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之巅,聚义厅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童贯授首,西军归降,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胜,让梁山泊的声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为了庆贺这场胜利,也为了安抚新降的数万西军将士,萧明下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厅内,一百零八位头领,以及新近归降的西军主要将领,分坐两旁。大块的熟牛肉,泛着诱人的油光;醇香的“烧刀子”,在碗里荡起圈圈涟漪。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在这片热烈的气氛之下,却有一股暗流在悄然涌动。
主位之上,萧明、宋江、吴用、公孙胜四人同席。宋江的脸上挂着一贯的、恰到好处的笑容,频频举杯,说着一些“众兄弟同心协力,共创大业”的场面话。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既有对大胜的欣喜,也有一丝对身旁那个年轻人日益增长的忌惮。
他能感觉到,随着这场大胜,萧明在梁山的地位,已经如日中天,彻底超出了他的掌控。人心,这最微妙也最关键的东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这个“及时雨”身上,流向那位无所不能的“玉麒麟”军师。
萧明端坐着,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察觉到宋江的异样。他只是微笑着,与前来敬酒的头领们一一碰杯,目光偶尔扫过全场。
林冲一身银甲未卸,英姿飒爽地坐在他的左手边,清冷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时刻警惕着四周。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任何对萧明心怀不满的人,在与她目光交汇的刹那,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潘金莲则坐在萧明的右侧,她今天换上了一袭淡青色的长裙,如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少了几分平日里在工坊中的干练,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她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为萧明布菜、斟酒,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默契。仿佛对她而言,天下的纷争,都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的饮食起居重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萧明缓缓站起身,端起酒碗。喧闹的聚义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众位兄弟!”萧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清晰而洪亮,“这一碗酒,我敬大家!”
“我敬的,是阮氏三雄、张顺兄弟,在大雾中如幽灵般袭扰敌船,为我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我敬的,是林冲、花荣、秦明、呼延灼众位将军,在万军之中冲锋陷阵,直取敌酋,扬我梁山神威!”
“我敬的,是鲁智深、武松兄弟,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打出了我们梁山好汉的血性!”
“我更要敬的,是在后方默默付出,保障了我们粮草、兵甲供应的潘金莲、李应、杜兴兄弟!”
他每提到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便会激动地站起身,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胸中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萧明顿了顿,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宋江,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杯,我要敬我们的宋江哥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所有人都知道,自萧明归来,两人在“招安”问题上分歧巨大,关系早已不复当初。此刻萧明这番举动,是何用意?
宋江也是一愣,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笑容:“军师言重了,哥哥我寸功未立,愧不敢当。”
“哥哥此言差矣!”萧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感情,“我萧明初上梁山,是哥哥你力排众议,委我以军师重任!梁山能有今日之规模,能聚拢天下英雄,靠的是哥哥你‘及时雨’的仁义之名!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哥哥你都是我们梁山泊当之无愧的开创者,是所有人心中的一面旗帜!这份功劳,谁也抹杀不掉!”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不少念旧的头领,如李逵、刘唐等人,听得眼眶都红了。
宋江更是被捧得有些飘飘然,他感觉自己又找回了当初那种一呼百应的领袖感觉。他哈哈大笑,端起酒碗:“好!既是军师一片心意,哥哥我就受了!我等兄弟,当同心同德,共扶社稷,早日得朝廷招安,光宗耀祖!”
他还是不忘自己的“招安”大计。
然而,萧明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哥哥说得对,要同心同德。”萧明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但‘共扶社稷’,却要换个说法了。”
他环视众人,沉声道:“童贯虽灭,但‘牧羊人’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我们头顶。朝廷的腐朽,诸位也亲眼所见。他们视我等为草芥,视百姓为刍狗。这样的社稷,我们去扶它,岂不是助纣为虐?”
“今日之梁山,早已不是一个只求偏安一隅的山寨。我们有二十万大军,有最精良的兵甲,有最先进的技术,更有拯救天下苍生的雄心壮志!我们需要的,不再是朝廷的‘招安’,而是要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新世界’!”
“而要建立一个新世界,就需要一个更专业、更高效、更集中的领导核心!过去那种兄弟义气、排座次的管理方式,已经不适合未来的战争了!”
话音未落,林冲“噌”地一声站起,朗声道:“军师所言极是!未来的战争,是信息的战争,是科技的战争!必须令行禁止,统一调度!我林冲,愿奉军师号令,万死不辞!”
“我等愿奉军师号令!”鲁智深、武松、花荣等人齐刷刷地站起,声如洪钟。
紧接着,新降的西军将领们也纷纷表态。他们是职业军人,最能理解萧明所说的“现代化军事体系”的意义。
转瞬之间,聚义厅内,超过八成的头领和将领,都站到了萧明的一边。
宋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终于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庆功宴,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萧明先是将他高高捧起,肯定他的历史功绩,让他无法从“义”字上挑出毛病;然后,再以“梁山未来发展”的“大义”为旗,顺理成章地提出改革,让他根本无力反驳。
这是一种阳谋!堂堂正正,却又让人无法抵挡!
“那……依军师之见,该当如何?”吴用脸色同样难看,他作为“智多星”,此刻却感觉自己的所有计谋,在萧明绝对的实力和大势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萧明看向宋江和吴用,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哥哥和吴用军师,德高望重,乃是我梁山的定海神针。但未来的军政事务,繁杂琐碎,耗心耗力,实在不宜再让二位劳神。”
“我的意思是,不如请哥哥和吴用军师,还有公孙胜道长,担任我梁山的‘荣誉长老’。平日里,只需为我们把握大局,指点方向,颐养天年即可。具体的军事、行政、生产、情报等事务,就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做吧。”
“荣誉长老”!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宋江的心上。
他知道,这和把他架空,有什么区别?
他想反驳,想怒斥,想拔出刀来,维护自己“梁山之主”的尊严。
可是,他不能。
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双双狂热、信服、甚至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睛。他知道,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下一刻,他就会被这股洪流撕成碎片。
他经营了一辈子的“仁义”之名,在这一刻,成了捆住他手脚的最沉重的枷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潘金莲忽然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宋江哥哥以仁义传名,正该为我梁山树立道德楷模。军师以智谋立身,正该为我梁山开疆拓土。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金莲以为,军师的提议,正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乃是万全之策呢。”
她的话,看似是在为宋江解围,实则是彻底堵死了他最后的一丝退路。
宋江的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看着萧明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好……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无比,“一切……但凭军师做主。”
说完,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聚义厅内,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我等愿奉军师为梁山之主!”
“愿为军师效死!”
萧明站在欢呼声的中央,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他只是举起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梁山才算真正姓“萧”。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一个崭新的、庞大的、以他为核心的战争机器,才刚刚开始运转。前方的路,更加艰险。
就在此时,一名“暗影卫”的成员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后,递上了一张纸条。
萧明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汴京异动,高俅亲军集结,目标,梁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正的敌人,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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