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颜阁”的生意算是彻底稳了，“惊鸿商会”也走上了正轨，手底下那帮人被林澈用“现代管理知识”武装（摧残）了一番后，也渐渐能独当一面。林澈这厮总算是能从那些繁琐的日常事务里抽出身来，过上了几天他梦寐以求的、躺着数钱的“腐朽”生活。
可这好日子没过几天，他那颗天生就闲不下来的心，又开始琢磨别的事了。
这天，他正翘着脚在院子里晒太阳，嘴里叼着根草茎，琢磨着是先去江南开拓市场，还是先把蜀中的原料渠道彻底拿下，来喜拿着一叠刚收集上来的“市场动态”和“同业情报”过来了。
“少爷，这是最近商会里各家铺子的销售情况，还有市面上新出的几款胭脂的样品和分析……”来喜如今汇报起来已经颇有条理。
林澈接过那叠纸，随手翻看着，大部分都是些商业上的信息，哪个铺子销量涨了，哪个竞争对手又出了什么新品，效果如何等等。他看得漫不经心，直到翻到后面几页，目光才微微一顿。
那几页记录的，并非纯粹的商业信息，而是一些零碎的、看似与生意无关的京城见闻。比如：
某位素来低调的翰林院学士，近日府上似乎宾客增多，且多是些清流官员。
兵部某位实权郎中的小舅子，前几日在某酒楼酒后失言，隐约提及北疆军报，神色似有隐忧，但具体内容不详。
几位平日里不太对付的勋贵子弟，最近居然凑在一起喝了几次花酒，气氛“融洽”得有些反常。
甚至连宫里采买胭脂水粉的太监，闲聊时都透露出宫内近日气氛似乎比往常要凝重些。
这些信息零零散散，混杂在各种商业情报里，若是不留心，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但林澈看着看着，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嘴里的草茎也不嚼了。
“妈的……不对劲啊。”他坐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躺椅的扶手。
来福不明所以：“少爷，什么不对劲？是哪个铺子的账有问题吗？”
“不是账的问题。”林澈摇了摇头，眼神里那副玩世不恭的痞气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审视，“是这京城的气氛……你难道没感觉出来？有点怪怪的。”
他指着情报上的那些零碎信息：“你看啊，清流私下聚会，兵部的人提到军报神色不对，连宫里的太监都说气氛凝重……这些事儿单拎出来，屁都不算。可凑到一块儿，就像……就像暴风雨来之前，蚂蚁搬家，青蛙乱叫一样，是一种征兆！”
来喜挠了挠头，他还是更习惯少爷讨论怎么赚钱或者怎么坑人，对这种云里雾里的“气氛”有点跟不上节奏：“少爷，会不会是您想多了？可能就是巧合呢？”
“巧合？老子信他个鬼！”林澈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尤其是涉及到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心眼比马蜂窝还多！他们放个屁都可能是在传递信号！”
他站起身，在院子里踱了几步，脸色少有的带上了一丝凝重。
“咱们现在生意是做大了，钱也赚了不少。但别忘了，这是在哪儿？在天子脚下！咱们侯府，说到底还是个勋贵之家，跟朝堂脱不开干系。”他停下脚步，看向来喜，语气认真，“钱赚得再多，要是朝堂上刮起妖风，一个浪头打下来，咱们这点家底，说没就没！到时候别说赚钱，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来喜被他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那……那少爷，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林澈眯起眼睛，那股子熟悉的、带着点狠劲和算计的神色又回到了脸上，“既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就不能当缩头乌龟！咱们的情报网，不能只盯着生意上的那点破事！”
他立刻对来福吩咐道：“从今天起，让下面那些人，收集情报的范围给老子扩大！不仅要关注商业动态，京城里各府邸的异常动向，官员之间的来往，市井流言，特别是涉及到边关、国库、官员任免这些方面的风声，都给老子留意着！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感觉有点异常的，都报上来！”
“啊？少爷，这……这打听朝堂之事，可是犯忌讳的啊！”来喜吓了一跳。
“犯个屁的忌讳！”林澈瞪了他一眼，“咱们又不是去窥探机密，就是多听多看多感觉！咱们是做生意的，了解时局，规避风险，懂不懂？这叫商业嗅觉的延伸！总比像个傻子一样，等到刀架脖子上了才知道喊救命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重点留意一下跟咱们侯府有过节的，或者可能对咱们不满的那些人最近的动向。还有，老爷子（指侯爷）那边……虽然他不怎么管事了，但他那些老部旧、老关系，肯定还在朝中，留意一下他们那边的风声。”
“是！少爷！奴才明白了！”来喜见林澈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多言，连忙记下。
命令下达后，林澈重新坐回躺椅，但心情却无法再像刚才那样轻松了。
他看着头顶那片看似晴朗的天空，总觉得有几丝若有若无的阴云正在汇聚。
“妈的，老子就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土豪，怎么就这么难呢？”他低声骂了一句，眼神却格外清明，“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看来这京城的水，比老子想的还要深。”
他之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搞钱和报复上，确实有些忽略了朝堂这个大环境。现在看来，光是赚钱还不够，必须对可能影响自身安全的政治风向保持足够的警惕。
“也好，”他嘴角忽然又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兴奋和恶劣的弧度，“光是商业斗争，时间长了也有点无聊。要是真有什么不开眼的，想在朝堂上搞风搞雨，顺便惹到老子头上……嘿嘿，那老子也不介意，陪他们玩点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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