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森的家在虔光村的一个角落,几间房子外表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木材和石材还比较新。房屋不算很大,却有个颇大的院子,里面开垦出一些小块的田地,似乎是专门用来种植药草的园圃。
刚一进入他家的院子,一行人便闻到了一阵比较强烈的杂糅味道。大家仔细一看,原来院中还放置着一个晾晒架,里面都是各种干制的药草与植物香料,甚至还有动物皮毛。
“哈哈,欢迎来到一位药师兼猎户的家,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这些味道。”尼尔森打趣道。
暮恩微微一笑回道:“这里嗅觉最好的生物都没发表意见,我们又哪里会介意呢。”
说着他又顺手摸了摸小咬的头,这只猎犬在他面前乖巧得像只温顺的绵羊。
妮蔻则饶有兴趣地走到了晾晒架前,看了看上面挂着的动物皮毛。
“油脂去得很干净,还巧妙地利用上层的药草避免了阳光直射,温度控制也很好。看来做药师并没有耽误你成为一个好猎人哦,大叔。”
面对年轻女猎人的夸赞,尼尔森略显尴尬地摸摸头说:“噢,妮蔻大人,我可能看起来稍微年长一些,但实际上只有三十六岁,应该还不至于被叫做‘大叔’才对。”
妮蔻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说:“你与中队长同岁吗?我还以为你至少有四十多岁了。”
妮蔻会这样想也不奇怪,因为尼尔森的头上早已谢顶,加上皮肤饱经风霜,乍一看确实比较显老。
让尼尔森比较吃惊的是身边的东方人居然也有三十六岁,这与他自己的情况同样令人难以相信,只不过两人被怀疑的方向是相反的。
暗暗抹去心中的泪水,尼尔森强作微笑岔开话题:“其实药师身份反而对我做猎人有不少帮助,就比如这上面的几种药草,会在阳光的刺激下释放出一些气体,有助于晾晒兽皮过程中的驱虫。”
在尼尔森解释的过程中,暮恩上前端详了一番。他微微点点头,接续着药师开口道:“天南艾,桑君子,黄枯草,这几种草药确实都有驱虫的效果,不过黄枯草在高温下会产生一定毒性,闻久了会头晕干呕,你要小心。”
“哇哦,原来东方也有同样的药草吗?我确实一度遇到过你说的情况,不过后来我发现了是强愈草被暴晒后出现的问题,就减少了用量。你刚才说的是这几种药草的东方名字吗?”尼尔森兴奋地说。
暮恩又点点头。
“是的,不过只有这几样我认识,其他的并没在东方的典籍中见过。”
他一边说一边向屋内走去,想看看尼尔森贮存的其他药草。
这时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阿德丽娜眉头微动,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
东方人不动声色地走进了房间,微微扫视了一圈,是各种他认识与不认识的药草和粉末。很快,他的目光停在了一株形状特别的植物上。
“这个……莫非是曼德拉草?”东方人略带诧异地问道。
“没错,就是曼德拉草!暮恩大人,你连这种稀有的药草都认识?”从暮恩后面跟进来的尼尔森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但是他很快又发觉到不太对,“嗯?你为什么也会叫它曼德拉草呢?难道这种药草在东方也叫这个名字?”
暮恩摇摇头,向尼尔森解释了自己之前曾经在西方听说过曼德拉草的传闻,并且从外貌的描述上联想到了东方的相似药草。
“在东方,这种药草被称为‘人魔草’,翻译过来差不多是人形恶魔之草的意思。因为它的根部很像人形,而且有剧烈的毒性。
我不知道人魔草跟曼德拉草是不是同一种药草,毕竟人魔草十分稀有,我也只是在典籍上见过其记载,没有亲自接触过。但我知道的是,至少在东方,我从来没听说过人魔草会发出尖叫的。”
听完暮恩的介绍,尼尔森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你口中的人魔草还真与曼德拉草多有相似之处。曼德拉草也有很强的毒性,而且非常稀有。
我这一株曼德拉草还是很多年前偶然救下一位行商,他作为礼物送给我的。从它现在还剩一大半你就能知道,我很少用到这种药草。
舍不得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我所知的需要用到曼德拉草的药剂方子只有一两种,都是治疗重伤和罕见重病的强效药,平时很难用得上。
至于尖叫,我没有亲自采摘过曼德拉草所以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不过据我所知,曼德拉草在生长过程中会聚集魔力,因此一旦被拔出来,魔力会瞬间爆发,发出声音令周围的人产生幻觉和晕眩,这才是那种‘尖叫’的本质。”
暮恩上前仔细端详着曼德拉草,伸出手,用眼神询问尼尔森是否可以触摸,后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也靠了过来。
“触摸起来似乎也不甚特别,除了形状之外,跟普通的药草根茎差不多。”小心地拿起曼德拉草反复观摩之后,暮恩总结道。
“是的,曼德拉草被拔出后魔力会迅速流失,直到变成通常的植物。不过或许是成长过程中吸收魔力的缘故,它的毒性和调配出的药剂效力的确远超寻常药草。
像我们药师接触到的,基本都是这种曼德拉草。听说有些魔法师掌握着能避免曼德拉草魔力流失的方法,可以‘活捉’曼德拉草,但那就不是我能接触到的领域了,对魔法我是完全不了解。”
暮恩略一沉吟,起身扫视了一圈,然后对尼尔森说:“这样,我知道几种用人魔草调配的药,必需的其他基础材料不多。我大概看了一下,你这里基本都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给我一点曼德拉草做试验。如果制作出的成品效果一致,相当于证明了它们是同一种植物,或者至少药性差不多。这样我可以把药方留给你,也算是造福村民们了。”
尼尔森愣了一下,似乎有一点为难。毕竟曼德拉草相当珍稀,他舍不得也不奇怪。
“放心,只是做试验用,一点就可以了。”暮恩却很坚持的样子,用手比了一个很小的姿势。
尼尔森看着东方人认真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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