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离开药房后,苏清染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宫中风云莫测,皇帝突然召见,绝非寻常。她心里挂念,却也清楚,这时候的担忧无济于事,唯有做好自己的事,才能成为他的助力。
她回过身,走到被绑在地上的刘叔面前。秦嬷嬷还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秦嬷嬷,你先起来吧。”苏清染轻声说。
秦嬷嬷颤颤巍巍地起身,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王妃,老奴……”
苏清染摆摆手。“你也是受人蒙蔽。刘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叔瘫软在地,眼神空洞。他喃喃自语:“小武……我竟然误会了小武……”
苏清染俯下身,语气放缓:“刘叔,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被人利用。现在真相大白,你还愿意执迷不悟吗?”
刘叔抬起头,浑浊的泪水淌下。“我、我错了……我对不起王爷,更对不起小武。”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苏清染直起身,“但如果你能说出幕后主使的更多线索,或许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刘叔闭上眼,似乎在极力回想。“那人声音很特别,带着上位者的傲慢。他提起过朝中很多事,还说王爷太碍眼,迟早要被除掉。”
“他有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份,或者效忠于谁?”苏清染追问。
刘叔摇了摇头。“从未。他每次出现都蒙面,行踪诡秘。”
苏清染沉思片刻。一个能随意指使副管事,了解朝堂机密,甚至能威胁秦嬷嬷外孙性命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这背后牵扯的,恐怕比想象中更深。
“管事,把刘叔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苏清染吩咐。
管事脸色严肃,应了一声,亲自带着几名侍卫将刘叔押走。秦嬷嬷则被安排下去休息,她需要时间平复。
药房里只剩下苏清染一人。她走到桌边,将散落的药材整理好。脑海中,关于济世堂的计划逐渐清晰。
她要开医馆,这不仅仅是为了积累声望,更是为了建立自己的情报网。京城百姓的口耳相传,往往能比朝堂上的奏折更早地传递出真实的声音。而且,她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为萧绝收集各种稀有药材,彻底解除他体内的剧毒。
第二日,王府外便贴出告示:王妃体恤百姓疾苦,特设济世堂,广施医术,为景国祈福。消息一出,京城哗然。人人皆知王妃痴傻,如今竟要开医馆,这不是胡闹吗?不少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思,等着瞧这济世堂何时关门。
然而,苏清染并未理会外界的嘲讽。她亲自监督济世堂的布置,从药材的采购到药柜的摆放,无一不亲力亲为。她甚至在医馆内设了一个小小的药膳坊,对外宣称是为王爷调理身体用的,实际上是利用空间内的灵泉水,制作一些具有强身健体功效的药膳,以吸引更多人前来。
济世堂开业首日,门前冷清。多数人只是远远观望,窃窃私语。直到一个妇人抱着一个面色发青、气息微弱的孩子冲了进来。
“求求王妃,救救我的孩子!”妇人哭喊着跪倒在地,“他得了怪病,京城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求您发发慈悲!”
苏清染走上前,接过孩子。孩子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情况危急。她轻柔地掀开孩子的眼皮,探了探脉搏,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惊呼。一个傻妃,竟然要用针?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苏清染充耳不闻,指尖轻弹,银针精准地刺入孩子头顶的穴位。随后,她又连续几针,刺入孩子胸口和手腕。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几息之后,孩子不再抽搐,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苏清染又取出一颗药丸,捏开孩子的嘴,喂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孩子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甚至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咳嗽。
“活了!我的孩子活了!”妇人喜极而泣,抱着孩子连连磕头。
围观者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震天的议论。傻妃竟然救活了连太医都放弃的孩子!这简直是神迹!
一传十,十传百,济世堂的名声瞬间传遍京城。第二天,济世堂门前便排起了长龙,求医者络绎不绝。苏清染每日坐诊,施展医术,药到病除。她不仅医治疑难杂症,还免费为贫苦百姓看诊,发放廉价药材。她的“傻妃”名声,开始渐渐被“神医”二字取代。
她的医术甚至引来了皇亲国戚的关注。一些常年被病痛折磨的贵妇、老臣,也纷纷派人到济世堂求医。苏清染来者不拒,一一施治,无一失败。她的医馆,渐渐成了京城百姓心中的圣地。
然而,人红是非多。苏清染的医名远扬,自然也引起了太医院的不满。尤其是太医院院判,李御医。他行医数十年,医术精湛,自诩为景国第一神医。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傻妃”横空出世,抢了他的风头,他自然不服。
这一日,李御医带着几名太医,气势汹汹地来到济世堂。
“王妃娘娘,下官听闻您医术高明,特来请教。”李御医语气不善,明摆着是来找茬。
苏清染坐在诊台后,神色平静。“李御医客气了,清染不过是略懂皮毛,不足挂齿。”
“略懂皮毛?”李御医冷笑一声,“那敢问王妃娘娘,可敢与下官比试一番医术?”
此言一出,济世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这哪里是比试,分明是挑衅。
苏清染挑了挑眉。“如何比试?”
李御医指了指身后一名太医扶着的病人。“这位病人身患奇疾,下官等人都束手无策。若是王妃娘娘能治好他,下官便甘拜下风。”
那病人面色蜡黄,双腿浮肿,气息微弱,显然病入膏肓。这分明是李御医故意找来的棘手病人,想让苏清染难堪。
苏清染走上前,仔细查看病人。她探脉、闻诊,然后缓缓开口:“此病非寻常病症,乃是中了慢性奇毒,毒素日积月累,已侵入五脏六腑,若非及时清除,恐性命不保。”
李御医不以为然。“中毒?下官等已反复检查,并未发现中毒迹象。王妃此言,未免有些武断。”
苏清染没有争辩,她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这套针比寻常针具更细更长,针尖闪着幽幽的寒光。
“既然李御医不信,清染便让您亲眼看看。”
她让病人躺下,然后屏气凝神,指尖如飞,银针如同活物,精准地刺入病人身上各个穴位。她的手法与传统针灸截然不同,时而轻柔如羽,时而迅疾如电,针法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
李御医和身后的太医们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针法。有些穴位,他们甚至闻所未闻。
随着苏清染的施针,病人身上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伴随着一股腥臭味。李御医凑近一看,只见病人皮肤表面,隐约浮现出一些细小的黑斑,正是中毒的迹象!
半个时辰后,苏清染收回最后一根银针。病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色也由蜡黄转为正常。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压在身上的巨石被搬开。
“我……我好了?”病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苏清染点点头。“毒素已清,再服几剂药,便能痊愈。”
李御医彻底呆住了。他上前仔细检查,发现病人脉象平稳,气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样子?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医术。
他看向苏清染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和不服,变成了深深的震惊和敬佩。
“王妃娘娘医术通神,下官佩服!”李御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声音带着颤抖,“恳请王妃娘娘收下官为徒,传授这等奇门医术!”
这一幕,让济世堂内外一片哗然。太医院院判,京城第一神医,竟然当众跪求一个“傻妃”为师!
苏清染微微一笑,扶起李御医。“李御医言重了,清染不敢当。不过若李御医有心向学,清染自当倾囊相授。”
李御医激动得难以自持,连连称是。自此,济世堂名声大噪,求医者更是络绎不绝,甚至连一些民间偏方医师也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苏清染的风采。
苏清染在京城的声望水涨船高,她的医馆也成了她收集情报、为萧绝筹谋的绝佳场所。她一面为百姓诊病,一面暗中打探刘叔口中“幕后主使”的线索,以及宫中和朝堂的动向。
而此时,远在宫中的萧绝,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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