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桌下紧密交缠,如同藤蔓相绕,无声地诉说着比蛋糕更甜腻的情愫。张艺兴掌心滚烫,微微沁着汗,却固执地不肯松开分毫,仿佛一松手,这极致的美好便会从指缝溜走。白浅任由他握着,指尖在他掌心无意识地轻轻划动,带来一阵阵细微而令人心悸的痒意。
何炅眼尖地瞥见两人在桌下那点小动作,以及张艺兴红得几乎要冒烟的耳朵,他强忍着笑意,故意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拉长了语调:“哎呀,某些同志注意一下影响啊,这还在吃饭呢,眼神都快拉出丝来了,考虑一下我们这些‘空巢老人’的感受行不行?”
黄磊立刻配合地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就是!这蛋糕是甜的,可某些人的眼神比蛋糕还甜,齁得我呀……”
张子枫捂着嘴偷笑,大眼睛在艺兴哥和浅浅姐之间骨碌碌地转,小声嘀咕:“可是……这样很好看呀。”
张艺兴被调侃得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握着白浅的手却收得更紧了,仿佛能从这紧密的相连中汲取对抗羞窘的勇气。白浅倒是坦然,她抬眼看向何炅和黄磊,唇角微扬,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俏皮:“何老师,黄老师,蛋糕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她这一开口,反而让何炅和黄磊笑得更欢了。何炅连连摆手:“堵得住,堵得住!我们浅浅发话了,必须堵住!”
一顿晚餐就在这样轻松而暧昧的氛围中结束。夜色渐深,雨后的星空格外澄澈明亮,银河如练,横亘在天幕之上。
众人帮着收拾好碗筷,却都没有立刻回房休息的意思。夏夜的微风带着凉意和草木的清香,廊下的灯光昏黄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
张艺兴搬出了他的吉他,却没有立刻弹奏,只是抱在怀里,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身旁的白浅。经过晚餐时那无声的牵手和此刻静谧氛围的催化,一种更加深沉而确定的情感在他心中涌动。他想为她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何炅看着星空,又看看身边这对璧人,忽然提议道:“这么好的星空,不如我们来玩个‘真心话’吧?不要大冒险,就说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张艺兴和白浅身上,意图明显。
张艺兴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白浅。她却只是微微侧头,望着星空,侧脸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柔美,仿佛默许了这个游戏。
游戏从黄磊开始,问题都围绕着一些无伤大雅的过往趣事和人生感悟。轮到何炅问张艺兴时,他笑眯眯地,问题却直指核心:“艺兴啊,来到蘑菇屋,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想清楚再回答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艺兴身上。他抱着吉他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无意识地拨动了一根琴弦,发出一个清越的音符。他抬起头,目光没有看何炅,而是径直地、深深地望进白浅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眸里。
廊下的灯光在他眼中跳跃,如同他此刻澎湃的心潮。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夜空的清晰和坚定:
“最大的收获……”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所有的勇气,“是找到了我的月亮。”
他没有说“遇见”,而是说“找到”。仿佛她是他命定遗失的瑰宝,在茫茫人海中,终于被他寻回。
白浅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与他交握的手指微微蜷缩。
何炅和黄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张子枫双手捧心,满眼感动。
张艺兴的目光依旧紧紧锁着白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虚化,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这片星空。“以前,我的世界里只有音乐和舞台,它们很亮,但有时候,也会觉得空旷。”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带着回忆的微澜,“直到在这里,我看到了真正的月亮。她安静,清冷,却照亮了我所有看不见的角落,让那些空旷的地方,都长出了玫瑰。”
他的比喻或许有些笨拙,却带着诗人般的浪漫和赤诚。每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的星子,坠落在白浅的心湖,激起汹涌的波涛。她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是紧张,而是情感满溢无法自持的激动。
“所以,”张艺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在他心中盘旋了无数遍的、比歌词更沉重的话,“我的收获,是找到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这不是告白,告白早已发生。这是承诺,是在星空与亲友见证下,郑重的、关于未来的承诺。
白浅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星河般璀璨而恒久的爱意,一种前所未有的震动席卷了她。她活了无尽岁月,听过无数誓言,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凡人如此纯粹而炽热的情感彻底包裹,坚冰般的心防化为涓涓细流。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任由那汹涌的情感在胸臆间冲撞。星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仿佛缀满了细碎的钻石。
就在这情感浓度达到顶点的时刻,何炅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打破了这极致的静谧。他拿起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看向张艺兴和白浅。
“那个……艺兴,浅浅,”何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打断了两人胶着的对视,“刚接到通知,因为天气和后续档期调整的原因,我们这一季的录制……可能明天下午就要提前结束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闷雷,在静谧的夜空下炸响。
张艺兴脸上的深情和激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错愕和……慌乱。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握紧了白浅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即将流逝的时光。明天下午?这么快?他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甜蜜的泡沫才吹起,就要面临分离的针尖吗?
白浅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遗憾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感受到张艺兴手上传来的、几乎要捏痛她的力道,和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不舍与无措。
何炅看着张艺兴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不忍,连忙补充道:“只是暂时的结束嘛!以后机会多的是!而且,你们现在不是有联系方式了吗?”他朝两人眨了眨眼,试图活跃气氛。
但离别的愁绪,还是如同悄然弥漫的夜雾,笼罩了下来。刚才那极致的浪漫与甜蜜,仿佛被瞬间蒙上了一层现实的薄纱。
游戏显然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众人又坐了一会儿,气氛却再也回不到之前的轻松。黄磊率先起身,打了个哈欠:“老了,熬不了夜了,我先去睡了。你们年轻人也早点休息。”他拍了拍张艺兴的肩膀,递给他一个“稳住”的眼神。
何炅也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张子枫起身:“子枫,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今晚早点睡,养足精神。”
廊下很快只剩下张艺兴和白浅两人。
星空依旧璀璨,但氛围已然不同。张艺兴低着头,看着两人依旧紧紧交握的手,声音闷闷的,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白浅看着他低垂的脑袋,那柔软的发顶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无助。她轻轻抽出手,在他下意识想要抓住时,却反手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微凉的掌心里。
“只是录制结束而已。”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们,不是刚刚才约定好了余生吗?”
张艺兴猛地抬起头,对上她沉静而温柔的目光。是啊,他们刚刚才在星空下许下了承诺。分离只是暂时的,他们的未来,还很长。这个认知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瞬间黯淡的心房。
他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光亮,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依赖和坚定:“那……我回去就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不会嫌我烦吧?”
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急切的模样,白浅忍不住笑了,那笑容在星光下温柔得不可思议:“不会。”她顿了顿,补充道,“随时都可以。”
“真的?”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嗯。”她点头,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拂去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夜露而微湿的眼角,“我等你。”
这三个字,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让张艺兴感到安心和充满力量。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带着对即将到来的分离的不舍,更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笃定。
他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间,闷声却坚定地说:“等我。我会很快,把完整的歌,唱给你听。”
白浅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轻轻闭上了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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