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凝的指尖轻轻搭在南宫烨的手腕上,灵泉的感知力如丝般渗入他的经脉,随即被一股错综复杂的毒性网络震撼——八种截然不同的剧毒在他体内相互制约,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这远非寻常医者所能洞察。
夜深人静,煜王府内只余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南宫烨坐在窗边,膝上盖着薄毯,窗外月色如水,却照不亮他眉宇间的阴霾。连日来的剧痛虽被云芷凝的银针暂时压制,但那种毒性侵蚀的寒意却如影随形。
“王爷,该施针了。”云芷凝捧着银针匣子走进来,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痴傻的娇憨,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掠过南宫烨的手腕——那里隐约透着一丝不正常的青紫色。
南宫烨默许她走近,目光却锐利如鹰:“今日毒发较往日更早。”
云芷凝一边用灵泉水浸泡银针,一边歪着头装出思考的模样:“因为月亮圆了呀,娘亲说过,月圆之夜毒虫最活跃,人体内的毒素也会躁动。”她这话半真半假,既符合痴傻人设,又暗合医理。
施针过程中,云芷凝故意让一枚银针“不小心”滑落,趁俯身拾取时,将指尖悄悄抵在南宫烨的脚踝处。灵泉的感知力如潮水般涌出,瞬间捕捉到他体内八股交织的毒性气流——有的炽烈如火山,有的阴寒如冰窟,有的缠绵如蛛网,有的暴戾如雷霆。这些毒性相互压制又相互依存,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若非灵泉之力,根本无从察觉。
“咦?”云芷凝突然惊呼一声,瞪大眼睛指着南宫烨的小腿,“王爷的皮肤下面有彩虹在打架!”
南宫烨皱眉:“胡说八道。”
“真的真的!”云芷凝手舞足蹈地比划,“红色的毒蛇和蓝色的毒鸟在咬紫色的蜈蚣,还有绿色的蝎子和黄色的蜘蛛抱在一起……”她故意用稚嫩的语言描述着灵泉感知到的毒性相克景象,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这八种奇毒绝非寻常之物,而是皆出自古籍记载的宫廷秘药。
次日夜深,云芷凝偷偷潜入王府书库,借着烛光翻找母亲留下的医书。在一本泛黄的《毒经秘要》中,她终于找到了线索——书中记载的前朝宫廷秘毒“八荒绝命散”,正是由八种奇毒配制而成:鹤顶红、牵机、忘忧草、断肠草、见血封喉、鸩毒、乌头和雷公藤 。
这八种毒物相生相克,中毒者不会立即死亡,但会逐渐衰弱,最终在痛苦中煎熬数年而亡。更可怕的是,由于毒性相互制约,寻常解药反而会破坏平衡引发剧变,这正是太医院束手无策的原因。
云芷凝的心猛地一沉。能够配制如此复杂毒药的人,不仅需要精通医理毒术,还必须掌握前朝宫廷秘方——这指向的势力呼之欲出。
三日后,南宫烨毒发尤为剧烈,连施针都难以压制。云芷凝咬牙冒险,将灵泉浓度提高,以金针渡穴之法将泉水导入他体内。随着灵泉流动,南宫烨皮肤上竟隐隐浮现出八种颜色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
“王爷体内有八只毒兽在打架。”云芷凝一边施针一边喃喃自语,“需要找到让它们和平相处的钥匙……”她故意将诊断结果隐藏在痴言痴语中,却暗中观察南宫烨的反应。
南宫烨紧闭双眼,额角冷汗涔涔,但手指却微微颤动——他听懂了。
当晚,风隐暗中送来一叠密报,正是云芷凝母亲云夫人年轻时的行踪记录。云芷凝翻阅时瞳孔骤缩——云夫人曾在前朝太医院任职,专攻毒理,而当时太医院的掌事正是如今皇后的亲叔父。
更令人心惊的是,记录显示云夫人离宫归隐的时间,与南宫烨中毒的时间相差无几。
“娘亲……”云芷凝轻抚医书上云夫人的批注,那些娟秀的字迹里藏着太多未言之语。或许母亲早已洞悉某些阴谋,却因种种原因无法直言,只能将线索藏于医书之中。
次日施针时,云芷凝故意将《毒经秘要》摊开在桌上,翻到记载“八荒绝命散”的那一页。南宫烨目光扫过书页,眼神骤然锐利:“这本书从何而来?”
“是娘亲的宝贝呀。”云芷凝天真地笑着,“娘亲说这本书能救重要的人的命,但是凝凝看不懂。”她说着指向书页上的一行小字——那里记载着“八荒绝命散”需以皇室特有的龙涎香为药引。
南宫烨沉默良久,突然道:“本王的毒,你可有把握?”
云芷凝摆弄着银针,轻声说:“毒兽们虽然凶,但是它们也怕饿。只要找到它们的食物,就能让它们乖乖听话……”她暗示着解毒的关键在于切断毒性的供给来源,而这供给源很可能就藏在皇宫深处。
月色渐沉,南宫烨望着窗外皇宫的方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龙纹玉佩。云芷凝则摩挲着银针,心中明镜似的——这场解毒之战,早已不只是医术的较量,而是权力漩涡中的生死博弈。
八种奇毒相制衡的真相被揭开一角,而更大的阴谋正在暗处悄然滋生。云芷凝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皇宫深处,有人正对着一幅云夫人的画像冷笑:“女儿果然继承了你的天赋,可惜……也注定要重蹈你的覆辙。”
风起,卷起窗边书页,《毒经秘要》上“八荒绝命散”的字迹在烛光中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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