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运河水,在阳光映射下,泛着粼粼金光,承载着帝国的希望,奔腾北去。
自济宁誓师北上以来,朱慈烺亲率的七万余大军,搭乘着近千艘大小船只,日夜兼程,桨橹不息,帆樯蔽日,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帝国的心脏——北京,全力进发。
四月十九日,未时正刻,船队已过天津卫,抵达杨村水域。此处距离通州已不足百里,距离北京城已愈发近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种大战将至前的紧张,气氛森森。
船队第四艘舰船,一艘经过改装的六百料漕船。船舱内,朱慈烺一身轻甲,外罩杏黄色团龙袍,面容带着少年的清俊,眉宇满是沉稳,他正与黄得功、张无极、冯忠、文兴邦等核心将领,围在一张巨大的京畿地区舆图前,低声商议着最后的进军细节。
“殿下,按目前速度,最迟明日凌晨,我军先锋即可抵达通州码头。”黄得功指着舆图上通州的位置,声音沉稳,“不知常侯爷那一路如何了,若进展顺利,该是在这通州一带了。”
张无极接口道:“黄都督所言极是。末将以为,若我军抵达通州,先不宜立刻大军压上,可先派精锐小队登陆侦查,摸清敌情虚实,再行定夺。”
冯忠和文兴邦也纷纷点头,补充着各自对登陆地点、兵力展开顺序的看法。
朱慈烺凝神静听,手指无意识地在舆图上通州与北京之间的区域划动,目光锐利,显然在权衡着各种可能。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锦衣卫指挥使赵啸天来了,他压低声音禀报:“殿下,杨保千户来了,他回来了,自京师星夜兼程返回,有紧急军情禀报。”
“杨保回来了?”朱慈烺闻言,猛地抬起头。黄得功、张无极等人瞬间停止讨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舱门。
京师!此刻任何来自京师的消息,都足以牵动所有人的心弦。是吉是凶?是顺利还是受阻?
“快,快让他进来。”朱慈烺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甚至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
舱帘掀开,赵啸天率先步入,他身后紧跟着风尘仆仆的杨保,他一身尘土,甲胄上沾满泥点,嘴唇干裂,显然是急速奔驰而来。
赵啸天正要开口按规矩禀报,朱慈烺摆了摆手,目光越过赵啸天,直接锁定在杨保身上,声音微微提高:“赵指挥使不必多礼,杨千户,快,快近前来,京师情况如何?常都督那边进展怎样了?速速报来。”
就在这时,一直侍立在朱慈烺身侧的太监王之心,早已机灵地示意小叶正端上了几杯温热的茶水。王之心亲自接过,快步送到杨保、吴六子面前,低声道:“杨千户,一路辛苦,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杨保也顾不上许多礼节,也没有去接那杯茶,而是“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舱板之上,声音带着沙哑,身体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太子朱慈烺,用尽全身力气禀道:
“殿下,殿下,捷报!天大的捷报啊!京师……京师已于今日卯时正刻(清晨六点),被我大军全面光复了。九门俱在掌握,闯贼留守兵马或降或歼,伪官显要或擒或杀。”
“京师……京师重回大明了!”
“什么?”
“光复了?”
“卯时?今日凌晨就拿下了?”
杨保的话,如同一个巨大的惊雷,瞬间在狭窄的船舱内轰然炸响。
刹那间,整个船舱陷入了一片安静,黄得功、张无极、冯忠、文兴邦、邱祖德……所有文臣武将,包括赵啸天和吴六子等人,全都僵在了原地。
人人脸上都显露出无尽的震惊,转而是狂喜,每个人的瞳孔都在瞬间放大,呼吸为之停滞。
黄得功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舆图上,茶水浸湿了通州的位置他都浑然不觉。
张无极则是张大了嘴巴,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冯忠和文兴邦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骇然。
而端坐在主位的朱慈烺,在听到“光复”二字的瞬间,身体也是猛地一震。他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松开。
朱慈烺重重地向后靠进椅背,仿佛卸下千钧重担,长长地,深深呼出一口积压胸中许久许久的浊气。
端起面前王之心刚刚续上的茶水,朱慈烺仰头“咕咚咕咚”重重地喝了几大口,温热的茶汤流过喉咙,浇灌着他有些干涸的心田。
随即,放下茶杯,朱慈烺脸上绽放出释然的笑容,接着,他放声大笑,笑声爽朗,满满都是无尽的豪迈:
“哈哈哈哈……好,好,好啊!”
“三十日!自三月十九日至今,整整三十日,孤……孤终于做到了,苍天佑我大明!列祖列宗佑我大明啊!”
他笑着,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一穿越到这个世界就赶上那“爹死国破”的困境,这三十个日日夜夜,朱慈烺所承受的压力,做出的决断,经历的险阻,唯有他自己深知。
此刻,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最圆满的回报。
大笑过后,朱慈烺迅速收敛情绪。他霍然起身,快步走到仍跪在地上的杨保面前,弯下腰,伸出双手,亲自将杨保扶了起来,将他引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兴奋:
“杨千户,辛苦了,你们锦衣卫弟兄立下奇功了!快,先坐下,喝口茶,定定神。然后给孤,给诸位将军,细细道来。”
“常都督他们是如何用兵如神,如何在这短短八九日之间,带两万余大军千里奔袭,兵不血刃,一举拿下这京师的?孤要听详情,每一个细节!”
杨保被太子亲自扶起,激动得无以复加,连“谢殿下”都忘了说,连忙依言坐下,接过王之心递来的茶水,也顾不上扭捏,仰头大口喝下。温热的茶水入喉,稍稍平复了他沙哑的喉咙。
深吸一口气,杨保努力让自己的叙述清晰条理,抱拳禀道:
“启禀殿下,诸位大人,此事说来,真乃天佑大明,将士用命,义士同心。”他开始详细叙述,“常都督率领骑兵精锐,一路隐蔽疾行,于四月十八日傍晚,悄然抵达京师南郊,在永定河畔潜伏下来。”
杨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末将奉命,随精通京师情况的,锦衣卫通州码头总管,吴富贵百户,伪装成药材商人,凭借早已打通的关系,顺利混入城内,与东直门守将、早已心向我大明的黄锭将军取得了联系。”
语速加快,杨保说道:“那黄锭将军,真乃能臣义士。他早已将东直门乃至东侧城墙一线的巡逻之权,通过设计的一场赌博,巧妙掌握在手中。”
“并且,黄锭将军当日通过探查和核对,已将闯贼留守京师各主要将领,如李友、李牟、刘忠,乃至牛金星、李岩等人的住所,以及闯贼在京师的兵力部署,其军队的夜间作息,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为常都督制定了极其周密的突袭计划!”
缓了缓,杨保如临其境地说道:“四月十九日凌晨,也就是今日,丑时正刻,正是人最困乏之时。”
“常都督先是派出十三支精锐小队,每队五百骑,由高杰总兵麾下十三位悍将率领,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京师十三个城门之外,在黑暗中潜伏下来,任务是封锁所有出口,防止任何重要人物外逃。”
“与此同时,常都督亲率主力大军,偃旗息鼓,马蹄包裹,人衔枚,马摘铃,于暗夜中急行军,随后,黄锭将军亲自打开东直门,接应大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进入了内城。”
杨保的语气激动,说道,“入城后,大军在黄锭将军派出的向导引领下,分路并进,直扑各处目标。”
“常都督与高杰总兵,亲率精锐,直扑城北红罗厂及丰城胡同,以雷霆万钧之势,夜袭闯贼悍将郭之纬、周凤梧、刘希尧府邸。此三贼尚在睡梦之中,便被当场格杀。随后,大军突入牛金星府邸,高总兵亲手将此獠斩杀。”
“而按殿下严令,李岩被常都督亲自带人生擒,未伤分毫!”
杨保喝了口茶水,继续讲述道:“另一路,则由邓林祖总兵率领,突袭西江米巷,将酩酊大醉的李友、李牟二贼生擒。随即以骑兵冲阵,迅猛歼灭了东江米巷内,负隅顽抗的一千五百闯贼老营兵,自身无一人死亡,仅有部分兵士受伤。”
“第三路,由杨承祖将军率领,在末将与吴富贵百户引导下,突袭总部胡同,斩杀朝阳门守将刘忠,并顺势拿下朝阳门、东便门等东侧诸门。”
很是激动,杨保激昂地说道:“由于行动极其迅猛、隐蔽,且擒贼先擒王,各城门守军群龙无首,抵抗微弱。”
“至卯时正刻,京师所有城门要地,已全部被我军控制。闯贼留守体系,彻底瓦解!”
杨保最后加重语气,禀报道:“殿下,诸位大人、将军,此战,我军无一人阵亡!仅有三百余将士轻伤!便光复了京师。”
朱慈烺猛地点头,众人也是安静地听着,眼中满是亢奋。
杨保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此外,我军缴获京师城内仓廪存银,初步统计恐超七千万两,存粮逾千万石……”
这数字一说出来,整个船舱——静,死一般的寂静!
啥玩意?闯贼竟然在京师拷掠出来了——七千万两白银!千万石粮食……?
那为何之前我大明危急时刻,这帮天煞的大臣勋贵却一毛不拔?众人心下暗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京师重臣骂了一个遍,什么魏藻德,什么朱纯臣……恬不知耻的一群大明蠹虫。
众人心里骂着,杨保则继续说道:“部署的话,紫禁城已由常都督长子常明楷将军,亲率两千精锐严密护卫,在复明社诸位大人的协助下,京师城内秩序井然有序,所有投诚闯贼的逆臣已被监控,所有被关押的忠臣正被营救。”
在杨保详细叙述这堪称传奇的突袭过程时,整个船舱内,除了杨保的声音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再无一丝杂音。
黄得功、张无极、冯忠、文兴邦、邱祖德……所有这些沙场老将、朝廷重臣,全都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为难以置信,再到彻底的骇然。
他们的脑海中,仿佛随着杨保的叙述,上演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暗夜潜行,里应外合,精准斩首,分区清剿……
这哪里是打仗?这简直就是一场艺术,一场教科书般的奇袭典范!
其难度之大,风险之高,结果之完美,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极限,包括朱慈烺本人。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太子殿下这看似异想天开的奇袭计划,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近乎零伤亡,效率又高到令人发指的方式。
这已不是简单的军事胜利,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噗通”一声。
打破这死寂的,是太监王之心。
他听完杨保的禀报,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直接瘫软在地。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骇失语,而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王之心先是喃喃自语:“光复了,真的光复了,京师,京师回来了……”随即,他猛地抬起头,望向端坐上方的太子朱慈烺,积攒了数月的担忧、压抑、屈辱、期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热泪。
跪在地上,王之心用膝盖向前挪动几步,朝着朱慈烺,一边用力地磕头,额头撞击舱板发出“咚咚”的闷响,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音嘶哑:
“殿下,殿下英明睿智啊!苍天有眼,列祖列宗显灵啊!陛下,先帝,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京师光复了,大明……大明有救了啊,呜呜呜……”
“老奴……老奴就是此刻死了,也瞑目了。先帝啊——您……您安息吧,呜呜呜……”
王之心的痛哭,仿佛一个开关,瞬间感染了舱内所有人。
黄得功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虎目含泪,激动得嘴唇哆嗦:“好,好小子常延龄,干得漂亮,老子服了!”
张无极仰头长叹,老泪纵横:“天不亡我大明,天不亡我大明啊。”
冯忠、文兴邦等将领也是激动不已,互相捶打着肩膀,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兴奋。
整个船舱,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端坐于上的朱慈烺,看着下方激动万分的众臣,看着痛哭流涕的王之心,看着激动不已的将领们,他心中的波澜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汹涌澎湃。
但朱慈烺知道,他自己是太子,是三军统帅,此刻绝不能沉溺于狂喜之中,他需要冷静下来,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深吸一口气,朱慈烺强行将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脸上激动的红潮渐渐褪去。他站起身,走到王之心面前,亲手将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太监扶了起来,替他拍去身上的灰尘,声音温和:
“王伴伴,你的心,孤知道。父皇和母后在天之灵,也定然欣慰。”
顿了顿,朱慈烺转眼扫视了所有人一圈,重重说道:
“但,诸位,现在还不是尽情庆贺的时候。”
朱慈烺扶着王之心站好,转身,目光再缓缓扫过舱内每一位文臣武将,他这句话,瞬间就将众人从狂喜的氛围中拉了出来。
朱慈烺的声音提高:“诸位,孤,当然知道京师光复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自三月十九日以来,笼罩在我大明头顶的至暗时刻,已经过去!”
“这意味着,我大明法统还在延续,社稷神器重归正道。”
“这意味着,天下忠臣义士,有了期盼,有了主心骨。”
忽然,朱慈烺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但是,诸位切莫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切不可因此便轻狂大意,骄傲自满,决不可学那李自成,占了一城便以为得了天下,得意忘形,最终身死国灭。”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啊,诸位。”
朱慈烺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你们要清醒地看到,山海关外,有虎视眈眈的鞑子;山西、陕西,尚有闯贼主力盘踞;巴蜀,乃至河南、北直隶大部,仍不在我手。”
加大声音,朱慈烺重重说道:“诸位,我大明,尚有半数疆土沦于敌手或处于混乱啊。”
“收复旧都,只是一个起点,一个象征,但绝非终点!”
“未来的路,更长,更艰险。我等肩上的担子,不是轻了,而是更重了啊。”
朱慈烺随即重重地一拍舆图,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望诸位牢记,远远还未胜利,任重而道远,吾辈还需更加努力,不可有丝毫懈怠。”
朱慈烺这一番话,如冰水浇头,瞬间让沉浸在狂喜中的众将冷静下来。
邱祖德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躬身抱拳,由衷叹服道:“殿下真英武睿智也,殿下如此年纪,就能居安思危,胜而不骄,远甚老臣,老臣佩服。殿下之言,实乃至理名言。当下确需冷静,稳扎稳打。”
黄得功、张无极等人也纷纷收敛笑容,肃然抱拳:“臣等明白,谨遵殿下教诲。”
朱慈烺见众人冷静下来,满意地点点头。他踱步回到舆图前,目光再次落在通州的位置,眼神锐利:
“眼下,我军要务,便是全速进军,务必在明日凌晨之前,抵达通州,与常都督会师。”
随即,朱慈烺手指点向通州以东,潮白河一带的区域:“按锦衣卫多次勘察与诸位将军推演,潮白河地形复杂,确是设伏佳地。那闯贼李自成若从山海关回师,此地乃其必经之路,亦是我军以逸待劳、予以重创之绝佳战场。”
“此战之关键,在于时机把握与信息保密,绝对的保密!”
忽然加重语气,朱慈烺对众人说道:“诸位,我军已占先机,更要谋定后动……”
“报——”就在这时,舱外再次传来锦衣卫缇骑的声音。赵啸天迅速出舱,片刻后带回一封密信,呈给朱慈烺。
朱慈烺展开密信,快速浏览,脸上再次露出了畅快的笑容,他将信递给身旁的邱祖德传阅,对众人朗声道:“好事成双,好事成双啊。诸位,青州方面,也传来了捷报。”
众人目光立刻聚焦过来。
朱慈烺笑道:“青州守备李士元,接到孤的密令后,果断起事,率两千精锐控制了青州府,随后,登莱巡抚曾化龙、总兵曾樱,派遣威海卫指挥佥事徐复阳,率两千登莱新军前往青州助防。”
“此外,”朱慈烺目光转向张无极,笑意更浓,“张无林都司,也从曲阜仪卫所抽调两千人马,驰援青州,如今,青州已固!”
朱慈烺特别对张无极说道:
“张总兵,你这弟弟张无林,可是给了孤一个大惊喜啊。按信中说,他已利用孔府资助的钱粮,严格按照新军军规,将曲阜仪卫所扩编至一万六千人,还组建了近五千人的保障队,将地方守备力量经营得有声有色。好小子,果然是个人才,孤当初没看错他。”
张无极听到自己的弟弟被太子如此夸赞,脸上焕发自豪,连忙抱拳:“全赖殿下赏识与信任,给了那小子效力的机会,他自当竭尽全力,以报殿下天恩。”
朱慈烺颔首笑道:“好,李士元、曾化龙、曾樱、徐复阳、张无林,皆有功于社稷,孤记下了。”
一连串的捷报,让舱内气氛再次高涨,但这一次,多了几分沉稳。朱慈烺收敛笑容,目光炯炯地看向赵啸天,斩钉截铁地下令:
“赵指挥使。”
“末将在。”
“传令全军,各船升起满帆,桨手轮班,全力划桨,全速北上!”
“目标——通州码头。”
“明日凌晨,孤要我大军,全数抵达通州。”
“得令。”赵啸天抱拳领命,转身大步出舱传令。
很快,命令传遍整个船队。一时间,运河之上,号角连绵,旌旗招展。所有船只都升起了满帆,船舷两侧的桨手们喊着号子,奋力划动长桨。
庞大的船队,劈波斩浪,向着最后的终点——通州,向着光复后的北京,全速进发。
一切停当,朱慈烺重重吁出一口气,走出船舱,站立在船头,任河风吹拂着他的衣袂。望着北方那北京城的方向,朱慈烺心中豪情万丈,又沉静如水。
“北京,孤回来了!大明,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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