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陈府后院的织坊已是一派忙碌。染缸翻腾着青绿色的水汽,几名家丁正将一匹刚出水的绸缎摊在石板上晾晒。阳光穿过薄雾洒在丝面上,泛出淡淡的金光。
苏婉娘立于廊下,手中握着一支细长的竹签,轻轻挑起一段茶梗残渣。她眯眼端详片刻,又将它放进鼻尖轻嗅,眉间微蹙。
“果然,市面上的茶梗价格涨了三成。”她低声自语,“有人想断我们的染料来源。”
“那就买断。”身后传来陈墨的声音。
苏婉娘回身,见他缓步走来,衣袖随风轻扬,神情却沉稳如常。他的目光扫过那匹刚染好的绸缎,微微颔首:“颜色比上次更匀净了。”
“是新配的方子。”苏婉娘道,“用的是去年秋茶的梗芯,加了少许槐花与铁锈水,能调出‘烟雨绫’的层次。”
陈墨点头,随即望向远处堆满原料的仓库:“李氏那边动静如何?”
“他们在悄悄抛售库存丝绸。”苏婉娘神色微冷,“价格压得很低,想搅乱市场。”
陈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那就顺势推一把。”
午后,庐州织坊外聚集了一群工人。他们多是附近村庄来的织女与染工,平日里靠给士族大宅做工维生。如今却被传言所扰——有说陈氏要停业整顿,也有说织坊即将改换东家。
人群前站着一名护庄队成员,手持告示,高声宣读:“凡今日开工者,若能按时完成订单,薪酬翻倍!另设年终奖赏,以激励勤勉之工。”
人群中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不远处的柳如烟倚着门框,静静看着这一切。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银针,眼神却落在人群中一个身形瘦削、神色慌张的年轻人身上。
那人低头缩在角落,手指不停搓揉衣角,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悄然退入屋内,低声对身旁一名千机阁密探道:“盯住他。”
夜色渐深,庐州城外的一座废弃仓库中,完颜玉蹲在地上,手中提着一只皮囊。她轻轻拉开囊口,十几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窸窸窣窣地爬了出来,在地面迅速分散开来。
“去吧。”她低声道,声音几乎被夜风吞没。
那些小东西沿着墙缝钻入仓库深处,消失不见。
完颜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离去。她知道,明日清晨,这些老鼠会在李氏囤积的丝绸上留下难以修复的痕迹——霉斑、虫蛀、咬痕……每一样都足以让那些原本就滞销的货物彻底失去价值。
她并不喜欢这种手段,但这是最快瓦解对方经济基础的方法。
“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有用?”慕容雪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完颜玉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至少比正面冲突省力。”
慕容雪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知道吗?我在李氏仓库里见过它们啃食丝绸的痕迹。不是普通的鼠患,是有组织的。”
“我知道。”完颜玉语气平静,“是我训练的。”
慕容雪眉头微皱:“你不该一个人行动。”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完颜玉淡淡一笑,“你和陈墨忙着布局市场,我总得做点什么。”
慕容雪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下次告诉我。”
完颜玉点头,转身离去。
慕容雪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次日清晨,陈府书房内。
苏婉娘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一叠账册,眉头紧锁。她翻到一页,忽然停住,瞳孔微缩。
“不对。”她喃喃道,“茶叶的进货价不该这么高。”
她迅速抽出另一本账簿对比,发现果然有异样。某些日子的进价波动异常剧烈,明显是人为操纵。
“有人在抬高茶梗价格。”她低声说。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她说。
门开,陈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刚刚在织坊门口抓到的人身上搜出来的。”他将信递给她,“李玄策亲笔。”
苏婉娘接过信,快速浏览一遍,脸色骤变。
“他在暗中联系突厥商人。”她抬起头,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这批丝绸,恐怕不只是为了倾销那么简单。”
陈墨接过信,看完后轻轻放下,目光落在窗外的织坊方向。
“那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布商。”他说。
苏婉娘点头,随即又看向手中的账册:“我会查清楚是谁在操控茶叶价格。”
陈墨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小心行事。”
苏婉娘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
陈墨独自站在窗前,看着织坊外忙碌的身影,思绪却已飘远。
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一只沾着丝绸碎屑的老鼠正悄悄从李氏仓库的通风口钻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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