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梦，为谁述说的故事
昔涟踮着脚，像只偷溜回家的小猫，正打算悄悄摸进客栈大门。和星核猎手的会面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事，能瞒着大家就尽量瞒着吧。
“昔涟。”
清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像一片落叶轻轻落在心湖上。昔涟浑身一僵，尴尬地抬起头——二楼阳台的栏杆边，符华正静静地站着，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旁边还站着瓦尔特，两人似乎刚聊完天，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诶嘿，好巧啊！”昔涟吐了吐舌头，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晃了晃，刻意装出几分俏皮，试图萌混过关，“你们怎么在这儿呀？”
符华的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一切：“我和瓦尔特先生刚在阳台说话。你傍晚出门时，在客栈门口不远就和星、三月七分开了，再结合白天卡芙卡那番话，不难猜到你是去见星核猎手了。”
“我错啦！”昔涟立刻耷拉下肩膀，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下次一定跟你们说……”她知道符华素来温和，不会真的训斥她，更何况，她们终究只是合作者，对方本就没什么立场管束她。
符华和瓦尔特之间聊了不少，对昔涟也有了多一些了解，知道这个每天用笑容面对他人的女孩其实有很复杂的过去和背景。
这种感觉还真是和那个人一样……不过符华倒也不是分不清两人的差别，比起爱着所有人的神明，昔涟更像一个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少女而已。
“和他们交谈，有结果吗？”符华没有在“隐瞒”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语气平和地问道。
昔涟用力点头，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嗯，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至少，星核猎手承诺翁法罗斯的未来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这就够了。至于这份承诺能不能全信，她不想深究，只想暂时怀揣着这份希望走下去。
“辛苦你了。”符华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掌心的温度温和而安定，“时候不早了，你还在长身体，早点休息吧。”
“啊这……”昔涟愣了愣，想说自己已经很久没长个子了，可看着符华眼中真切的关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乖乖点头，“好。”
“我以前有个朋友叫布洛妮娅，”符华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漾起一丝怀念，“她在你这个年纪时，也和你差不多高，可过了几年，突然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说不定，你也会这样呢。”
昔涟想象了一下自己突然长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借符华姐姐吉言！那我先去睡啦，晚安。”
回到房间，关上门的瞬间，白天积攒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昔涟往床上一倒，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轻声喃喃：“今天可真累啊……却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她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晚安，世界。”
意识沉入黑暗的刹那，梦境悄然展开。
她站在一片庞大的矩阵空间里，四周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线路，像极了超大型计算机的内部构造。
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书页泛着柔和的白光，而她正对着空气，轻声讲述着什么。
“那是发生在第次轮回的故事哦，”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却又藏着历经沧桑的温柔，“这一世里，「浪漫」与「理性」终于握手言和，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们联手早早清理了元老院的威胁，后来在逐火之旅中，简直所向披靡呢。”
“还有啊，在大地半神的见证下，奥赫玛的君王和悬锋城的君王迎来和解，两城延续千年的仇怨就此消散。后来黑潮从天外涌来时，全翁法罗斯的人都站在了一起，并肩作战。”
“我还见过这样一世：生与死从未分离，世间的温暖也因此多了一倍。迷途的灵魂不会再在冥河外徘徊，每一盏灯都为归人而亮。”
“对了对了，有一次，晨昏的圣女踩着彩虹凯旋归来，那场从谎言开始的史诗，最后竟迎来了最完美的收尾。”
“潮起潮落时，海洋的歌者也重获了新生，她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海洋，浪花都在为她歌唱。”
“还有两颗总是躲闪的真心，终于不再对彼此隐瞒，月光下的告白，连风都听得脸红……”
“可是啊，这些美好的故事，最后总是会有些小小的遗憾，你说，翁法罗斯的未来，会是……”
她讲得兴起，浑然不觉对面空无一人。直到话音渐歇，才猛然回过神，抬头望向空旷的矩阵空间，只剩下线路闪烁的微光，映着她落寞的侧脸。
“抱歉呀，”她轻轻抚摸着书页，声音低了下去，“是我自说自话太多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再讲最后一个故事吧……”
“在那个故事里，没有黑潮，没有黄金裔，也没有泰坦。”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只有一群过着平凡日子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会为了一顿饭的香气笑出声，会为了偶尔的争执拌嘴，然后又很快和好……仅此而已。”
轻柔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只有矩阵深处传来的机械运转声，像一首沉默的伴奏，陪伴着这跨越三千多万世的孤独。
梦境的最后，书页缓缓合上，光芒渐暗，昔涟的身影也随之消散在矩阵的幽蓝光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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