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的日头把柏油路晒得能粘住鞋底,院角的老槐树叶子蔫得像被揉过的纸,树根处的虚空隙泛着红通通的光,像团烧得正旺的炭火,偏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凉意,把周围的热气都搅得打旋。诗诗捧着个大西瓜往缝隙跑,瓜皮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砸在地上,在尘土里洇出小水洼,“灵月姐姐!它变红啦!像灶膛里的火炭!可摸着又凉飕飕的,比冰镇酸梅汤还过瘾!”她蹲在缝隙边往里瞅,红光里晃着像冰块的东西,“里头肯定有冰窖!你看那亮晶晶的,像堆成山的冰砖!”
灵月提着竹篮跟过来,篮里是刚熬好的绿豆汤,瓷碗上结着层白霜,她往诗诗嘴里塞了勺,“别把西瓜扔进去年当冰船,”伸手擦掉她下巴的汤汁,“去年小暑你往缝隙里扔冰桶,回来总说梦见自己变成冰葫芦,被虚空里的太阳晒得淌水,哭着要白老给你建冰窖,结果把水缸凿了个洞当‘迷你冰库’。”诗诗咂着嘴直点头,凉得直打哆嗦,“这次我带了冰镇西瓜!里头要是有冰窖,给里头的人送点甜的,出来说不定能换块大冰砖,冻酸梅汤能冻到秋分!”
苏砚扛着个竹编的隔热筐来的,筐里垫着厚棉絮,他往缝隙边铺了块浸了井水的粗布,“李伯说大暑抗暑,暑气消,踩着湿布进,省得被红光燎着皮,”他用竹竿往红光里探了探,竿梢瞬间结了层薄冰,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这光比小暑的青光烈,摸着却像揣了块冰,邪门得很!”诗诗突然把西瓜往缝隙边凑,瓜皮刚挨到光,就见里头伸出无数像火舌的红线,“嘶嘶”缠着瓜蒂往里拽,吓得她赶紧往回抱,西瓜回来时,瓜瓤里竟多了几颗晶莹的冰粒,咬起来“咔嚓”响,“它给我加冰啦!”诗诗举着西瓜蹦,“肯定是嫌不够凉!”
铁手张带着丫蛋来送新打的冰凿,铁刃磨得亮闪闪,凿冰像切豆腐,“给你们凿冰用,”他往缝隙里扔了块冰镇的银耳羹,瓷碗进去没声响,反倒从里头飘出缕白气,闻着像冰糖的甜香,丫蛋举着串冻葡萄喊:“我要跟它换冻梨吃!”说着把葡萄往缝隙里抛,葡萄落进去的地方,红光突然“腾”地跳了下,滚出来颗黑黢黢的冻梨,比拳头还大,化开一点尝,甜得像蜜,“是冻秋梨!”丫蛋含在嘴里直咂嘴,“凉得像吞了口北风!比诗诗姐姐的冰西瓜还过瘾!”
书生背着画筒蹲在对面,笔尖沾着墨汁掺了冰水画,画纸上的红光里,竟慢慢显出个小小的冰窖,有个扎着红头绳的影子正在搬冰砖,搬不动就用脚踹,跟诗诗上次在院里挪水缸的模样分毫不差,“这影子比前儿画的《小暑探虚图》多了三分憨气,”他举着画纸笑,“你看她踹冰砖的样子,差点把自己绊倒在冰窖里。”诗诗凑过去看,手一抖,捏在手里的西瓜籽掉在画纸上,黑点点像给冰窖撒了把煤渣,“给她的冰窖添点‘燃料’!”
王掌柜提着坛新酿的冰镇米酒来串门,酒坛裹着三层湿布,坛口飘着白雾,“这酒冻了三天三夜,喝着像吞了朵云,”他往石头上摆了个陶碗,刚要往缝隙边递,就见红光突然“噼啪”响了声,像火星溅在冰上,吓得他手一抖,酒碗“哐当”掉在地上,酒水泼在红光边,竟“滋滋”冻成了冰块,冰块里还冻着朵小酒花,“邪门!比我见过最烈的冰酒还霸道!”
白老拄着拐杖慢悠悠走来,用拐杖头敲了敲那块冰,“虚空界的大暑,是冰火掺着来的,外头看着像火,里头藏着冰,时间在里头怕是正着走又倒着跑,”他往诗诗手里塞了块冻柿子,“去年你扔进去的薄荷,说不定在里头先被晒成了干,又被冻成了冰薄荷,才有这又热又凉的怪脾气。”诗诗突然把冻柿子往缝隙里塞,柿子刚碰到光就“嗖”地钻了进去,再看时,手里竟多了根冰棒,红得像草莓,咬一口,却是薄荷味的,“它给我换口味啦!”她举着冰棒蹦,“要是我进去待片刻,出来是不是能扛回半筐冻果子?从大暑吃到立冬!”
灵月正往缝隙里扔西瓜皮,听见这话伸手敲她脑袋,“进去怕是变成‘冰火人’,一半烫一半冻,”话没说完,就见瓜皮进去的地方,飘出片小小的红枫叶,落在她手心里,叶面上竟映着个影子在冰窖里打滚,像诗诗昨晚在院里凉席上翻来覆去的模样,逗得铁手张直笑:“里头的野丫头,连抗暑都不安分!”
铁手张捡起块小石子往缝隙里扔,石子进去没声响,反倒从里头飘出个冰雕的小老鼠,晶莹剔透,跟真的一样,诗诗一把抢过去揣在怀里,“我是虚空界的冰窖大王!”她转着圈蹦,冰老鼠在怀里化了点水,打湿了衣襟,“以后里头的冰块都归我管!”苏砚看得直笑,伸手把她往回拉,“再蹦就栽进红光里了,到时候出来一半结冰一半冒热气,像个刚从灶膛里捞出来的冰葫芦。”诗诗挣着喊:“变成冰葫芦才好!能当移动冰库,走到哪都能冻西瓜!”
大家笑得直不起腰,笑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有只乌鸦“啪嗒”落在红光边,竟被瞬间冻成了冰雕,翅膀还保持着飞的姿势,引得丫蛋直拍手:“虚空界还会做冰雕塑呢!”诗诗眼睛亮得像灯笼,扒着缝隙沿儿就要往里钻,被灵月一把薅住后领,像拎着只偷冰的小獾子。
“进去容易出来难,”灵月把她按在树荫下,“你这小冒失鬼,进去怕是被冰火气折腾得晕头转向,在虚空的冰窖里找不着北,到时候我们得往里头扔多少冰镇甜汤,才能把你引回来?”诗诗拍着胸脯保证:“我认路!跟着冰甜味走,出来还能带块大冰砖,给你冻一缸酸梅汤,喝到明年立夏!”
白老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看红光里的冰窖,慢悠悠地说:“虚空界的暑天,是把四季拧成了一团,你在里头啃口冻梨的功夫,外头的日头说不定就偏西了,”他指着院外的太阳,“不过啊,这跟暑气较劲的乐子,在哪边的江湖都一样。”诗诗听得眼睛发直,突然把怀里化了一半的冰老鼠往缝隙里扔,“给里头的我当冰雕样品!让她多冻点好玩的,等我进去了,天天玩冰雕!”
日头西斜,红光慢慢变成暖融融的橘红色,像夕阳落在冰面上。诗诗蹲在边上数影子搬了多少块冰砖,灵月往缝隙里扔了块冻葡萄,丫蛋把冰凿往红光边一放,凿刃的影子正好落在画纸上的小冰窖里。书生举着画纸笑,纸上的红光里,两个诗诗正隔着虚空递冰碗,一个在里头喊“接稳喽”,一个在外头应“好凉啊”,声音好像真的顺着光传了过来。
灵月望着那画突然觉得,这虚空界哪是什么神秘地方,分明是另一片热热闹闹的江湖,里头的冰窖跟她们幻想的一样满,里头的冻果子跟她们的一样甜,连跟暑气较劲的傻气都一个样。
毕竟,只要这太阳还在烤,这红光还在流,我们还在这荫里,这江湖的虚空冰,就永远搬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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