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在苏家老宅陪伴苏晚卿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三天假期就要结束。尽管西北剧组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但他看着苏晚卿日益沉重的身子,眉头总是无意识地紧锁。
最后一天的傍晚,两人在花园里慢慢散步。苏晚卿的步速比之前更慢了,一只手撑着后腰,另一只手被陆凛稳稳地扶着。
“明天……几点的飞机?”她轻声问,尽管早已知道答案。
“早上七点。”陆凛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小心地帮她避开地上的一小块凸起。
苏晚卿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夕阳的余晖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伸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笑道:“别这副表情,我和宝宝都会好好的。张医生不是说了吗?一切指标都正常,说不定宝宝还想多在妈妈肚子里待几天,等爸爸回来呢。”
陆凛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他的手心温热,带着薄茧的触感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感——不舍、担忧、愧疚,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我保证,每天都会给你发视频,汇报我和宝宝的情况。”苏晚卿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离别的愁绪,“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小西瓜’一天天长大。”
“有任何不舒服,立刻打电话,不要硬撑。”陆凛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和执拗。
“知道啦,陆老师,你已经叮嘱过很多遍了。”苏晚卿笑着点头,心里却因为他这份过于谨慎的关心而酸涩又甜蜜。她知道,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
晚上,叶婉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算是为陆凛送行,也是想让女儿多吃点。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小凛啊,你放心去工作,晚卿有我们呢。”叶婉清给陆凛夹了块他爱吃的排骨,打破了沉寂。
苏震宇也开口道:“剧组那边耽误久了确实不好,这边有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陆凛恭敬地点头:“谢谢爸,妈。辛苦你们了。”
苏晚卿低头默默吃着饭,感受着宝宝在肚子里轻柔的胎动,仿佛也在感知着外面这略带伤感的氛围。
饭后,陆凛陪着苏晚卿回到卧室,亲自帮她按摩有些浮肿的小腿和双脚。他的动作已经比一开始熟练了许多,力道适中,指尖温热,有效地缓解了她的不适。
苏晚卿靠在床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开口:“陆凛,给宝宝唱个歌吧?或者讲个故事?他好像知道你要走了,今天动得特别频繁。”
陆凛按摩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窘迫。唱歌?讲故事?这显然超出了陆大导演的技能范围。
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无措表情,苏晚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逗你的啦!你跟他说话就好,他能听到你的声音。”
陆凛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才将脸轻轻贴近苏晚卿的肚子,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要听话。”
简单的三个字,带着他特有的简洁和笨拙的温柔。
苏晚卿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她伸手抚摸着他浓密的黑发,柔声道:“宝宝,听到了吗?爸爸让你要乖乖的,不能欺负妈妈哦。”
腹中的宝宝像是真的听懂了,轻轻动了一下作为回应。
这一晚,陆凛几乎一夜未眠。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久久地凝视着身边熟睡的苏晚卿,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腹部,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在心里。他的手一直轻轻搭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陆凛就轻轻起身。他动作极轻地洗漱,换好衣服,再次检查了放在床头柜上、写满了紧急联系方式和注意事项的便签。
临走前,他俯身在苏晚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持久的吻。
苏晚卿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陆凛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这才提起简单的行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楼下,李泽已经等在门口。看到陆凛下来,他立刻接过行李:“陆导,都安排好了。”
陆凛点了点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苏家老宅二楼那扇紧闭的窗户,眼神坚定而复杂。
“走吧。”
车子缓缓驶离苏家老宅,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陆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分离的不舍和对妻儿的担忧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但他知道,他必须回去完成他的工作,这是责任,也是为了给他们更好的未来。
而此刻,二楼主卧的苏晚卿缓缓睁开了眼睛。其实在他亲吻她额头的时候,她就醒了。她没有睁眼,没有道别,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让他更加放心不下。
她伸手摸向旁边已经冰凉的枕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她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一路平安,我和宝宝等你回家。”
发送成功后,她将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感受着新一天的胎动,轻声说:“宝贝,爸爸去给我们赚奶粉钱啦,我们要乖乖的哦。”
阳光渐渐洒满房间,驱散了离别的阴霾。苏晚卿知道,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待产,等待那个重要时刻的到来,等待他们一家三口的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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