复兴汉室,兄长被杀亦要隐忍。大丈夫能屈能伸,皇上忍一时之痛,是为了谋万世之权,并非窝囊,而是屈己为政。”

这番话说得皇帝心里熨帖无比,他长叹一声:“话是这么说,可朕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那就请皇上,依敦亲王所言。”甄嬛抬起头,眼中闪着智慧的光。

皇帝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故意板起脸,抓起手边的茶杯,猛地朝门口掷去!

“哐当!”

门外的苏培盛吓得一哆嗦,颤声问:“皇上,要奴才进去收拾吗?”

“滚!”皇帝吼了一声,殿内重归安静。

甄嬛扬声回答:“没事儿,一会儿再来收拾。”一边俯身拾掇着碎瓷片,一边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皇上可下旨,追封温熹贵妃,但要以‘为太后祝祷祈福’为名,同时加封宫中所有太妃的尊号,尤以齐太妃为诸太妃之首,更要为太后崇上尊号,以显皇上仁孝之心。”

皇帝的眼睛越来越亮。

“如此一来,敦亲王的目的达到,无话可说。而皇上此举是为太后、为诸位长辈,满朝文武只会称颂皇上孝义,谁还会揪着一个温熹贵妃不放?诸王与太妃们得了尊荣,更会感念皇上恩德。”

“好,好一个一举数得!”皇帝一把拉起她,甄嬛假做疑问“只是果郡王的生母舒太妃已在宫外修行,又该如何?”

皇帝笑道“老十七不会在意这些。”

甄嬛做为皇帝考虑状 “果郡王虽然不会在意,只怕有些小人会因此揣度皇上轻视果郡王,不如也请皇上有意于果郡王吧。”

“这有何难?”皇帝继续道“舒太妃既已出家,便不宜再加太妃尊号。朕便下旨,尊其为‘崇敬元师’吧。“

甄嬛吹捧道”如此,那便再无不妥了。既显恩宠,又不乱了规矩。旁人见了,只会觉得皇上对兄弟也体恤周全,绝无厚此薄彼之心。”

“好!嬛嬛,你真乃朕的解语花!”皇帝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甄嬛靠在他怀里,眼底的柔情与算计一闪而过。

养心殿外,夜风裹着寒意,吹得廊下的宫灯轻轻摇晃。

苏培盛领着一众太监宫女,垂手侍立,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里头的雷霆之怒会再次降临到自己头上。

就在这片死寂中,皇后仪仗的明黄流苏由远及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皇后娘娘驾到——”

苏培盛精神一振,连忙领着人跪下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在剪秋的搀扶下走出轿辇,凤仪万千,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本宫听说皇上动了好大的气,特意过来瞧瞧。现在如何了?”

她的声音温和端庄,像是能抚平一切焦躁。

苏培盛的腰弯得更低了,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回娘娘的话,皇上……皇上已经息怒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菀嫔娘娘已经在里头伺候着了。”苏培盛硬着头皮回道。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又凝固了一瞬。

皇后的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那正欲抬起,理一理鬓边珠翠的手,在半空中停了那么一刹。

剪秋察言观色,立刻上前一步,轻声道:“娘娘,既然菀嫔在里头伺候,想必皇上已无大碍。您一路过来也乏了,不如……”

她的话是给皇后递台阶,也是说给苏培盛听的。

“是啊,”皇后接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平稳得像一潭静水,“既然菀嫔在了,皇上自然就不需要本宫了。”

她转向苏培盛,语气依旧是母仪天下的宽和:“那本宫就不进去了。有劳苏公公回头跟皇上通传一声,说本宫来过了。”

“奴才遵旨。”苏培盛暗暗松了口气。

“走吧,”皇后转身,仪态端方地走向轿辇,“去给太后请个安。”

轿辇缓缓启动,将养心殿的灯火抛在身后。

帘子一落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目光,皇后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端庄面具才终于寸寸碎裂。

她靠在软垫上,一言不发,攥着帕子的手却收得死紧。

又是菀嫔。

又是她。

从前,无论皇上遇到什么烦心事,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她这个皇后。只有她,才能劝解君王,分担风雨。这是她身为妻子的本分,更是她身为皇后的权力。

可现在,一个菀嫔,就轻而易举地取代了她。

皇上是主动宣召她去的。

这个认知像一根烧红的铁针,扎进皇后的心里,烫得她一阵痉挛。

她几乎能想象出殿内的情景。那个女人会用那张酷似姐姐的脸,说着体己话,温顺地依偎在皇上怀里,而皇上会叫她……

“菀菀。”

皇后闭上眼,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姐姐……

宜修此生,事事都听从额娘的教诲,要贤惠,要大度,要忍让。她忍了,让了,可换来了什么?

换来你抢走本该属于我的福晋之位,换来我的孩儿夭折之夜,夫君却在陪着你。

如今你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跟我争?

还要派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人,来夺走我最后剩下的一切!

皇后猛地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菀菀?

这宫里,有一个纯元就够了。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腕上那串东珠手串,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眼神却淬了毒。

看来,是时候该给碎玉轩添一些新的花样了。这宫里的孩子,还是少一些清净。

***

养心殿内。皇帝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殿内一室安宁,只余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响。

皇帝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长舒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甄嬛却忽然轻轻推开了他些许。

“年羹尧也好,年妃也罢,他们最大的倚仗,便是皇上的恩宠。”甄嬛的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声音清冷而平稳,“人一旦觉得高枕无忧,行事便会疏漏,言语便会张狂。到那时,皇上再想寻他们的错处,岂不就容易多了?”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着皇帝,一字一句,抛出了真正的鱼饵:“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广施恩德,复年妃为华妃之位。”

“胡闹!”

皇帝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瞬间变了脸色,一把甩开她的手,霍然起身。

他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龙袍的衣角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朕看你是昏了头!她害了咱们的孩子,朕将她降为妃位已是看在年羹尧的面子上!如今你倒让朕复她的位?你让朕如何对得起你?如何对得起咱们那未出世的孩子!又如何堵这满朝文武的悠悠之口!”

他声色俱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甄嬛却不闪不避,反而上前一步,重新握住他那只因怒气而微微颤抖的手腕,眼圈先红了:“皇上为国事尚能隐忍,臣妾为了皇上,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却不见半分退缩,反而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皇上,臣妾的委屈,与您的江山社稷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年妃是年羹尧在宫里的眼睛和耳朵,只有她复位,年氏一族才会真正以为自己圣眷未改,才会彻底放松警惕。”

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抚平皇帝紧皱的眉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臣妾不怕她复位,也不怕她来寻衅。捧得越高,摔得才越重。臣妾只怕皇上心中郁结,为了这些宵小之辈,伤了龙体。那才是臣妾万万不能忍受的。”

皇帝的脚步停住了。

他反手将甄嬛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彻底软了下来:“朕……委屈你了。”

“臣妾不觉得委屈。”甄嬛摇摇头,顺势靠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只要是为了皇上,臣妾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臣妾只盼着,能亲眼看到他们罪有应得的那一日。”

“会的。”皇帝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发誓,“你放心,咱们的孩子,不会白白没了。这笔账,朕给年家一笔一笔记着呢。等到了那一天,朕会连本带利,亲自为你讨回来。”

甄嬛在他怀里,嘴角终于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只是……”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带了点玩笑的口吻,“复了她的位,翊坤宫那位怕是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了,又要日日来寻你的晦气。朕的嬛嬛,又要受气了。”

“臣妾不怕。”甄嬛抬起头,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臣妾不会觉得委屈,只要是为了皇上,臣妾会尽心忍让年妃的。”

她话锋一转,故作忧愁地轻叹一声:“臣妾只是怕,皇后娘娘心疼臣妾,又要为臣妾费心周旋了。”

***

寿康宫里一如既往的安静,空气里浮着淡淡的檀香,闻久了,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太后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宫人通传慧嫔带着六皇子来了,这才不紧不慢地睁开眼。

“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

孙妙青抱着塔斯哈稳稳当当行了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恭谨和亲近:“没什么大事,就是塔斯哈醒了,非闹着要出来。臣妾想着,这宫里头,除了皇上,就数皇玛嬷最疼他,便斗胆抱来给您瞧瞧,也让他多沾沾您的福气。”

这话熨帖,太后脸上那点疏离淡了几分,朝塔斯哈伸出手:“哀家的乖孙,快让皇玛嬷抱抱。”

孙妙青顺势将孩子递了过去。

小家伙也不认生,到了太后怀里,小手一把就抓住了她衣襟上垂着的明黄流苏,咿咿呀呀地往嘴里塞,嘴里还发出含混不清的“祖……祖……”声,逗得太后脸上刻板的纹路都柔和了许多。

“这孩子,倒是跟哀家亲。”

孙妙青站在一旁,看着这祖孙和乐的画面,目光落在塔斯哈肉乎乎的小脸上,似是无意地轻声感慨了一句。

“臣妾是一日不见他,心里就跟空了一块似的。想着这天底下的额娘,大约都是这般心思吧。能时时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跟前,便是天底下顶顶大的福分了。”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太后逗弄孩子的动作慢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像被风吹散的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孙妙青,那眼神里没有怒气,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心头发冷。

“慧嫔,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孙妙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声音却很稳:“臣妾失言,请太后恕罪。”

她没有立刻辩解,而是顿了顿,才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里面蓄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看着既委屈又真诚。

“臣妾只是……只是斗胆,想为太后分忧。”

太后没说话,只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塔斯哈柔软的脸蛋,等着她的下文。

“皇上是万乘之尊,亦是太后最孝顺的儿子。敦亲王的事,皇上心里未必不难过,只是君父之命,祖宗家法,他亦有不得已的苦衷。”孙妙青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妾人微言轻,不敢妄议朝政。但蒙皇上垂爱,也愿意斗胆去皇上面前,替太后和十四爷分说一二。臣妾不求能让您母子即刻团聚,只盼着,这冰能有化开的一日,您心里的结,能有解开的一天。”

太后终于正眼看她,眼神里带着审视,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你想要什么?”

这宫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谁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

孙妙青却笑了,那笑意坦荡又干净,像是洗去了所有心机。

“臣妾什么都不想要。”

她指了指太后怀里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塔斯哈:“臣妾只盼着六阿哥能平安康健,将来做个孝顺的孩子。太后是皇上的额娘,是六阿哥的皇玛嬷,您若能顺心如意,便是咱们整个后宫的福气,更是六阿哥的福气。臣妾为的,是咱们皇家血脉,能母慈子孝,一团和气。”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捧了太后,又表了忠心,还把自己那点小心思,全都归结到了儿子身上。天底下,有什么比一个母亲为儿子谋划更名正言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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