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记忆迷宫
缅甸深山基地外围，凌晨3:17。
李明哲蜷缩在牢房角落，手指在水泥地上轻轻划动。七巧板...七巧板...他反复回忆着陆远志的唇语和墙上闪现的图案。作为边防军情报官，他受过特殊训练，知道这组密码意味着什么——军方救援已在路上，预计五小时后行动。
走廊传来脚步声，李明哲迅速抹去地上的痕迹。警卫打开牢门，粗暴地拽起他：霍恩先生要见你。
审讯室里，陆远志仍被绑在电击椅上，脸色惨白如纸，唯有瞳孔边缘的金色纹路越发明显。霍恩站在一旁，摆弄着一支装有紫色液体的注射器。
最后一次机会，陆少尉。霍恩将注射器举到灯光下，要么告诉我苍狼的真实计划，要么看着你的战友接受。
陆远志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我说过了...我是叛逃者...
霍恩冷笑一声，突然将针头扎进李明哲的颈部！紫色液体缓缓推入，边防军官的身体立刻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沫。
住手！陆远志挣扎着，手铐深深勒进皮肉，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霍恩拔出针头，欣赏着李明哲的痛苦，但你的反应告诉我，你确实在乎战友性命——这不是叛逃者会有的情绪。
他转向技术人员：准备记忆提取仪。既然他不肯说，我们就直接从大脑读取。
陆远志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记忆提取...这意味着他所有的秘密，包括与斯通博士的对话、七巧板密码，都将暴露。救援行动会失败，更多人将丧命...
就在这时，基地某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警报尖锐地响起，红光闪烁。对讲机里传来警卫急促的报告：北侧围墙被炸开！有武装人员突入！
霍恩脸色骤变：中国特种部队？怎么可能找到这里？他猛地看向李明哲，后者虽然仍在抽搐，嘴角却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杀了他！霍恩对警卫吼道，同时抓起另一支注射器冲向陆远志，至于你，实验品，别想活着回去！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陆远志感到一股冰流涌入血管，迅速扩散至全身。他的视野开始扭曲，霍恩狰狞的面容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破门而入的黑色身影——是的作战服！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陆远志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混沌中。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他看到了养父教他骑自行车的场景，看到新兵连时周志刚严厉的面孔，看到林小芳在星空下的笑容...
集中注意力。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时间不多了。
陆远志，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白色房间里——正是基因记忆中多次出现的实验室。对面站着个穿老式军装的年轻人，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
陆...卫国？陆远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年轻人点头：准确说，是你基因中属于我的那部分记忆。他指向房间中央的金属椅，坐上去，你会看到真相。
陆远志犹豫地坐上金属椅，瞬间被无数画面淹没：1953年朝鲜战场，一支特殊侦察小队深入敌后；1965年某个秘密基地，五名军人自愿参加实验；一道刺目的白光，撕心裂肺的疼痛...
门计划不是武器项目。陆卫国的声音穿透记忆迷雾，最初目的是治疗战争创伤——用基因技术修复伤残军人的身体。
画面切换到一个会议室，年轻的斯通博士正在讲解：...通过特定频率激活休眠基因，理论上可以再生失去的肢体...
后来呢？陆远志问。
霍恩改变了方向。陆卫国的影像变得模糊，他发现某些基因组合不仅能修复，还能增强...军方看到了武器潜力。
记忆碎片再次重组，这次是爆炸场景。陆远志看到斯通博士抱着个婴儿匆匆逃离，将孩子交给一对军人夫妇...
你是我儿子最好的朋友。陆卫国突然说，陆建国...他本该死于30岁，但斯通博士的基因编辑给了他新生，也给了你生命。
陆远志如遭雷击。所以养父陆建国确实是陆卫国的亲生儿子，而自己是基因编辑的产物？这解释了为什么会有陆卫国的记忆碎片...
霍恩给你注射的不是毒药。陆卫国继续道，钥匙的最后一部分。当金色纹路完整时，你会看到的坐标。
什么门？为什么是我？
陆卫国的影像开始消散：因为只有你能承受...记住，七巧板不仅是密码...还是...
声音中断了。白色房间剧烈震动，墙壁剥落露出无垠星空。陆远志感到自己被拉回现实，耳边是心电监护仪的刺耳长鸣。
室颤！准备电击！陌生的男声喊道。
剧烈的疼痛贯穿全身，陆远志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他躺在一架军用运输机里，周围是医疗设备和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林小芳扑到床边，泪流满面。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紧紧抓住他的手。
陆远志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灼烧般疼痛。医护人员急忙给他注射镇静剂，在他再次陷入昏睡前，他看到了站在机舱后部的苍狼和周志刚——两人正在低声交谈，神情凝重。
他撑过来了。苍狼说，钥匙已经激活，霍恩会不惜一切代价抓回他。
将军的命令很明确。周志刚回应，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样本。
样本...这个词刺痛了陆远志的耳膜。即使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在某些人眼中他依然只是实验品吗？
意识再次沉入黑暗前，他努力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个七巧板的图案。林小芳立刻会意，凑近他耳边：李明哲安全了，密码传到了。
运输机穿过云层，向北方飞去。而在缅甸丛林中，霍恩站在被炸毁的基地废墟上，手中平板电脑显示着一个闪烁的红点——正是运输机的实时位置。
追踪信号。他对身旁的手下说，那个实验品体内有我们的标记物，他逃不掉。
与此同时，北京某军事医院的地下会议室里，一段录音正在播放：
...陆远志已经超出控制。这是苍狼的声音，建议立即终止项目，销毁所有样本...
否决。一个苍老的男声——那位神秘将军——回应，门计划关系国家安全，必须继续。必要时可以更换负责人...
录音戛然而止。长桌尽头，林医生缓缓抬头：我女儿和那个年轻人知道多少？
足够多到危险。对面穿将官制服的男人回答，陈剑锋越来越感情用事，我们需要你接手。
即使这意味着牺牲我女儿的幸福？
将军沉默片刻：即使这意味着牺牲我们所有人。选择吧，林医生——国家，还是家庭？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运输机上的陆远志在药物作用下沉睡着，他的瞳孔在眼皮下微微转动，金色纹路正逐渐组成一个前所未见的复杂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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