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与朱标都明白朱元璋刚才的手势是默许的意思。朱涛也不再推辞,看着朱元璋笑着说:“大嫂只是心疼孩子,怕他受苦。可若不吃点苦,雄英怎能长大?一味读书,也撑不起这偌大的家业。”
“嗯。”
“这话有理!”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点头说道:“咱老朱出身农家,书读得不多,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那就把雄英送去你那儿吧。你可得好好照看,要是他磕了碰了,小心你的皮。”
“那您就别送来了。”
“我可不敢接手这位小祖宗。”
朱涛一听这话,立刻冲着朱元璋摇头,一边摆手一边说道。磕碰都得挨打,这谁受得了?当他什么都没说好了!
“老二。”
“父皇跟你开玩笑的,清韵已经跟我说过了。”
“我完全支持。”
“雄英的确身子弱,是该好好调养。”
朱标看着御花园里一个瞪眼、一个摆手的父子俩,又出面调和道。这两人一见面就争执不断,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濠州时,朱元璋就拿朱涛没办法,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说起来。”
“还有一件事,你们也帮咱拿拿主意。”
“太子侧妃吕氏生的允炆也该启蒙了,她想把孩子送进文华宫读书。你们说,这事儿,咱该不该点头?”
朱元璋皱了皱眉,看向朱标与朱栢。虽说老朱家出身寒微,可自从当了皇帝,立下的规矩也不少。其中一条便是庶出子弟不得入皇宫的学武堂与文华宫。
偏偏要打破这条规矩的,就是朱元璋最疼的太子朱标!
“父皇。”
“这事你该问大哥吗?”
“允炆是大哥的儿子,虽然庶出。”
“可终究是自家血脉。”
朱涛望着神色迟疑的朱标,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转向朱元璋,拱手说道:“还是由儿臣来陈述吧。我大明刚立国不久,父皇立下的规矩,庶出之子不得进入武堂、文华宫,正是因为皇室子弟必须带头遵守法度。父皇一言九鼎,圣旨既出,岂能轻易更改?”
“此事关系江山社稷!”
“更是皇室威信所在!”
“若失信于人!”
“便会失去天下人心!”
“其中潜藏的危机,足以引发滔天动荡!”
“而且!”
“请容儿臣直言,太子是储君,乃国之根本!”
“嫡孙与庶孙同入文华宫学习,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这牵涉到大明第三代储君的安排!”
“还请父皇圣裁!”
朱涛此刻俨然一副朝中重臣的模样,目光坚定地望向神色未定的朱元璋与朱标。
“嗯!”
“差点酿成大错!”
朱标顿觉冷汗直流。倘若真让朱允炆进入文华宫学习,年幼时尚可无碍,但若年岁渐长,心生与朱雄英争权之念,必然动摇国本。
毕竟,
朱家三代之内的储君人选早已内定,
绝无更改的可能!
况且,
朱雄英品性纯善,聪慧过人,将来必成一代贤君。
这对于刚结束战乱的大明而言,
正是最好的局面。
洪武皇帝以铁血手段治国,
是因为建国初期,必须以强硬之法镇压宵小。
但到了朱标手中,必是以仁德安邦。
而且,
至少要延续两代君主,才能真正稳固大明根基。
因此,
这一规矩绝不能破坏!
一旦坏了规矩,只会助长歪风邪气。
“给我好好培养雄英!”
“大明的嫡长孙,不求文武双全,但也不能是个柔弱书生!”
朱元璋话锋一转,望着朱涛笑道:“你可有信心?”
“回父皇,儿臣希望他文武兼备!”
朱涛眼中透出一股自信,直视朱元璋。若他真能扭转未来悲剧,大明至少可再延续四百年。而朱雄英,必须由他亲自调教!
时势造英雄!
当年的明成祖朱棣五次北征,成就千古一帝。
他如今也要打造一位能纵横天下的马上君王!
不仅征服漠北,
更要走向世界!
朱标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却又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看似一场寻常对话,
实则暗藏玄机。
朱涛愿为大明培养第三代储君,
而那位储君只能是朱雄英。
这正是朱标所期望的。
朱雄英与朱允炆虽同为朱标之子,
但朱标更钟爱朱雄英。
“嗯。”
“很好。”
老朱轻拍双手,转头望向两位皇子,嘴角含笑:“随我一道去走走,许久未曾探望那些孩子们,正好瞧瞧,我大明的教书先生,可有把他们教出个模样来。”
“父皇。”
“去瞧瞧也好。”
“那……我和徐妙云的婚事,是否还可以再商议?”
朱涛微微挑眉。今日这一番话,其实不过是为了这一句铺路。老朱想避而不谈,他又怎会轻易作罢?
“想都别想!”
“老子说定的事,你没得选择!”
朱元璋脸色陡然涨红。他早料到这小子定会绕回这事上。他冷冷瞪着朱涛,厉声道:“你要是敢逃婚,看我不把你吊起来打!”
“老二,别再惹父皇动怒。”
朱标见朱涛仍想争辩,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劝道:“若实在不愿,大婚后挑个合心意的侧妃便是,莫要冷落了徐家的女儿。你这王位还得嫡长子来继承,父皇定下的人选,你就别再闹了。”
“罢了罢了。”
“不说这事了。”
朱涛望着父皇与兄长一唱一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徐家那位名叫妙云的闺女,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
“思邪无。”
“不对,是思无邪!”
“子曰:吾十而五有志于学……”
朱元璋带着朱涛、朱标走到崇文阁门前,耳边传来秦王朱樉的背书声,眉头不禁皱起。
“父皇。”
“不如送他回乡种田去。”
“老三这念的是什么玩意儿?”
朱涛嘴角微抽,瞧着脸色渐沉的朱元璋,语气不善地说道:“干农活都比读书强,这背的是什么东西?”
朱重八之子。
朱标。
朱涛。
三人皆拜宋濂为师,文武兼修,堪称大明俊才。
可朱元璋的儿子们?
唉,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听这背书的水平?
临时抱佛脚。
佛祖都想踹你一脚。
“老三这些年读书确实懈怠。”
“我心里有数,却没想到竟如此糟糕。”
“看来,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他们了。”
朱标心中轻叹,身为兄长,他向来尽责。随即他朝朱元璋拱手,低声请罪:“儿臣监督不力,请父皇责罚。”
朱元璋摆了摆手,未多言。
而在崇文阁内。
李希颜已走到秦王朱樉面前。看着面露苦相的朱樉,他左手举起,手中戒尺轻点:“右手,左手昨日已打过。”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责打声响起。
朱樉的表情,酸爽得难以形容。
“他又打我儿子?”
“这个老家伙!”
尽管是自家儿子不成器,朱元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亲生骨肉,血脉相连,情感上自然难以完全割舍。
“李先生是国家推崇的大儒。”
“是他亲自挑选的授业恩师。”
“那把御赐的戒尺,只要是崇文阁的学生,谁犯了错不能打?”
朱涛站在窗外,目光落在屋内的李希颜身上,左手不自觉地微微一颤。此人曾是自己和朱标的启蒙老师,当年没少挨他的戒尺,即使如今想起,心中仍有几分敬畏与疼痛。
不过。
身为师长,传道授业解惑。
理应受到敬重,理应受到礼遇。
在整个朝堂之中,能得朱涛真心敬重的臣子,李希颜便是其中之一。
“晋王殿下。”
“轮到你了。”
李希颜缓步回到讲案前,望向晋王朱棡,语气平和地说道。
“有人问孔子说。”
“先生为何不参与政事?”
“孔子回答:《书经》中说,孝顺父母要做到极致,友爱兄弟也要尽心,将这些推广到政务之中,也就是参与政事了,何必非得做官才算从政?”
“孔子又说:不是自己应祭的鬼神却去祭祀,这是阿谀;见到正义之事却不去做,这是没有勇气。”
朱棡神色从容,一口气将整段文章背诵完毕。他本就聪慧过人,又钟爱儒学经典,许多内容早已烂熟于心。他是李希颜最为欣赏的学生之一。
“通过了。”
李希颜眼中流露出赞赏,轻轻点头,放下手中的戒尺,随即朝下唤道:“燕王殿下?”
“老四表现不错。”
“将来定能成为你的得力之人。”
朱元璋望着自己的四子朱棣,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情。这个儿子颇有兄长朱标当年的风范,将来必能在朱标身边担当重任。
再说。
朱家嫡系五子,大多由朱标与朱涛亲手带大,情同父子,情如兄弟。若连这种关系都无法信任与重用,那朱家便真的无人可用了。
毕竟。
“任人唯亲”这个词。
在封建王朝之中,并非贬义!
“陛下。”
朱标与朱涛也表示认同,随后随朱元璋一起走进崇文阁。李希颜见皇帝亲临,连忙迎上前,恭敬跪地,口中说道:“圣躬安。”
“拜见父皇。”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二皇兄。”
众皇子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行跪拜之礼。
“学生朱标。”
“学生朱涛。”
二人望着被朱元璋亲自扶起的李希颜,拱手行礼,神情肃然。
华夏五千年历史!
凡立国者。
皆以孝为本。
以孝治天下。
以礼安社稷。
以法明纲纪。
以仁抚万民。
师恩如父,孝道即礼。
即便是太子朱标与齐王朱涛,也不敢有丝毫轻慢。
“太子殿下。”
“齐王殿下。”
李希颜面露欣慰,轻轻点头。这两位弟子是他一生中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他们文武双全,堪称当世楷模,自幼便显露出帝王之风,被世人称为“帝国双璧”。一文一武,皆出自他的门下,实为莫大的荣耀。
“老五呢?”
朱元璋扫视了一圈学堂,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李希颜身上。
“陛下,臣确实不知情。”
李希颜看了看四周,神情有些窘迫,他并未见到燕王朱棣的身影,只得朝朱元璋拱手道:“燕王性情顽劣,时常缺课,老臣也无计可施,还望陛下见谅。”
“这畜生!”
朱元璋气得胡须颤动,随即怒视朱标:“老大,老五这毛病由来已久,你为何从未向咱禀报?”
“父皇请息怒。”
“儿臣许久未到崇文阁,对老五之事确实不知。”
朱标神色难看,朱棣自小由他照拂,曾亲口答应他会用功读书,如今竟如此行事,实在令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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