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带到了位于附近一个相对安全小镇的红十字会临时救助中心。
这里是由一所废弃学校改造而成,院子里停着几辆同样带有红十字标志的车辆,穿着白大褂或救援服装的人员步履匆匆。
空气中飘荡着消毒液、鲜血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气息。
工作人员为他们进行了更详细的身体检查,确认林墨只有一些轻微擦伤和严重脱水,纳吉布的手臂伤口也得到了专业的清创和重新包扎。
他们被提供了干净的水和简单的食物。
坐在简陋的休息室里,捧着温热的水杯,纳吉布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明显的颤抖,但他眼神中的恐惧并未散去,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后知后觉的惊悸。
他抬起头,看向林墨,眼神躲闪,充满了愧疚,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林先生……对……对不起。”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钱……我不要了。剩下的路……我……我不能陪你走了。”
林墨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意外。
他理解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后的心理创伤。
纳吉布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家里还有老婆,两个孩子……他们不能没有父亲。今天……今天太近了……子弹就在我耳边飞。我……我不能再经历一次了。阿富汗……现在的阿富汗,哪里都不安全。您给的报酬很高,但……但有命赚,也要有命花。”
他站起身,对着林墨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谢谢您在车上拉了我一把,谢谢您给我包扎。但是……向导的工作,请您另找他人吧。祝您……祝您平安。”
说完,他不等林墨回应,便像逃跑一样,快步离开了休息室,背影消失在救助中心忙碌的人群中。
林墨独自坐在那里,手中的水杯传来一丝暖意,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和孤独。
纳吉布的离开,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这不仅仅是失去一个向导,更是一个残酷的提醒:在这里,生存是唯一朴素的真理,勇气和金钱在赤裸裸的死亡威胁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他看着窗外院子里,红十字会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救治其他伤者,抬着担架匆匆跑过。
远处,隐约还能听到零星的枪声,提醒着他这片土地的伤痛远未结束。
他打开自己的设备,检查着里面记录的、刚刚经历的惊魂片段。
画面晃动,声音嘈杂,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他知道,这些素材无比珍贵,但也无比沉重。
失去了向导,前路更加迷茫,危险成倍增加。
但他摸了摸贴身存放的那个皮质心形护身符,想起了在罕萨河谷星夜下的顿悟。
痛痛快快地活一次。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阿富汗的第一课,以最血腥的方式教会了他现实的残酷。
但这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为何而来。
救助中心里弥漫的消毒水味和隐约的呻吟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里不是片场,死亡是这里最寻常的访客。
他需要一个据点,一个能让他稍微喘息、并规划下一步行动的庇护所。
意识沉入系统界面,他支付了一笔不菲的情绪值,启动了 【区域性安全节点扫描】 。
无形的数据流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在混乱的网络信号和本地人口耳相传的模糊信息中筛选、分析。几秒钟后,一个地点被高亮标记出来——一家名为“灰鸽”的民宿。
信息显示,它位于当前所在城镇相对核心的区域,经营者与本地几个有影响力的部族和……甚至一些武装派别的小头目都有若即若离的关系,这种复杂的关系网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保护伞,使得它在频繁的冲突中得以幸存,但代价是——住宿费用是正常价格的十倍,甚至更多。
“十倍的价格,买一个相对安全的夜晚。”林墨低声对着镜头说道,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尘土和疲惫,“朋友们,这就是阿富汗很多地方的现状。秩序崩坏,安全成了最昂贵的奢侈品。我的车毁了,向导走了,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个能让我不被流弹击中,能让我睡个安稳觉的地方。”
他收拾好简单的行囊,与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道别,再次踏上了城镇的街道。
【钱能通神,在战乱地区更是如此。】
【墨哥小心啊,感觉外面还是很不安全。】
【十倍房价……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但只要能保命,多少钱都值了!】
【看得我好压抑,和平真的太珍贵了。】
走出救助中心,仿佛从一个相对隔绝的泡泡重新踏入了真实的阿富汗。
街道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警惕和麻木。
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各种政治、武装派别的涂鸦,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
相较于刚刚经历交火的边境地带,这里确实算得上“市区”,至少大部分建筑还矗立着,但战争的伤痕无处不在,空气里依然漂浮着紧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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