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祖一家,连同徐夫子、王富贵祖孙,以及姚县令组织的报喜仪仗跟在后方,浩浩荡荡地回到了陈家村。
一开始,车队刚进村口,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看到老陈家一家子不仅都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看着就价值不菲的东西。
以及几位气度不凡的生面孔,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铁柱叔,你家这是有啥大喜事啊?这么大阵仗?”有相熟的村民高声问道。
“是啊,小花嫂子,我看你们这又是绸缎又是点心的,难不成……是巧菱丫头的好日子定啦?”
有人猜测道,毕竟陈巧菱年纪不小,早已定亲,如今这般光景回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婚嫁。
陈家人听着村民们的猜测,只是相视而笑,并不点破,脸上的喜气却藏也藏不住。
那种“你们猜错了,但事情比你们想的更好”的神秘与自豪,更勾得村民们心痒难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村外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来了!来了!”有眼尖的孩童指着村口大叫。
只见姚县令身着官袍,骑着骏马走在最前,身后是披红挂彩的衙役仪仗,敲着锣,打着鼓,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匾。
以及最为醒目的“院试案首”捷报牌!队伍浩浩荡荡,径直朝着陈家的老宅而来!
这阵仗,把整个陈家村都惊动了!男女老少全都从屋里跑了出来,挤在道路两旁,伸长脖子张望。
“这……这是官府的人?来咱们村干啥?”
“我的天!那是县令大老爷!我去年进城缴粮时见过!”
“快看那牌子!院试……案首?!咱们村谁考中了案首?!”
“还能是谁?除了老陈家的孙子,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当队伍最终停在陈家小院门口,姚县令翻身下马,亲自从衙役手中接过那份盖着鲜红官印的捷报,朗声宣读:
“捷报!贵府老爷陈讳耀祖,蒙钦命提督学政杜大人取中,为天元府院试第一名案首,高中秀才!京报连登黄甲!”
声音洪亮,传遍四野!
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如同火山喷发般,巨大的惊呼声、赞叹声、欢呼声猛然炸响!
“陈耀祖!是铁柱家的耀祖!”
“案首!我的老天爷!是秀才老爷里的头名!”
“咱们陈家村,出了个文曲星啊!”
陈铁柱和钱秀娥在老伴和儿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上前,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捷报,老泪纵横。
村里几位年高德劭的族老,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互相搀扶着,老泪纵横:
“苍天有眼!祖宗保佑啊!我陈氏一族,终于扬眉吐气了!出了个真正的文曲星,案首秀才!此乃阖族之荣光啊!”
陈耀祖在一片羡慕、敬佩、热烈的目光中,从容上前,先是对姚县令深深一揖,然后又对各位族老和乡亲们拱手致意。
他吩咐家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喜糖、喜钱尽情地分发出去,让整个陈家村都沉浸在这份巨大的荣耀与喜悦之中。
红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铜钱落地的清脆声响与人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陈耀祖站在老宅门前,看着眼前这热闹非凡的景象,看着亲人脸上自豪的泪水,看着乡亲们由衷的祝福,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荣耀,更是整个家族,乃至整个村子的荣耀。
寒窗苦读,一朝成名,所有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无价的甘甜。
而这条路,还仅仅只是开始。
县令姚大人被奉为上座,满面红光地与陈铁柱、徐夫子等长者谈笑风生。
整个陈家村仿佛都沸腾了,村民们自发地搬来自家的桌椅板凳,在陈家大院外的空地上摆开了长龙宴。
杀鸡宰鸭,洗菜切肉,灶火从清晨燃到日上三竿,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村子上空。
“铁柱哥,你就别忙活了!耀祖中了案首,这是咱们全村的大喜事!哪能让你家破费!”
“就是!我家出两只鸡!”
“我家出半扇猪肉!”
“菜蔬管够!”
陈铁柱拿着钱袋,一个劲地想往负责采买的族人手里塞钱,却被众人笑着推了回来。
大家伙儿意见一致:吃食由各家凑份子,陈家只需准备好明日开祠堂祭祖的大事即可!
陈铁柱知道乡亲们的日子没有多好,打算到时候把银子交给村长,到时候让他慢慢的补给乡亲们。
可千万不能让乡亲们吃亏。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四里八乡。
亲朋好友、附近的地主乡绅,乃至一些只是闻其名未曾谋面的富户,都纷纷备上厚礼,驱车骑马赶来道贺。
一时间,陈家村车水马龙,宾客盈门,比过年还要热闹百倍。
然而,这热闹之中也夹杂着些许让陈家人应接不暇的“烦恼”。
“陈老爷,恭喜恭喜!鄙人在镇东有良田二十亩,愿赠予案首老爷,聊表心意!”
“陈案首年少英才,前途无量!这是区区五百两银票,权当贺仪,万望笑纳!”
“老夫家中有一小女,年方十二,容貌清丽,知书达理,与案首郎君正是天作之合啊!”
面对这些动辄赠送田产、银两的厚礼,陈耀祖眉头微蹙,均以“多谢各位美意,无功不受禄”为由,坚定而礼貌地一一谢绝。
幸好陈大勇和张小花也明白事理,知道这些重礼背后可能牵扯着人情债甚至麻烦。
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巨额财富而动心,坚决支持儿子的决定。
那群人看手中的礼送不出去,只能正常的随礼 。
至于那些争相推销自家闺女、侄女、外甥女的,更是让陈耀祖头皮发麻。
他才十三四岁,放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哪里想过娶妻生子的事情?
“多谢厚爱,只是某志在科场,当以学业为重,暂不考虑成家之事。”他只能一遍遍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钱秀娥看着被围追堵截的孙子,心疼得不行,更是对那些人的心思门儿清。
她挤上前,护犊子似的把陈耀祖往后拉了拉,对着那些热情过度的媒婆和乡绅们说道:
“各位的好意,我们老陈家心领了。只是我家耀祖年纪还小,眼下最要紧的是读书考功名,这婚事啊,不急,不急!”
那些人见在陈耀祖这里实在找不到突破口,眼珠子一转,又把主意打到了陈家几个待字闺中的姐姐身上。
“陈老夫人,听说您家二姑娘、三姑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家侄子一表人才,在县里开着布庄……”
“我家外甥是读书人,已是童生,与您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啊!”
“我娘家弟弟的儿子,家里有良田百亩,为人老实肯干……”
钱秀娥没成想刚打发走一波,又来一波,而且目标换成了她的孙女们。
虽说老二陈俐楠、老三陈清芷年纪确实不小了,但眼下这乱哄哄的场合,哪里是细谈亲事的地方?
她只能打起精神,陪着笑脸,一概以“孩子还小,还想多留两年”或者“今日只论喜庆,不谈婚嫁”为由,通通挡了回去。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的秀才宴席终于结束,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陈家人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自豪的笑容。
再累,只要一想到陈耀祖是秀才案首,一切都值了。
歇过一口气,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喝茶闲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孩子们的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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