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剑宗是连渣都没剩下了，但林默觉得，自己心里那点关于宗门的念想，大概也跟背上这坨碳化狗屁股一样，半焦不焦，漏着电，还他妈滋滋冒着一股子糊味儿。
赛博荒漠的风沙那是一点人情味都不讲，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电子砂砾打在脸上，疼倒是不太疼，就是烦，特别烦，烦得你想把老天爷（如果这破地方还有这号人物的话）的服务器机箱都给扬了。
“狗爷，商量个事儿，”林默有气无力地歪了歪脑袋，对着背上那坨硬邦邦的“赛博龟壳”吭哧，“下次咱能换个地儿漏电不？你这电火花老往我腰眼上滋啦，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在这荒漠里搞什么非法人体改造实验呢，还是经费不足连绝缘胶布都买不起的那种。”
“滋……用户……9527……”神兽残骸那颗独眼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电流杂音断断续续，跟信号不良的老年机似的，“……建议……更换……高密度……功德点……电池……滋……或者……直接……躺平……节省……能耗……”
“躺平？我躺你二大爷！”林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鬼地方躺平？信不信下一秒就被量子秃鹫叼去当窝料，顺便还得被它们吐槽这届修士肉质太柴，功德点含量过低！”
他艰难地扒拉着脚下由废弃硬盘堆成的沙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挪。每走一步，脚底下那穿透千层底的电容针脚就提醒他一次什么叫“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背后的神兽残骸死沉死沉，硌得他脊梁骨生疼，那漏电的屁股还时不时给他来一下“赛博针灸”，酸爽得直冲天灵盖。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下了沙丘，躲进一片由破烂散热片和电容组成的“金属灌木丛”，还没喘匀气，就听见背后那死狗独眼跟抽风似的疯狂报警。
“滋！警告！警告！高能威胁逼近！方向正东偏南15度！滋啦——！”
林默一扭头，好家伙！天边那一片乌泱泱、五光十色、闪烁着各种廉价特效和脑残弹幕的“彩云”，不是兄弟会那帮阴魂不散的水军键盘侠还能是谁？
【前面的道友别跑！加入虚拟天堂，送SSS级道侣（AI绘图版，穿模不赔）！】
【负隅顽抗是没有前途滴！玉兔大人万岁（破音）！】
【交出林默狗头！还我虚拟净土（并报销我的水军账号月卡）！】
【吃我大雕萌妹的爱心光波啦！(づ￣ 3￣)づ~?（光波特效需额外付费解锁）！】
这阵仗，这排场，这扑面而来的降智气息，林默感觉自己的cpU（大脑）都被污染了。他手忙脚乱地想掏家伙，结果摸遍了全身，除了半包硌牙的酸菜面，就剩下腰间那个从佛门服务器顺来的、看起来比他还穷的青铜U盘。
“妈的，比开挂是吧？老子给你整点老祖宗的智慧！”林默一发狠，把U盘往地上一插，吼出了那句至理名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青光暴涨，《抡语》病毒冲击波怼着脸盆大的弹幕海啸就冲过去了，效果拔群！水军弹幕瞬间被刷屏的儒家经典糊脸，什么【巧言令色鲜矣仁！】，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直接把那帮廉价水军干懵了，字符乱飞，特效崩溃。
林默刚咧开嘴想笑，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极其不祥的、仿佛拖拉机爆缸又混合了高压锅喷气的动静！
“滋……警告……混沌编辑器……残留波动……被强制激活……滋……能量过载……不可控……滋……屁股……要炸……”
林默：“？？？”
他脖子僵硬地回头，只见神兽那碳化屁股此刻亮得跟个小绿灯侠似的，内部酝酿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混沌绿光！
“卧槽！狗爷！冷静！狗爷！咱有话好商量！别激动！深呼吸！想象一下你最喜欢的《五年筑基三年模拟》！想想那美妙的三角函数！想想那动人的能量守恒！”
砰————！！！！
一声沉闷又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巨响，悍然爆发！
一股墨绿色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焦糊味、臭氧味、以及一股子霸道绝伦酸菜发酵过头味的混沌冲击波，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怨气，从神兽那个碳化的、此刻光芒万丈的屁股后面，狂暴地喷射而出！
强劲的气流裹挟着毁灭性的混沌能量，还他妈拖着一个长长的、带着混响的、庄严（？）的电子佛号尾缀：“——南无阿弥陀佛！！！”
这发惊天动地的“混沌屁·佛光普照版”，如同物理超度加精神污染的双重打击，狠狠轰进了弹幕水军大军之中！
效果……堪称宇宙级沙雕！
前面的水军弹幕直接被墨绿气浪糊脸，字符被染绿、拉长、扭曲，变成【前……面……的……渣……渣……滋……】，然后滋滋作响地湮灭。后面的弹幕被吹得倒飞回去，撞作一团，颜文字表情包被染成冒着绿烟的不可名状物，发射光波的特效扭曲成了意义不明的抽搐线条。
刚刚还密密麻麻、气势汹汹的弹幕乌云，瞬间被清出一个巨大的、边缘闪烁着湮灭绿光和佛光的豁口！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几只量子秃鹫歪着脑袋，用猩红的电子眼懵逼地看着下面那个背着冒烟狗屁股、同样一脸懵逼的人类。
林默张着嘴，下巴都快掉沙地里了。
背后，神兽残骸屁股喷射口袅袅地冒着墨绿色的、带着细碎电火花的青烟。那颗独眼的红光微弱到了极点，几乎熄灭，喉咙里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电子音：
“滋……保……保命……模式……滋……执行……完毕……用户……9527……滋……请给……五星……好评……”
说完，红光彻底熄灭。只剩下焦黑的躯壳，以及空气中那复杂得令人窒息的上头气味。
林默沉默了三秒，然后猛地捂住脸，肩膀疯狂耸动，最终压抑不住的爆笑冲破了喉咙：“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星好评？！狗爷！我他妈给你刷火箭！刷一百个！哈哈哈哈！物理超度！佛光普照！哈哈哈哈！玉兔那死兔子要是知道她的水军大军是被一个狗屁崩没的，怕不是cpU都要气炸了！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飚飞，脚底的刺痛、宗门的覆灭、亡命天涯的悲催，似乎都被这荒诞绝伦的一幕冲淡了。一边狂笑，一边抹泪，一边还得屏住呼吸——这味儿实在太顶了！
笑了好一阵，林默才喘着粗气停下来，擦了擦眼角。他看了看前方被清空的水军，又看了看背后彻底“熄火”的神兽，长长地、蛋疼地吐出一口浊气。
“行吧，狗子，这波算你牛逼。”他拍了拍背后冰冷的碳化外壳，语气复杂，“虽然方式有点……惊天地泣鬼神。省着点用你这最后的倔强，咱还得留着这招对付主神那个老登呢。”
他抬头望向荒漠深处，那片扭曲的“绿洲”光影似乎更近了一些。咬咬牙，拔出青铜U盘，拖着伤脚，深一脚浅一脚地再次迈开逃亡的步伐。
风沙呜咽，卷起废弃芯片的残骸。林默的身影在漫天电子沙尘中，渺小而顽强，背着那坨硕大的、还在冒烟的“丰碑”，蹒跚前行。空气中，那混合着焦糊、臭氧、酸菜以及一丝微妙佛性的复杂气味，如同为这场逃亡打上的独一无二的沙雕悲壮注脚。
他掂了掂手里仅剩的半包酸菜面。
“老伙计，就剩你了。”他对着酸菜面袋子嘀咕，“再不给力，下次狗爷放‘大招’的时候，我就把你塞他屁股里当助推燃料！”
背后的神兽残骸似乎极其微弱地“滋”了一声，也不知是同意还是抗议。
……
逃亡的日子就像这赛博荒漠的沙，粗糙，磨人，没完没了。
林默自己都记不清靠着那半包“虚空牌酸菜代码”和背后这坨时不时诈尸般“滋”一声的狗爷残骸，躲过了多少波量子秃鹫的围剿、绕开了多少处数据流陷阱、又从多少伙打着“补给点”旗号的黑店土匪手里惊险脱身。
那点酸菜面调料包，被他用出了花。有时候是干扰追踪的烟雾弹（字面意义上的酸菜味烟雾），有时候是短暂黑掉低级监控AI的小病毒，有时候干脆捏一点撒伤口上——别说，那酸爽劲儿提神醒脑，还能防止数据感染（大概吧）。
背后的神兽残骸，则彻底成了薛定谔的狗爷。大部分时间死寂得像块真正的碳，但偶尔，极其偶尔地，会在林默最狼狈不堪、比如差点一脚踩进流沙坑，或者快要被秃鹫啄到屁股的时候，猛地又“滋啦”一下，喷出一股微弱但精准的电流，或是替他偏转一下攻击，或是给他脚下贫瘠的沙地注入一丝微不足道的推进力。
每次救场之后，那独眼都会回光返照般微弱地亮一下，伴随着一句执念深重的电子音：“滋……用户……五星……好评……”
林默从最开始的“给给给！刷爆！”到后来的“行行行，知道了”，最后已经麻木到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应付：“嗯嗯，五星，必须五星，不然都对不起你这孜孜不倦的售后服务精神。”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死狗是不是早就挂了，现在全凭着一股“不拿到五星好评死不瞑目”的惊人怨念在强行驱动这具碳化躯壳。
直到他们真正抵达那片所谓的“绿洲”。
那根本不是什么绿洲。
那是一片巨大无比的、由无数废弃飞船残骸、断裂的太空电梯缆绳、破碎的人造生态穹顶碎片堆积而成的——宇宙垃圾坟场！
巨大的金属残骸如同山脉般绵延，锈迹斑斑，被电子沙尘暴腐蚀出千奇百怪的孔洞。一些残破的灯光还在固执地闪烁，像垂死巨兽的眼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锈味、臭氧味，还有一种……冰冷的死寂。
这里没有生机，没有补给，只有更多、更危险的废墟和更深沉的绝望。
“淦！”林默一脚踢飞一块挡路的、印着【xx星际客运-文明旅行，从系好安全带开始】的合金板，声音在空荡的废墟间回荡，显得格外渺小，“我就知道！这狗日的赛博洪荒怎么可能有真·绿洲！全是坑！全是特么的坑！”
愤怒和失望像冰冷的沙子塞满了他的胸腔。他喘着粗气，靠在一面倾斜的巨大舰桥舷窗上，舷窗内部早已漆黑一片，倒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满脸油污血垢的鬼样子。
背后的神兽残骸，安静如鸡。
连“滋”一声都没有了。
林默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艰难地反手去摸，触手一片冰冷，坚硬，再也没有丝毫电流的悸动。
“狗子？”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干。
没有回应。
荒漠里的风穿过废墟的缝隙，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喂，别装死啊！”林默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五星好评还没给你刷呢！最新版的《黄冈密卷》也不要了？五彩斑斓黑的狗粮呢？”
依旧死寂。
林默沉默了。他慢慢地靠着舷窗滑坐下来，抱起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累了。
真的累了。
从量子剑宗崩灭，到亡命荒漠，背着这坨死沉死沉的碳化狗屁股，怀揣着半包屁用没有的酸菜面，像个傻逼一样东躲西藏，挣扎求生。到底为了什么？就为了跑到这个更大的垃圾场来等死吗？
宗门没了。兄弟没了。嫦娥没了。连最后这条嘴贱又坑爹、但至少能“滋”两声陪着他的死狗，好像也没了。
也许……真的该躺平了。就像这死狗之前总叨逼叨的那样。节省能耗，爱咋咋地吧。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彻底摆烂，甚至开始琢磨是饿死还是被路过的秃鹫啄死更体面一点的时候——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震颤，从他背后传来。
不是电流的“滋啦”，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共鸣？
林默猛地抬起头。
只见背后那坨焦黑的、毫无生气的神兽残骸，表面那些碳化的纹路，此刻正从最深处透出一种……温暖的金色光芒？
不是之前混沌编辑器的那种狂暴绿光，也不是漏电的火花，而是一种柔和的、纯净的、带着某种……神圣意味（？）的金色光辉！
与此同时，林默感觉自己裤衩口袋里那半块青铜U盘，也开始发烫，微微震颤起来，与那金光产生了奇异的呼应。
“这……什么情况？”林默懵逼了，“死狗……你他妈……临终还要整点花活？这是要变身还是咋滴？”
金光越来越盛，逐渐将整个碳化残骸包裹起来。那焦黑的外壳在金光中仿佛变得透明，隐约可见内部有无数的0和1代码流在高速流转、重组，不再是混乱的混沌模式，而是……一种极其有序、极其复杂、蕴含着某种宇宙至理的排列组合！
“滋……”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电子音，不再是之前的破锣嗓，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空灵和疲惫，直接响在林默的脑海深处。
“用户……9527……”
“本汪……好像……要到站了……”
林默：“？？？到站？到哪个站？奈何桥站吗？孟婆汤给不给加酸菜？”
“滋……严肃点……”神兽的意念带着一丝无奈，“本汪……核心代码……源自……观测者……弃坑的……‘守护’与‘混沌’……模块碎片……”
“一路……啃过来……bug太多……能量……耗尽……架构……已经……撑不住了……”
“但……‘守护’指令……还没……完成……”
金光越来越耀眼，残骸开始变得虚幻，仿佛要从实体转化为纯粹的光。
“你丫等等！”林默急了，想伸手去抓，却又不知道从何抓起，“什么叫撑不住了？你他妈刚才不还崩了个惊天动地的屁吗？能量耗尽了？你唬谁呢！赶紧给我滋一声！快点！”
“滋……那一下……是……最后的……混沌编辑器……残留……和……本汪的……私狗……电量……”神兽的意念带着点小得意，随即又黯淡下去，“现在……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不过……‘守护’指令……最高优先级……检测到……最终守护目标……处于……极度……摆烂……绝望……等死……状态……”
“启动……最终预案……”
“以残存……‘守护’代码……为引……融合……青铜U盘内……残留的……‘键来’之力……及……用户你身上……那点……酸菜……初心……”
“进行……最后一次……编辑……”
“编辑目标：本汪自身。”
“编辑指令：化形·星辰守护。”
林默听得目瞪口呆：“化形？星辰？你他妈一条狗！碳化的！还要变成星星？你以为你是迪士尼在逃公主吗？！给老子停下！谁要你守护了！老子摆烂摆得正开心呢！五星好评没了！狗粮没了！听见没！”
他吼着，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发酸。
金光已然强烈到无法直视，神兽的碳化躯壳在光芒中彻底消散，化作无数流淌着金色代码的光点。这些光点如同受到吸引般，纷纷涌入林默腰间那发烫的青铜U盘中。
U盘剧烈震颤，表面的古老纹路爆发出青金交织的光芒，仿佛无法承受这庞大的力量。
“用户……9527……”神兽最后的意念变得缥缈，却异常清晰。
“宇宙……很大……很坑……但……也挺……有意思……”
“以后……没法……帮你……啃bug……了……”
“也没法……帮你……崩……水军了……”
“省着点……用……那包……酸菜面……”
“写不下去的时候……抬头……看看……”
“本汪……在……天上……给你……比个……狗爪印……”
“记得……”
“更新……”
“别……太监……”
“汪……”
最后一声“汪”，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留恋和释然，彻底消散在风中。
轰！！！
青铜U盘再也无法承受，猛地炸裂开来！
但并非毁灭性的爆炸，而是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青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瞬间洞穿了废墟上空弥漫的电子尘霾，直射向无尽虚空的深处！
光柱之中，无数金色的代码如同逆流的瀑布，奔涌向上，最终在虚空极高处，轰然绽放！
像一场最盛大、最无声的烟花。
亿万点金色的光芒向四周扩散、盘旋、凝聚……最终，化作了一片……极其独特的、由无数细碎金光构成的星辰图案。
那图案歪歪扭扭，抽象得离谱，但林默只看了一眼，鼻子就他妈彻底酸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星座图。
那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甚至还有点憨憨的——狗爪子印！
狗爪印星辰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金色光辉，驱散了这片废墟坟场的部分阴冷和死寂。那光芒洒落在林默脸上，不像日光那么灼热，也不像月光那么清冷，就是一种……纯粹的、安静的、带着点沙雕温度的守护之意。
“……傻狗……”
林默仰着头，喃喃自语，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滚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油污和血垢，划出两道滑稽的痕迹。
“谁要你变成这玩意儿了……”
“丑死了……”
“还他妈……挺亮……”
他抬起胳膊，用脏兮兮的袖子狠狠抹了把脸，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金属锈味的空气。
然后，他对着天空中那个巨大的、金色的狗爪印星辰，伸出了中指，用尽全身力气，笑骂着吼道：
“看见没！五星好评！——中间那根！最长的！！！”
吼声在废墟中回荡。
天上的狗爪印星辰，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
也像是在说。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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