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煮好了，我突然发现小姨家的蕊蕊姐姐没来。
“小姨，蕊蕊姐姐呢？”
我看向小姨。
小姨把饺子端上桌，用围裙擦了擦手道：
“我给她准备好吃的了，她在家呢。”
“干嘛在家吃啊？”
我撂下筷子，赶忙道：
“咱家今天包了饺子，她可爱吃了，把她带过来，人多热闹！”
姥姥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皱了皱眉头，朝我飞快地眨了眨眼：
“别让你小姨来回跑了，咱们赶紧吃饭吧，小顾在厨房帮着忙活好一会儿了！他累一上午了。”
她说话时，目光悄悄看了下顾医生。
顾医生闻言，笑了笑道：
“姥姥，不累的。小鱼说小姨家就在村东头，离得不远，我看还是让姐姐一起来吃吧，热闹些。”
小姨的目光在姥姥和顾医生之间转了两圈，看着姥姥。
姥姥想了想，缓缓地点了点头。
小姨这才松了口气，回去接蕊蕊了。
姥姥往顾医生碗里夹了个饺子，声音压得低低的：
“小顾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蕊蕊这孩子……
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袋，反应慢些，一会儿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医生闻言抬起头，说道：
“姥姥，小鱼跟我说过蕊蕊姐姐的情况，您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没过多久，院门外传来小姨的声音：
“慢点跑，看摔着！”
接着是 “噔噔噔” 的脚步声，蕊蕊姐姐冲进屋里，辫子上的头绳歪歪扭扭的。
她一眼就看见我，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腰，踮着脚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小鱼，小鱼，我想你了！”
我也笑道：
“蕊蕊姐姐，我也想你了！”
“蕊蕊，快松手，坐下来吃饺子。”
姥姥笑着把蕊蕊拉到身边，替她把歪掉的辫子理了理，
“饿坏了吧？琴，快给蕊蕊盛一盘饺子。”
蕊蕊果然乖乖坐下，两条小腿在椅子下面晃来晃去。
小姨给她盛了满满一盘饺子，她用勺子舀着，一口一个吃得飞快，嘴角沾着的油星亮晶晶的。
小姨在她身旁给她擦着油亮亮的嘴角。
吃完饺子，蕊蕊突然不动了，就那么歪着头盯着顾医生。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顾医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蕊蕊姐姐，你好，我是小鱼的男朋友，叫我小顾就好！”
蕊蕊还是不说话，目光从他的眼镜滑到他握着筷子的手，又慢慢移回他脸上。
顾医生的耳根渐渐红了，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蕊蕊：
“蕊蕊姐姐，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几个饺子？”
蕊蕊这才转过头看我，突然眨了眨眼，声音脆生生的：
“小鱼的男朋友？”
“嗯啊。”
我笑着点头。
“那……”
蕊蕊的手指卷着衣角，眼睛又瞟向顾医生，
“能给我也当男朋友吗？”
“噗 ——”
我刚喝进嘴里的饺子差点喷出来。
小姨的脸 “唰” 地红了，伸手在蕊蕊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行了，蕊蕊，别胡说八道的。吃完了饭，妈妈带你回家看动画片。”
她转过头，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对顾医生说：
“这孩子，脑子不清楚，偶尔就说些胡话，小顾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医生连忙摆手，只是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小姨把蕊蕊姐姐带回家了！
家里只剩姥姥，我和顾医生。
吃完饭后，我刚端起盘子，姥姥就从身后轻轻攥住我手腕，把盘子接过来。
“乖乖，你和小顾快去歇着。”
姥姥推着我后背往西厢房走，
“就这点碗筷，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你们俩别管了，又开车又做饭的，该累了。”
我红着脸扒着门框：
“姥姥，我不困！我想陪您说说话！”
姥姥不由分说地关上门，隔着门板叮嘱着：
“空调遥控器在抽屉里。”
“别调太低了，当心着凉。”
屋里的八仙桌还摆着去年的台历，红漆已经斑驳。
靠墙的木床铺着蓝白格子床单，被角叠得方方正正。
我站在屋中间，眉头拧成个疙瘩没动。
顾医生弯腰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空调遥控器，调好温度。
然后他把桌前的藤椅往外拉了出来，坐到上面道：
“宝宝，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坐一下就好。”
“这是藤编的，坐久了腰酸背痛的。”
我伸手拉住他。
“那我打地铺吧。”
顾医生刚要起身，我反手攥住他手腕。
“其实…… 其实可以一起睡的。”
我结结巴巴地咬着下唇，拉着他往床边走。
他小心翼翼地挨着床沿坐下，目光落在我攥着他袖口的手上。
我脸红得能烧起来，掀开被角躺到里侧。
耳朵贴在枕头上，能清晰听见他解开腕表的轻响。
顾医生躺下的动作极轻，但是闻到专属于他的味道袭来时，我心跳又快了起来。
“宝宝。”
顾医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 我保证不越界。”
我咬住嘴唇慢慢转过身，正对上他有些紧张的眼神， 他的眼镜不知何时摘了。
“其实…… 这样就…… 就挺好。”
我鼓起勇气往他那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要碰到他胳膊。
顾医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轻轻拂过我额前的碎发。
他的指尖刚触到我头发时，我们俩同时屏住了呼吸。
“好。”
他轻声应道，
“就这么抱着宝宝就好。”
我感到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他的手臂犹豫着环过来，最终轻轻落在我腰侧。
身后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顾医生在我身后，我实在睡不着，就默默数数。
我数到一百时，悄悄转过身。
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顾医生。
浓密的眉毛，鼻梁高挺，鼻尖圆润，嘴唇的轮廓格外分明。
我的指尖先落在他的眉骨上，能感受到眉毛根部硬硬的触感。
他的睫毛突然轻颤了一下，我屏住呼吸顿住动作，见他没醒，才敢继续往下。
指腹滑过他的鼻梁，到鼻尖时忍不住轻轻按了一下。
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下唇的纹路，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柔软些。
我刚想再去触碰一下上唇，顾医生的睫毛猛地扇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他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却又在看清我的动作时，瞳孔渐渐变深。
“宝宝，”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呼吸轻轻拂在我脸上，
“不要玩火，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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