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说了《簪花录》的安排。
楚长风听了就笑：“还是咱们吱吱有办法。”
马车一路行到墨香斋，崔掌柜迎了出来，看到楚长风时明显有些讶异，前天的打斗他就在不远处，自也看到了这位天外客的长相。
当然，那天更让他震惊的是太子妃，五个月的身孕还能抡起板凳揍人，气势一点不弱，可真是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宋知意只当没看到崔掌柜奇怪的眼神，问道：“崔掌柜，《簪花录》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夫人这边请。”
崔掌柜将人带到里间，这是单独隔出来的一片区域，四周用轻纱装饰，书架上缠了彩色绸带，刊印好的《簪花录》摆放其中，便是名字都是烫金的。
赚的就是富人的钱，所以显得十分富贵典雅。
当然，这只是拓印版本，原版书画被挂在四周，以供人欣赏品评。
崔掌柜道：“按照夫人您的吩咐，售卖那天，书架上会放些鲜花，门口也会单独摆一个架子。”
宋知意点头：“给各家的请帖都发下去了吗？”
“昨儿已经叫人送上门了，只要有作品收录其中的秀女，家里都收到了请帖。”
这所谓请帖倒也不是真的邀请她们过来买书，只能算是一张通知函。
“取张红纸来，准备笔墨。”
宋知意在红纸上写下几个字：《簪花录》第一期，集咏絮之才，品佳人天音，由太子妃宋知意等人所收录成册。
末了，她在名字处按下了自己的印章。
崔掌柜犹豫提醒：“夫人的姓名需不需要另起别号？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怕是不妥。”
女子的姓名一般只有自家亲近之人才知，便是《簪花录》中，秀女们留的也是自己取的别号。
宋知意笑道：“名字取来便是让人叫的，外人知道了也无妨，《簪花录》售卖那天，把这张红纸贴在门口，就当是个噱头。”
“是。”
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她也没在宫外久留，楚长风将她送回宫后自去忙了，原本以为很平常的出行，却不想在几天后传出了流言蜚语。
彼时宋知意正高兴于《簪花录》的售卖顺利，为了自家女儿不落人后，各家买书都是几十本的买，要不是墨香斋设了限购，就说姚家崔家，都能把所有的书给包圆了。
“您也知道，这做生意的地方，最是人多口杂，妾偶尔听了几句，却不知其流言是从哪儿来的，虽说市井流言多是无稽之谈，但妾觉得若是时间久了，恐怕对太子妃您的名声有碍，所以特来求见。”
东宫，宋知意与玲珑阁的佟掌柜相对而坐，待听完佟掌柜的话，她笑道：
“还要多谢佟掌柜特意过来告知我，我这整日在宫里养胎，还真是对宫外的事一无所知，佟掌柜有心了。”
佟掌柜抿唇浅笑：“妾只是费些口舌，实则帮不上什么大忙，前些天听闻太子妃您出了一本《簪花录》，所售银钱皆用来布施救济，这般菩萨心肠，妾十分佩服，自不会任由一些流言蜚语败坏您的名声。”
“哪里没帮上大忙？你能来告诉我，便是帮了我大忙了。”
宋知意给她倒了一杯茶：“瞧着佟掌柜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我称呼你一声佟姐姐可好？你唤我吱吱即可。”
“可不敢如此，妾……。”
佟掌柜心里一跳，她虽有心表示亲近，但没想到宋知意竟这般实诚。
“就这样决定了。”宋知意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笑道：“佟姐姐，近来玲珑阁可出了新的首饰？若是有海蓝宝那般的西洋珍品，你可得给我先留着。”
佟掌柜做生意多年，也算是个爽利的，见宋知意这般干脆，她也不再扭捏，闻言便道：
“首饰自然是有，只是吱吱说的西洋珍品，以后怕是难有了。”
说起这个，她神色暗了暗，却并未说原因，而是道：“中秋之前，玲珑阁会出一批新首饰，到时候我定送来给吱吱先挑。”
“那我先谢过佟姐姐！来，喝茶，这茶是我娘自己从山上采摘的野茶叶，自己烘烤而成的，这满京城，除了侯府，也就我和母后宫里有，别的地方可喝不着，佟姐姐尝尝？”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佟掌柜抿了一口茶，眼睛一亮：“宋老夫人的烘茶手艺可真好。”
宋知意扬唇：“我也觉得挺好，但我娘非说不是她的手艺好，而是茶叶好。”
“再好的茶叶，那也得好的烘茶手艺才能得到好茶，宋老夫人真是太谦虚了。”
“佟姐姐若是喜欢，回头带二两茶叶回去，这茶不是精品，但招待客人是可以的。”
佟掌柜眉头动了动，唇边扬起一抹感激的笑：“那就多谢吱吱妹妹了。”
待送走佟掌柜，宋知意收了脸上的笑，叫来小山子吩咐道：“去找楚长风，让他查查最近的市井流言从何而来，另外，再派个人，去查查玲珑阁的佟掌柜。”
“是。”
这流言倒也不是多么恶俗，只是说她这个太子妃私自出宫不说，身边还陪了一个陌生男人，这男人不像是宋家人，更不是太子殿下，具体是谁，这可也不敢说。
但恰恰是这不好说，一传二，二传三，猜测的人众说纷纭，市井中有些说话没把门的，言辞间便不太好听，只打量着法不责众，故而不当回事而已。
她怀了孩子，行动确实受制许多，好在现在有楚长风可用，许多小山子不好查事情，用楚长风正好。
查市井流言的源头还需要一些时间，倒是佟掌柜的事情比较好查。
佟掌柜姓郑，原是船商佟家的少夫人，五年前，佟家少东家出海遭遇风浪，连带着大批货物葬身海底，佟家因此债台高筑。
是佟掌柜一手撑起佟家，把家里的收藏拿出来抵了一部分欠债，又用自己的嫁妆破釜沉舟出了一趟海。
那趟出海收获颇丰，消了佟家的欠债不说，还让生意起死回生。
但佟家以女子掌船是大忌为由，收了佟掌柜手上的船队，只留了她嫁妆中的玲珑阁。
佟掌柜不是恋权之人，只定下每趟出海得的东西得她先挑的规矩，便把船队交到了小叔子手上，自己一心经营起玲珑阁来。
哦，这里还得提一句，船商佟家，与武城侯佟家乃是族亲，就是那个世子脑子不大好，在宫宴上把心上人女扮男装带进宫的武城侯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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